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遗在还没有找到顾承锐的时候,虽然表面看上去镇定自若的很,但实际上心里早已经慌作了一团。
因为她并不确定,她的傻小子还能否如同以前一样,不离不弃地跟着她到这个小千世界来。
要知道,他的灵魂本就脆弱无比,如同一块易碎的水豆腐一样,需要小心的呵护与时刻的关照。
陆拾遗不是个胆小的人,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她却远比自己要以为得怯懦的多。
她是真的很害怕。
害怕她好不容易放入心坎里的心肝宝贝就这么离开她,害怕她以后又要孑然一身的去走这条寥落孤独的轮回路。
好在,她的傻小子并没有让她失望,依然不离不弃地跟了上来。
虽然他这辈子变成了一只唯有依附她,才能够生存的鸟儿,她也甘之如饴。
毕竟对现在的她而言,再没有什么比她的傻小子依然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离不弃地陪伴着她,更为重要了。
“这只小鹦鹉,还真的是买对了,自从有了它,嫂嫂的精神都变得比以前好了,等到大哥回来看到这样的嫂嫂,心里肯定喜欢的跟什么似的!”
自从陆拾遗嫁到贺家以后,贺明燕就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嫂子,没事有事地就总会跑到陆拾遗这边来坐坐。
陆拾遗也乐得与她来往。
因为她是原主生命里,唯一对原主释放过善意的人。
甚至在原主被赶出贺家以后,还特意跑到原主后来嫁的那个天阉家里,去探望过她好几回,劝她振作。
只可惜,好人却没有什么好报。
贺明燕在及笄那年,被巧言令色的嫡亲兄长贺昌杰嫁给了一个浪荡风流的纨绔。
那纨绔在刚把贺明燕娶进门的时候,发现她容貌姣好,很是宠爱了一阵,在贺明燕把一腔女儿情思尽数交付他以后,又视若敝屣的弃到一边,和一个风流韵致的望门寡妇搅合到了一起。
那寡妇心肠恶毒,勾引了贺明燕的相公还不够,还要取贺明燕而代之。
在贺明燕身怀六甲的时候,她故意勾缠着贺明燕的相公在他们两人的寝卧里行那男女*之事。
被丫鬟引过来的贺明燕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当场气血攻心的被这么对奸·夫·淫·妇刺激的一尸两命。
她的兄长贺昌杰狼心狗肺,明知自己妹妹死因有异,却佯作不知。
因为他还要靠妹妹的公公给他升官,让他发财。
陆拾遗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
她当然不会因为贺明燕是贺昌杰的妹妹,就把贺昌杰所做的一切事情都迁怒到她的身上。
更别提贺明燕自己也是一个受害者。
陆拾遗在贺府过得如鱼得水,顾承锐却抱着个醋坛子险些没就这么把自己给酸死过去。
因为他现在是一只鸟的缘故,贺府没有人会防着他。
是以,他总是能够听到很多别人闻所未闻的小道消息。
每次他听到有人在私下里对贺昌杰这个青年才俊表达爱慕之情的时候,他总是会酸溜溜地对陆拾遗说:“就算那个男的再怎么出色,我也不准你对他动心,因为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这还用你说吗?我怎么可能看得上除你以外的人?”陆拾遗熟门熟路的给自己炸毛的爱人顺毛。
陆拾遗能够理解顾承锐此刻患得患失的情绪。
毕竟任谁变成了一只鸟,自己的爱人还做了别人的妻子,心里都会觉得非常的不好过的。
陆拾遗舍不得顾承锐心里难受,自然一次又一次的安抚着他,很努力的试图让他相信,在她的心里真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
当然,在把他当个小娃娃哄的同时,她也没忘记没事有事的就逗弄他一两下。
毕竟这样的顾承锐实在是太难得,也太可爱了。
顾承锐也清楚自己这样做实在是有点胡搅蛮缠,可是他却没办法控制住自己。
哪怕他明知道他和他的拾娘已经有了那么多世羁绊也一样!
