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原仁坦白?”莲托着下巴,“反正也不是我们杀的,他自己年纪也不小了,之前还受过伤,忽然暴毙也很正常啊。”
“正常吗?”林长河敲着脑袋,“说到暴毙这俩字,就不正常,好吧!咱们这新王军,说起来道源是天王,实际领导人可是原仁,他要是翻脸,咱们往哪逃?”
“逃什么,他们的僧兵剩得也不多了,大不了就一起砍了呗。”莲摊了摊手。
“嗯……”林长河居然有点动心,日照人反复无常,要不是形势所迫,他一点都不想跟他们合作。
原仁手上的僧兵还剩下两千多人,但士气涣散,说不定真的……
扑棱棱……
扑棱棱……
一只通体纯黑的大鹰不耐烦的落在了窗口,它自己扭头在背包里扯下一卷文书,哒的往地下一甩,双翅振动,扭头飞走了。
莲和林长河再次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
“好像是秦大帅的鸟。”
“啊,现在海上全是圣光帝国的船,它飞这一趟可不容易。”
“那你看看它送的什么信。”莲捏了捏鼻子,“感觉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林长河小心翼翼走过去,把那卷纸捡起来,还没展开,就又听到外面传来轰隆的马蹄声。
紧接着两个僧兵一头冲进来:“都统,赤备军又杀过来了!”
“啊?
那你们还不快跑!”
林长河主要不是怕赤备军,主要是怕道源被他的人发现了。
赶忙大喝一声,把那文书往皮带上一插,单手将道源从床上拉起来,噌一声,反身从二楼跳了出去。
那两个僧兵只看到个影子,还在发懵,被莲一人送了一脚:“等死啊!”
“哦哦哦……”那俩僧兵打不过莲,迷茫的冲进来,又被迷茫的推了出去。
作为一支连战连败的军队,他们在逃跑上就很有经验了。
林长河背着道源刚跑出城,就有自家的士兵追上了他。
“都统……咦,道源天王他怎么……”
“嘘!”林长河赶紧打断他,脚下不停脑袋却使劲往后看,“原仁没追上来吧!”
“原仁早上出门去游说杳踏城的城主去了啊!”
“哦?”林长河的步子一下子慢了下来,“他什么时候走的,怎么我们都不知道呢?”
“我们也是跟那些僧兵聊天时知道的,原仁办事,本来就不需要请示天王啊。”
那士兵一边跑,也一边偷眯眯的往后看:“都统,现在是什么行情?咱们还有隐藏任务是吗?虽然咱们跟那些僧兵相处了这么久,多少有点熟,但要是要开打的话,咱肯定没问题。”
“胡说八道什么呢!道源可是太后亲自任命的天王,这支新王军是咱们的盟友,我们闲着没事跟他们打什么打。”林长河低声说道。
那士兵眼神充满了疑惑。
林长河自己也心虚,赶紧用下巴点了点皮带:“秦大帅传信过来了,你拿出来,念给我听。”
“哦……”那士兵从他腰间取出文书,一边跑,一边努力认字,“正月初一讯,二十八日前后,将有特大海啸登陆,请沿海诸将诸县令自接信之时起,将此事作为一等要务。
人命为先,工业机械次之,粮食再次,钱财珍宝最后。凡需要得到联合支持者,速报各自长官。大黑鹰将在此二十八日间,往返于辽东至南洋之间。
诸长官有信,可直达护国圣母太后与本帅处。切记,一切以应对海啸为先!
大秦天下兵马大元帅秦政!”
“啊?”林长河一个急刹,将道源往那人身上一怼,一把扯过了信纸。
信很短,他不到五秒就看完了,那人一个字都没念错。
林长河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有点懵。
莲带着夜香会刺客们追了上来,看见林长河站在路中间,气都不打一处来。
“你在干什么,等人请你喝酒吗?僧兵和赤备军都要追上来了,你是打算让他们看到他们家天王身娇体弱被你背着逃命?还是打算摊牌,干就完了?”
“不是,你看看这个!”林长河背上被甩了一巴掌,但他觉得很正常,转手把文书递给莲,又接过道源开始狂奔。
莲跟他并肩跑着,整个人发出夸张的惊呼:“什么玩意,海啸?还特大!正月初一就得到信儿了。今天初几?”
“初八!”
“靠,这不是坑爹吗?”
林长河表示不能理解什么是“坑爹”,但她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
“那咱们还跟原仁翻脸吗?”莲合上文书,“就不把这个信儿告诉他,咱就跑,反正现在到处都是空着的村子,咱们就三四百人,随便都能活。
等海啸过了,也不知道这地儿还能剩多少人。不行咱就自己称王得了!”
“那怎么行……行不行呢?等等……”林长河皱着眉头,一边跑,一边沉思。
忽然,他又一个急刹:“为什么不行呢?你不是会那个啥吗?”
莲没刹车,已经跑过了,闻言只能回头:“哪个啥?”
“就是那个妖术!”林长河大喊。
莲反腿一脚就踹了过去:“你才会妖术,你从小就是在妖怪洞子里里长大的……”
“不是,我是说之前世家叛乱的时候,有个野女人冒充贤宁太后,这事儿你不会不知道吧。”林长河熟练的闪开,“你们在北海的时候跟百越那个圣女学过啊,你忘了?”
“哦,你说整容啊。”莲恍然大悟,“你想找个人整成道源?”
林长河抬手从自己额头比到胸口:“你觉得我跟他有没有几分相似之处?”
“哈……”莲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片刻,居然没忍住在这种紧要关头笑了起来,“你要听实话吗?”
林长河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不……”
“想”字还没出口,莲哈哈大笑起来:“你没有他帅!”
林长河居然就因为这句话沮丧起来,憋了几秒,才闷闷的道:“所以变成他,还是我赚了啊。”
“可是我们的手艺远不如阿伊,会有风险哦。”莲说道。
“什么风险?”林长河问。
“最严重就是死嘛,轻一点就是毁容。”
林长河沉默了,两人又跑了一段,他忽然压低着声音开口道:“林某自离开国公府,穿上战甲,便未曾惧过生死。
只是若不幸毁了容貌……那……那便祝你一生顺遂,终得如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