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清明却扯过了周疏宁,拉着他一起跪到了皇帝的面前。
周疏宁心想你这是啥意思,是想把男子身份的我也过了皇帝的明路吗?
皇帝也很纳闷,关于自家儿子享两姐弟齐人之福的事,他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对此,皇帝竟还松了口气。
因为他知道,每个人都是有短处的,都必须让自己内心深处的邪念有释放之处。
太过完美的人老天爷都会早早的收走,这与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是一个道理。
能在感情一处有短板,总好过这个短板点在别处。
皇帝十分不解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有话便好好说,不必这样跪。”
长孙清明却执意跪在那里,说道:“父皇,您听我说。今日向皇后发难,并非一时意气,而是因为她真的向阿宁下了药。如果不是因为阿宁是男儿身,如今便是一尸两命,连小皇孙都要跟着去了。”
皇帝听了这话,脸色自是十分阴沉,他叹了口气:“这件事怪我,没有早点觉察她的狼子野心。”
但随即他又疑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皇后把药下给了阿宁?阿宁是疏窈的弟弟,所以这些时日,都在代姐用药吗?”
此时的周疏宁终于看明白了,他是想向皇帝坦白,周疏宁立刻紧张了起来,但想来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坦白时机。
果如周疏宁所料,只见长孙清明摇了摇头,开口道:“不是的父皇,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阿宁,没有周疏窈。真正的周疏窈的确是在静安寺出家的那个,被流放北疆的,陪在我身边的,一直是她的庶弟周疏宁。”
皇帝终于听明白了,惊讶的同时又不免怀疑道:“胡闹,你这么说我虽然能听明白,可孩子又是怎么来的?该不会是你们……随便找了个什么女人生的吧?”
长孙清明矢口否认:“不,孩子也是我们的。”
这话更是让皇帝一脑门子问号,他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家儿子,又看向周疏宁,好奇道:“阿宁?真的是朕的宁安?”
周疏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用女声回答了皇帝的问题:“对不起皇上,是宁安骗了您。”
这发声着实让皇帝惊到了,第一时间却是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周疏宁以为皇帝问的是他怎么做到扮女装却不被发现,一直稳稳的走到现在也没明被拆穿身份的。
正绞尽脑汁思索着怎么回答皇帝的问题,谁料他又接着道:“这也学的太像了吧?难道你曾学过口技?”
周疏宁:……皇上啊,这是重点吗?
他总觉得这位皇帝陛下纯纯喜剧人,有时候关注的东西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样。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自然不能说是系统给了他变声的天赋,只道:“小时候喜欢,长大了也就会了。”
皇帝赞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能把爱好运用到生活里,你是个热爱学习的好孩子。”
周疏宁:……皇上,我能感受到您的偏心了。
长孙清明一看这情况也明白了,说道:“父皇,这件事说来话长,所以我才让二弟一家先回去,亲自对您说这件事。”
皇帝仿佛才反应过来般道:“哦,对,我刚刚问什么来着?孩子是怎么来的?我看那孩子既像清明,也像宁安,不像是别人所生啊?”
周疏宁只能又开始扯谎:“……如果我说,我的体质有些特殊,虽为男儿身,但也能产子生育,皇上您信吗?”
皇帝的表情里满是你忽悠鬼呢?
周疏宁知道,这件事对皇帝来说过于匪夷所思,而且他说的也的确是假话。
关键时刻还是得靠长孙清明,他轻声道:“其实,这一切都是母后安排好的。”
提起夏皇后,皇帝的表情终于不知道了,沉默了片刻后才问道:“言暖的确是这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她身上所发生的一切,的确不能用常理来解释。若是她安排的, 那朕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皇帝对夏言暖好像有着非同一般的信任,任何不合常理的事,只要放到夏言暖身上,便都合理起来。
长孙清明也给予了更为合理的解释:“母后算出我有些良伴,提前为我们考虑了子嗣问题,便有了阿宁的十月怀胎,也有了翎晔的降生。如果不是母后,我和阿宁可能根本不会有孩子。往后再考虑,可能就是从宗室子孙中过继了。”
皇帝终于沉沉的点了点头:“既是言暖安排好的,朕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与宁安本就是天造地设,如果你不说,我并不会看出他哪里不妥。而且你们也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让宁安以双重身份示人,也让言官说不出任何谏言来。也是极好的。”
周疏宁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轻易便接受了,心里也跟着有些暖融融的。
谁料皇帝接下来又道:“不过朕还是很意外,清明你和宁安……罢了,倒也没什么好好奇的。只要你们两个好好的,朕也没什么好叮嘱的。好过我和言暖,明明彼此相爱,却不得不接受一些别的安排。如今又天人永隔,让朕心怀愧疚。”
周疏宁心想的确,皇帝和夏言暖这一对,确实缘份稀薄。
想必也是因此,皇帝才对他们男男相恋看得如此开吧!
皇上上前扶起了周疏宁,说道:“你是言暖亲自挑的儿媳,朕自也是十分满意的。有你辅佐他,大晏百年之内,可得鼎盛之治。”
皇帝又深深看了一眼长孙清明,突然说道:“也许朕是时候从这个皇位上退下来了,也许把江山交给你们年轻人,反而能大有一番作为。”
说完他在长孙清明的肩膀上重重拍了拍,也起身,离开了河清殿,回了寝宫。
直到皇帝走出河清殿,周疏宁才松了口气道:“父皇一副很淡定的模样,他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接受了?”
得亏自己当年忧心忡忡,一直怀疑皇帝知道自己得了个男儿媳妇时会厥过去。
长孙清明却深深看着他的眼睛,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深深的吻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