毕竟,不论他们夫妻俩的感情再怎么深厚,他现在都是一只鸟……
一只什么都不能做的鸟。
顾承锐满心沮丧。
郁郁寡欢的顾承锐让陆拾遗心疼极了。
为了能够让他变得开心起来,陆拾遗几乎把自己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不仅每天带着他去贺家的花园里溜达,还经常给他讲他们前几辈子的故事。
顾承锐每次都听得很认真,也很遗憾为什么自己不能像他的拾娘一样,把每一世都牢牢的记在心坎里。
“现在记不住,不代表以后也记不住。”陆拾遗捏了一撮小米放在手心里喂顾承锐,边喂边对他说,她对他有信心。
被她像个孩子一样哄的顾承锐虽然面上瞧着有点不好意思,总拿翅膀捂脑袋,但是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嗯嗯,拾娘,我也是这么想的!”顾承锐睁着自己的小黑豆眼,一本正经地在陆拾遗手心里扑棱着翅膀保证道。
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这辈子也要多多的帮助他的宝贝拾娘积攒灵魂本源和功德之力。
那可是他们生命安全的保障。
在他们亲亲热热地笑闹个不停地时候,碧青突然提着裙摆,步履有些匆匆的小跑了过来。
“出什么事情了吗?”碧青是个非常稳重的性子,陆拾遗很少见到她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眉梢止不住的就是一挑。
碧青的脸色很是难看。
她用力拧绞了一下自己的双手,用充满担心的眼神,小心翼翼地看着陆拾遗说道:“小姐,府城传来消息……说……说姑爷他落榜了。”
他当然会落榜。
他要是没落榜的话,我以后的戏还怎么唱下去?
在听了碧青的话以后,陆拾遗在心里这样慢悠悠地说道。
她一边安抚着因为碧青脱口而出的一声“姑爷”,而止不住和她发脾气,不能拿鸟喙啄她手指的顾承锐,一边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碧青道:“这、这是真的吗?这怎么可能呢?!”
碧青觉得她完全可以理解自家小姐现在的心情。
不止是她,就连整个贺府上下,乃至于整个贺氏宗族,都被这个不可思议的消息给震懵了。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贺昌杰此去必然会十拿九稳的拿个举人头衔回来。
事实上,在原主那一世,贺昌杰这一次还真的考了个举人回来。
当时在这方圆数百里,可谓轰动一时。
——因为在他们这一块地界,还不曾出过想贺昌杰这样年轻还高中头榜的举人。
而他这一世没有考上,则完全是拜陆拾遗所赐。
向来信奉‘黑猫白猫,只要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的陆拾遗半点愧疚心理都没有的在乡试开始之前,通知早已经潜伏在府城的手下们买通了与贺昌杰鬼混的花娘,让他们在贺昌杰的酒菜里下了一种对身体无害,也检测不出来却能让人精神萎靡不振的迷药。
贺昌杰确实是一个天生的读书种子。
上一世哪怕他从不复习功课,还整日整夜的醉卧花丛,但依然顺顺利利的高中桂冠,风风光光的衣锦还乡。
但是,即便他再有天赋、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在昏得七晕八素的连注意力都没办法集中的时候,还考出一个什么好成绩出来。
因此,这完全可以说是陆拾遗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碧青看着满脸难以置信的自家小姐,心里实在是为她煎熬的厉害。
她眼眶红红地看着陆拾遗轻声安慰道:“小姐,您别难过,姑爷他那么聪明,就算这次没有考上,下次也一定能考上的!”
巴不得贺昌杰更悲催一点的陆拾遗当然不会像碧青所以为的那样为贺昌杰的落榜而伤心欲绝,但是为了更好、更顺利地完成任务,该有的姿态,她还是要好好表现出来给某些有心人看的。
“不,碧青,你错了,你并不了解我现在究竟是在为了什么在难过。”
陆拾遗长叹了口气,一张妩媚动人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悲伤的神采。
“相公落榜一事我虽然也倍感遗憾,但他到底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我现在最为担心的是公爹和婆母啊,他们一心盼望着相公此去府城能够光耀我贺家门楣,这样的消息,你要他们如何接受得了!”
陆拾遗一边说一边拿出手绢揩拭眼角的泪水。
“不行,我不能在这儿傻站着,我必须去好好的宽慰他们一下,好好的安一安他们的心!”
陆拾遗像是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般,急忙带着碧青朝着贺老爷夫妇所住的正房疾步而去。
顾承锐扑棱着翅膀飞到陆拾遗耳边,用很委屈地声音说:“拾娘,你怎么能叫除我以外的相公呢?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
“说你是只傻鸟你还不愿意承认,我这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吗?”陆拾遗同样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回。
陆拾遗虽然已经不当演员好多年了,但是作为演员的基本素养还在时刻影响着她。
公归公,私归私,为了他们以后能够更好的在一起,于这方面,陆拾遗是绝不会妥协的。
顾承锐被陆拾遗这样一说,顿时整只鸟都变得蔫搭搭的了。
他当然知道他的拾娘是为了完成那个什么……什么统交给她的任务,才会叫别的男人相公,可是他心里还是很不好过!
同时,也再一次为自己上辈子的冲动悔青了肠子。
如果早知道他自刎以后,会变成一只鸟,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叫别人相公……
他就是说什么都不会死啊!
