彼时幕府军队编制是二五制:两伍一什,五什一队——分队:+正副分队长合计13人;两分队为一小队:+正副小队长合计30人;五小队为一中队:合计155人,领队为组头,设组头部为指挥中枢;两中队为一大队,合计320人,领队为番头,设番头部为指挥中枢;五大队为一部,合计1600人,由旗本、御家人、郡代等高级武士统领。
经过今天的秋操选拔,旧有的一千三百余郡卒被淘汰掉了近千人,只剩下了三百七十余人。
三百余人远远不够一个部的编制,征得郡代所诸人同意,骅再次对郡兵进行了缩编。
先把这三百余人编成;一个大队,一个步卒中队,一个骑兵中队,各百余人;再把空下的百余匹战马亦合编成到浪士组组建一个骑兵支援队——多摩郡兵原有骑兵二百余,在这次选拔里被淘汰掉了百余人,但淘汰掉的只是人,马还留着。
步、骑两个中队的军吏除了各自的最高长官番头外,其它的所有军吏,上到组头,下到伍长,全部从考核成绩优异的郡卒里选任。番头,骅打算任命广本兆车担任。七十余火枪队则由骅亲自统带。
这样一来,郡卒人数虽然减少了很多,可战斗力却得到了显着的提高。留下的这三百余人至少也是各项战技俱皆合格的能战之士,再稍加磨合、训练,送到战场上打上一两仗,就可以称为精锐了。
不但战斗力得到了提高,骅也顺利地取得了控制权。
一方面,郡兵里豪强大姓家中的子弟、奴客几乎被沙汰一空,不用再担忧下边会有不听从命令的人;另一方面,步、骑部队的最高长官一个是投效他的广本兆车,一个是他自己。
缩编的过程很快,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就完成了。
三百七十郡兵、三百浪士组、二百足轻、三百收编组,骅现在满打满算直接控制1200左右的兵力,但是根据作战状态还能扩编三倍。
解散郡卒,令之归营后,骅才回郡代所。在回府的路上,他坐在车中总结今天的秋操,自觉收获不小:提高了郡卒的战斗力、顺利取得了对郡卒的掌控权,这两个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初步奠定了在郡卒里的威望。
《孙子》曰:将有五德:“智、信、仁、严、勇”。历观他今日之所为,诛恶示威可谓严,部曲耀武可谓勇,遵守承诺则是信,一天之间向郡卒展示了将之五德中的三个。至于“智”、“仁”两德,“仁”——前些天他每次去郡兵营都是轻车简从,徒步巡营,对兵卒嘘寒问暖,已经展示过了;“智”,就不说他自己的智,只山本重国、蓝染右介等人之能就足够他在将来向兵卒示“智”了。假以时日,这三百余郡卒就能成为他私兵浪士组之外的又一支家底部队了。
郡卒的控制权到了手中,接下来该说城防之事了。
山本重国已经在广本兆车的配合下接管了城防。
郡卒现今只有三百余人,三百多人显然不足以守城,而且这三百多人刚被重编的,彼此间还不熟,也还需得磨合、操练,更没空再去守城。这城防的控制权也算是到手中了。
再接下来就是插手治安巡逻了。
骅刚回到郡代所,黑崎一本问道:“郡代,打算何时召见多摩城巡部尉?”
多摩城有左、右两巡部尉,城中治安归他们负责。
骅笑道:“不着急。”
黑崎楞了下,说道:“不着急?前几天君不是已对诸人说过这城中治安该整治一下了?既然如此,君今日郡中操练,斩军吏一人,逐士、卒近千,声威大震,何不就趁此良机、挟此声威召见巡部尉,以雷霆万钧之势整顿城中治安?却为何说不着急?”
骅笑道:“过两天我准备行一行郡中诸下代所,等我行巡归来再说此事吧。”
“君要行巡诸下代所?”
骅点了点头。
黑崎一本心道:“前几天刚在街上遇刺,今天又才缩编过郡兵,于情于理,郡代不该在近日行县啊!却为何突然说要行巡?……,是了!”恍然大悟,他看了看山本、蓝染、浦源等人,见他们微笑,旋即道,“郡代,你是想一举把郡中诸町村的城防、治安都控入手中么?”
众人大笑!
黑崎一本再次恍然大悟,说道:“原来诸君早就知道了郡代的心意……”拍了拍脑袋,“却是我笨拙迟钝,居然到现在才知!”
“现在知道也不晚啊……多摩君呢?”
广本兆车刚上任郡兵番头,没有跟骅来郡代所,去郡兵营了,多摩相耀是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这会儿却不见他来堂上。浦源西助答道:“他适才没有进府,府外似有个人在等他。”
“噢?谁人?”
“不知。我只在入府时瞥见了一眼,那人年约二十五六,身短貌丑,鼻大,胡须稀疏,未尝在城里见过,不知是谁,也许不是本地人吧。”
正说话间,多摩相耀踏着暮色从院外走了进来。
黑崎一本眼尖,最先看见了,“咦”了一声,说道:“浦源君,你方才说的人可就是那人么?”
堂上诸人转目看向堂外,在多摩相耀的身后跟了一人,身短貌丑,穿黑衣,腰佩刀。在诸人的目光中,多摩相耀和这个人步台阶上至堂前,在门口脱去鞋履,登入堂中。
骅想起一人,心道:“多摩相耀前天给我举荐了两个人,一个广本兆车,一个宫川荣吉。他带着此人登堂入室前来见我,莫非此人就是?”起身相迎,笑问道,“多摩君,这位是?”
“此人便是耀前日举荐给郡代的本郡俊杰,宫川荣吉。”
这短小貌丑之人撩起衣服,端端正正地下拜堂上,高声说道:“保谷村宫川荣次郎拜见中山郡代。”
骅心道,“这宫川之名,早在多摩相耀举荐他前我就听府中的旧吏说过,却没想到如此貌不惊人。”
何止貌不惊人,确如浦源所言:“身短貌丑”。
宫川荣吉不但鼻头硕大,刚才一眼之间,骅看到他的鼻上且有点点黑迹,他留了个倒八字胡,稀稀拉拉,颔下的胡须也是稀稀疏疏,不过个子....倒也不是说侏儒,也还是有一米五的,就是长得像地精、哥布林啥的。
虽然他貌丑、个矮,但骅并非以貌取人之人,很热情地从堂上下来,行至其前,欲亲将他扶起,笑道:“久闻宫川君……大名,久欲一见。我自来贵郡,思贤如渴,因虽知君志行清远,在得了多摩君举荐后却还是不辞冒昧地传檄贵境,辟君屈就郡代所门下书掾,尚请君毋要见责。”
骅心思缜密,本来顺嘴想说“久闻宫川君高名”、“知君志行高远”,到了嘴边,为避免宫川荣吉多想,把前者改成了“大名”,把后者改成了“清远”。
宫川荣吉受他搀扶,却不肯起,伏在地上,翘首仰望骅,说道:“吉丑陋污行之人,何敢称‘志行清远’?今蒙厚恩,为郡代辟用,无以为报,愿先为多摩人贺多摩。”
他跪伏在地上不肯起来,骅也不好强把他拉起。
宫川荣吉中午不知吃了什么,说话时满嘴口臭之味,骅与他离得近,悉将此味嗅到,有心退后两步,心道:“我前天才传下檄文辟除他,他今天就来到了,不可谓不快,我却不好后退,伤其投效之意。”强忍着不退,笑问道,“为多摩人贺多摩郡?此何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