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传教士,精通多国语言那是基本要求。奥洛夫上辈子就精通九国语言,这辈子又有漫长的时间,足够他把自己想学的全部学到手。
他很快就问明白了。
“他们是源北信康手下的城主,因为没有拥护道源做天王,所以被四天王寺捉拿。
本来是要在登基仪式上杀掉来给道源立威,结果被蛮秦特使要去。
说什么给他们半条活路,结果就是让他们驾船前来做诱饵。
呵,那女人确实是有魄力,这可是乔恩为了远洋特意打造的远洋船,论及质量,比金狮子舰队的普通船型还要强些,她们说不要就不要了。”
奥洛夫背着手,在甲板上来回走了几圈。
生气归生气,赞许归赞许。
毕竟这天下为财舍命的人多的是,能在危急关头,果断放弃财物以求安全,本身就是一种难能可贵的能力。
“那她们有没有说接下来要去哪?”奥洛夫冷静下来,问道。
被拎出来的城主代表苦笑道:“大人,我们只不过是俘虏,她们怎么可能告诉我们她们接下去的打算呢?”
“嗯,那你们把你们在那里看到的都讲给我听。谁说的信息有用,我就放过他和他的家人。”奥洛夫平静的说道。
所有人都开始绞尽脑汁的想起来。
奥洛夫让人搬来了椅子,坐在那里闭目养神。那些人说的话都有圣徒在旁边记录。
终于,他猛地睁开眼睛:“刚才说的话,再给我重复一遍。”
被点到的是个妇人,吓得一下子缩到了自己丈夫身后。
他丈夫在片刻的惊喜后,一把把那妇人又拽了出来:“快说,大人叫你说呢!”
奥洛夫摆摆手,示意圣徒将人拉开,温言细语:“别害怕,好好说。”
他是个传教的,想要有亲和力的时候就能让别人觉得他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那妇人在他的注视下,渐渐平静下来,低声道:“我们住在船上,没有允许不能下船。我儿子却是个闲不住的,他爱在船边往外看。
有一日,见有人送了很多衣裳堆在岸边,都是寻常人家穿的。
但是主事的秦将似乎不高兴,大骂那些送衣服来的人。那些人就将衣服又拿走了。第二日,又送来一批衣服,看上去像是海盗穿的。”
“那秦将骂的什么,你可知道?”
“不知道,他们说的话妾听不懂。只听得太后二字,出现了许多次。”
“好!”奥洛夫背着手,有些高兴,“你们离开海湾时,秦军还在不在海湾?”
妇人看了眼自己丈夫。
那男人想了想,点点头:“还在。”
“那周围有没有除你们之外的船只?我是说任何船只!”
“有的。”男人认真的回答,“那里本来就是离青森城最近的天然海港,从各地赶来的海战之将都聚集在那里。
如果您只是问船的话,那边多的是。”
“好,很好。”奥洛夫摆摆手,“把他们一家人带到圣堂去,用神的教诲教诲他们,如果他们能够理解,并愿意接受神的指引,便给他们衣服和食物,把他们当做我们自己的同胞!”
“是!”
那男人瞪大了眼睛,紧接着,痛哭流涕的叩首:“谢谢大人不杀之恩!我一定当牛做马回报大人的恩德。”
“不不不,不是我宽恕了你。是圣光!”奥洛夫虔诚的做了个向圣光祈祷的手势,温和地说道。
那个男人更加惊讶,学着奥洛夫的手势比划了两下,哽咽着跟着圣徒离开了甲板。
等他们家族最后一个人离开,奥洛夫的脸色便变得阴沉起来。
他冷漠的扫过其他那些人:“行了,把其他人都扔到海里去吧。神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
那些圣徒立刻去拽甲板上的人。
那些人惊恐的大哭起来:“大人,我们也愿意信仰圣光,您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求求您饶了我们吧!”
奥洛夫根本没有去听这些人的哭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船上。
那些圣徒将人拉到船边,熟练的在他们身上拉开一条口子,然后趁着鲜血狂涌之时一用力,便将人掀入了海里。
那些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喊声。
圣徒们像杀鸡一般,很迅速的打扫完了甲板,船队等待着奥洛夫进一步的命令。
奥洛夫的命令很快便传达了下来。
向南,截击日照所有从北向南的海军。
“毫无疑问,她们打算伪装成平民南下,混到谦和西渡的船队中去。
但又担心太危险,毕竟那些天照武士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冷血之人。
所以选择了择中选项——混在道源南下的军队里面,到了九州,再找机会趁乱溜回辽东。算盘打得倒是挺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们已经走了两天,现在恐怕都已经到了京都附近。
不过为了伪装,她们只能放弃好船,而转用风帆船。这几日并非南风,我们现在出发,追上她们不是什么难事。”
奥洛夫握着热可可的杯子,又思考了一会儿:“这也有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传令金狮子,由他率领二十条船守在此处。
寸板不可过此海峡,若是有人从北辽城登陆,我能饶恕他,神也饶恕不了他。”
然而,就在他运筹帷幄布置战局时,一只蒸汽动力的小艇已经如一只蚂蚁一样,悄无声息的驶过了他们防线,慢慢靠近北辽城。
船上只有四个人,程凉、沈宽、乔恩和四天王寺的另一位大僧正武政亲王。
“他们的船队已经开始南下了。”秦政从海里窜出来,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说道。
“全部吗?”程凉伸手试图拉他。
他摇摇头,自己撑着船舷跳了上去:“不是,如你所料,留一下了一部分。”
“果然能攒起这么大一个教派,还能得到克莉斯那种人的认可。此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无论是西渡还是南下,都不安全。他们的船只速度快,目前能使用的人数也多。奥洛夫的脑子还好使。
海路越长,我们被抓住的可能性就越大。
只有趁着他们的注意力全在船队身上,这灯下黑的一瞬间,才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不过这个计划也太大胆了。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们五个连一战之力都没有。”秦政站在船尾巴上尽可能拧自己的湿衣服。
船上还有沈宽,他不便把衣服脱下来。
“没办法,封锁如此严密,越拖事情会越糟。我只能兵行险招。”程凉从身旁取了一条毛巾给秦政,扭头望着南边大海,轻声叹息,“只希望林长河和莲他们也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