哪怕是一辈子承受相思之苦也没关系啊!
反正这辈子他们又会重逢不是吗?!
顾承锐在心里悔不当初地不停挠墙。
陆拾遗感到正房的时候,这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贺老爷承受不住巨大的打击已经晕了两回。
此刻正有丫鬟拿了清凉膏不停的往他脑门太阳穴上涂。
贺夫人此刻也正处在随时都可能晕厥过去的边缘。
贺明燕和贺昌煦也是一副心乱如麻,六神无主的模样。
经过陆拾遗这一段时间的努力,贺家人对她已经充满信任。
眼见着她过来的贺夫人等人几乎是不约而同把手伸向了她,叫儿媳妇的叫儿媳妇,叫嫂嫂的叫嫂嫂。
肩膀上站了只怄气小鹦鹉的陆拾遗先给了贺明燕和贺昌煦一个充满安慰的眼神,然后才三步并作两步地疾走到贺夫人面前,一把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婆母,别伤心,我来了。”
“拾娘啊!”贺夫人的眼泪几乎是当场就下来了。“你说昌杰这孩子这回怎么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明明书院里的山长都说他这回乡试绝对是十拿九稳的啊!”
陆拾遗眼神格外温柔地拍着她的手背,“婆母,未必就是相公不争气,说不定这里面还有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您作为相公的母亲,可千万别责怪他,免得他回来后心里更难过。而且,相公还年轻呢,这次考不上,不代表下次也考不上啊!”
贺明燕一向唯自己的嫂嫂马首是瞻。
听陆拾遗这么一说,赶忙附和着插了一句嘴,“嫂嫂,你就放心吧,等大哥回来,我们保证不嫌他!保证还和以前一样尊敬他!”
贺昌煦也一脸认真地点头,表示他也觉得不会嫌弃自己大哥,相反还会加倍的鼓励他,支持他。
陆拾遗却被他们的态度弄得脸上的表情颇有几分羞涩的味道。
“可是……可是我们这回在族里……在族里可就要丢大人了!”
贺夫人虽然也很高兴儿媳妇这时候还向着自家儿子,但是她心里依然很不好受。
“他们本来就记恨我生了个好儿子,如果让他们知道昌杰这回居然落榜了……我……我……老天爷……我真不敢想象他们会用怎样恶毒的语言来羞辱我……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因为生了个好儿子而一朝得志的贺夫人这些年在族里可没少得罪人,如今儿子听闻儿子落榜,她头一个想到的不是要怎样安慰自己失魂落魄的儿子,而是担心以前那些被她肆意羞辱嘲笑挖苦过的人会用怎样的方法来折辱她……
“婆母,您放心吧,他们不敢的!”陆拾遗继续温柔地握着贺夫人的手说:“相公的才华有多出色,他们都心中有数,他们怎么可能因为一时的失利,就对您不敬呢!”
“可是……”贺夫人脸上还有几分担心的神色。
“而且,就算他们当真因为相公落榜一事对您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于我们而言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陆拾遗在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忍不住缓缓勾起了一抹愉悦的微笑。
“不是坏事?这都不是坏事,那还有什么是坏事?”贺夫人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陆拾遗。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陆拾遗在她的身上刷满了好感度,她恐怕已经随手抓起旁边的茶盏往陆拾遗身上砸了。
就连在旁边一直摆出一副大家长的架势,闷不吭声的贺老爷也把视线转到了婆媳俩身上。
“还请婆母息怒,注意身体。”陆拾遗一边熟门熟路地安慰着贺夫人,一边继续用充满着温柔的眼神望着贺夫人说道:“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我对相公充满信心,我相信这次的落榜对相公来说,只是一次让人嗟叹的意外,我也相信三年以后,他定然会高中魁首。”
“这还用说我嘛?”贺夫人脸上露出一个骄傲的表情。“我自己的儿子,难道我还不知道嘛!”
“既然这样,我们又何必为那些眼皮子浅的人而浪费感情呢,”陆拾遗抿嘴一笑,“他们现下既然要疏远我们,瞧不起我们,那么,等到相公当真考中举人以后,他们也休想在像从前一样,厚颜无耻的缠到我们身上来。公爹,婆母,难道你们忘了,举人名下的田地是可以免税的!”
贺夫人被陆拾遗说得一愣一愣的,整个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反倒是旁边的贺老爷一拍大腿,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还确实是这么回事啊!夫人,难道你忘了吗?前段时间族长特意找我们,和我们商量的那件事!”他一边说一边眼睛格外明亮的提醒着他的妻子。
贺夫人这回也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还是拾娘你想得长远,不错,一回没考上又不是一辈子没——呸呸呸!”
险些不小心说了句晦气话的贺夫人连忙抽自己的嘴巴子。
“婆母!谁都有口不择言的时候,说错了话,纠正就好了,何苦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
陆拾遗见此情形,慌不迭地又满脸焦急地去捉她的手。
“您也不怕我们这些做儿女媳妇的瞧了心疼!”
“举人能够免税的田地,也就那么百几十亩的,我们自家人都不够分呢,还要匀一些给族里,本来就有些舍不得!”贺夫人老怀大慰地把陆拾遗搂在怀里好一阵亲香,然后才继续咬牙切齿地说道:“如今正好,他们要是敢因为昌杰落榜的事情过来挖苦嘲笑我,我就记下她们的名字,等到昌杰下次考上举人,再厚颜无耻的求上门来以后,我再好好的羞辱他们一顿!”
“婆母您能这么想就对了,”陆拾遗亲昵地赖在贺夫人的怀里,一脸如释重负地看着她说道:“我们真的很没必要为了一些小人置气啊。”
在陆拾遗的又哄又骗中,贺老爷夫妇总算又缓转了面色,平复了心情。
就连贺明燕和贺昌煦也不再像刚开始一样心慌气躁的重新在脸上露出了笑容。
在陪着贺老爷夫妇等人一起用了晚膳以后,陆拾遗才起身盈盈告别。
贺老爷满脸感触地看着她的背影说道:“族长说的没错,我们家确实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才会娶到了这样一个好儿媳妇!她明明自己心里也十分的不好受,可是却还是第一时间想着过来安慰我们,怕我们的身体出问题。”
“她何止是想着我们,她也一心想着昌杰呢!”贺夫人也是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昌杰那样对她,她过来后的第一句话,依然是劝着我们不要怪昌杰,说昌杰是个才华出众的人,这次之所以落榜,肯定不是学问不够而是别的什么缘故呢。”
“大哥可真幸运,娶了个这样的好妻子!如果是别人知道自己丈夫落榜了,铁定不会像我嫂嫂这样,不仅不怪他,还想方设法的为他说好话,照顾家里人!”贺明燕眼睛亮闪闪地对贺老爷夫妇道:“等大哥回家,我们一定要劝着他好好的对嫂嫂好,要不然,我们以后就都不理他了!”
贺老爷夫妇还有贺昌煦都被贺明燕这护犊子的模样给逗笑了。
不过他们也赞同贺明燕的说法,纷纷点头附和她的意见。
顾承锐从正房里出来,就扑棱着翅膀直接朝着他们现在所住的院落飞走了。
碧青还是头一回见他舍得离开自家小姐身边,忍不住出口感慨了一句:“想必是在里面饿坏了,急着回去吃东西呢。”
陆拾遗慢悠悠地应了一声,心里却知道那醋桶子怕是又生气了。
果不其然,她们主仆俩才一跨进寝卧,已经稳稳当当站在黄花梨鸟站架上的顾承锐就直接扑棱了两下翅膀,绕了个圈,直接拿毛茸茸的屁·股对准两人。
陆拾遗唇角一翘,一边让碧青吩咐下面的人去打水过来让她梳洗,一边站到鸟站架前,伸出手慢条斯理地给他顺毛,“哟,这是又生气啦?怎么我发现你自从变成鸟以后,越来越喜欢生气了?!”
“不生气,不生气难道还为你越来越会讨好自己的公婆而感到高兴吗?!”顾承锐重新扑棱着翅膀跳回陆拾遗这边,与她面对面,“您!也!不!怕!我!们!这!些!做!儿!女!媳!妇!的!瞧!了!心!疼!”
顾承锐恶狠狠地用自己的破锣嗓子,苦大仇深地,一字一顿地重复陆拾遗刚才说过的话。
陆拾遗知道她这时候应该摆出一副很是惭愧的脸,深刻检讨反省自己的错误,可是一看对方这又急又气又恼又掉智商的蠢模样,她还是忍不住地发出一阵银铃般的清脆笑声。
不得不与那些人虚与委蛇而积攒的不快也因为眼前的这个笨家伙而一扫而空。
顾承锐没想到他都伤心成这样了,陆拾遗居然还笑得这么开心,一时间难过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
只可惜,他现在是一只鹦鹉,一只舍不得伤害自己爱人又流不出眼泪的鹦鹉。
最后,他只能像个孩子一样的在黄花梨的鸟站架上,扑棱着翅膀用嘴巴哭唧唧,“嘤嘤嘤嘤……你欺负我……拾娘你欺负我……你就知道欺负我……”
“是啊,我就是欺负你了,”陆拾遗饶有兴致地瞧着他把鸟站架旁边的清水和鸟食踢得到处都是,“可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傻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