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关于林当然的罪状就这些,咱们一式两份,这份直接送到凉凉手上。另外那份和人一起让薛伯父押送入长安。”
沈宽把信纸分别塞进五个信筒,拴在五只鹰脚上放飞出去,
她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洛阳作为中原道的府城,除了功、仓、兵、法、户、士这基本六司之外,还有骑兵衙门、步兵衙门、漕运司等一系列额外得部门和巡捕使、经略使、转运使等由府正任命得临时职务。
昨儿个一网打尽了洛阳城中一半得官员。
下面他们爆林当然得料,上面林当然爆他们的料。
审到现在,她觉也没睡上,早饭午饭全都没吃,满心都是对工作的抵触和愤怒。为了什么总有这种狗玩意来浪费自己吃喝玩乐的时间?
一路飘回沈家,本想好好睡一觉,刚一进门就被沈老娘喊住了。
“宽妮儿,原阳郡君在堂屋等你呢。”
“原阳郡君?”沈宽完全不能理解,“谁啊!”
沈老娘抱着她那大胖侄儿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就是原阳那个郡君啊,本来昨日坐船回乡,结果你们昨天扣了人家的船,人家找上门来了!”
呵——
船里私藏税银,也不知道知不知情,自己还没找她呢,她到自己跑来了。
沈宽本来就很暴躁,此刻也不听自家老娘还在叽叽喳喳说什么,两腿一溜,直奔堂屋而去。
堂屋中坐着一个容貌温婉的年轻女子,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脸庞如同刚刚绽开的娇嫩花朵,眼睛如那花朵上的两颗露珠。
沈宽愣了一下,有被美到!
出于女人的胜负欲,她挺了挺胸,刚想抬头,想起自己一晚上没洗头没洗脸,瞬间泄气下去:“听说原阳郡君找本宫有事?”
原阳郡君浅浅一笑,起身行礼:“婉儿恭请贤宁太后圣安。”
“呃,不必多礼,你找本宫有什么事儿?”沈宽的气势再弱了几分,伸手不打笑脸人嘛,特别是在对方很美的情况下。
“婉儿听闻洛阳城中出了些事,想着身为皇室宗亲,不当袖手旁观,便说来见见太后,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地方。原阳距离洛阳不远,父王在城中有些老友,若是用得上……”
“用得上,当然用得上!”沈宽连忙答道,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不过,你父王是……”郡君一级的妹子实在是太多了,虽然尴尬,但她还是选择了诚实。
所幸这个婉儿人美心善,似乎也并不计较,笑了笑:“家先祖是圣祖皇帝庶弟,受封郑王,祖父在仁宗爷时推恩袭位,家父现为原阳郡王。”
哦,明白了。
这姑娘情商也挺高,知道说自家父亲是谁,沈宽多半也不认识。
补充了一下先祖的身份,就很明确了。
圣祖爷弟弟的支系,就意味着是非常远的旁支,对皇位基本可以说是毫无威胁性,所以她是真心想要来帮忙。
沈宽脸色缓和下来:“那你去府正府找一个叫岳庭渊的人,问他哪些地方能用上你的人。等事情办妥,本宫一定替你们表功。”
婉儿莞尔一笑:“表功便不必了,婉儿只求太后让那船老大将包船的银子还给婉儿,那可是婉儿半年的花用,差点花了钱又当冤大头,着实让人气得很。”
“嗯,那是自然!”沈宽一口应道。
婉儿起身:“那便不打扰太后,婉儿先行告辞。”
“行……”
等人走出去老远,沈宽才忽然醒悟过来,这女的可以啊。
三言两语之间,搏尽了好感不说,还不动声色的给自己解释了她们和船老大不是一伙儿的事情,等银子一退,这事儿便无论如何都再牵扯不到她们身上了。
沈老娘牵着大胖侄子溜达了过来:“宽妮儿啊,你怎么不听娘把话说完就跑了呢?这个原阳郡君可厉害着呢!
她爹没儿子,身体又不好,原阳郡王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她在打理,二十岁了还没嫁人,我估计她是不打算嫁了,守着那份家业,等俩妹妹长大了好嫁人。否则要是她们爹一死,郡王的爵位被收回,她那俩妹妹就嫁不上什么好人家了。”
“可他们是宗室啊!”
沈宽觉得不可思议,小说里的郡君可都厉害着呢,像什么赵敏啊,韦小宝那老婆啊,怎么咱大秦的郡君听起来就这么惨兮兮的?
“嗨,圣祖爷就有三个叔伯,四个弟弟,仁宗爷又有十几个兄弟,德宗爷也有十几个兄弟,先帝爷还有兄弟,宗亲这关系,近的值钱,远的不值钱。原阳郡王这一支都不值钱了小一百年,没啥有出息的儿郎,一代比一代差一点,到这儿也差不多了。”
沈宽点点头,看来大秦对宗亲的待遇挺一般,郡王和郡君就仅仅只是个封号,估计也就比中山靖王之后的刘备同志好那么一丢丢,跟普通地方富户差不多。
“这原阳郡王一家的糟心事还不止没儿子。这位郡君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加才女,她大爷爷,也就是郑王那一脉,想要用她联姻,每天都在挖空心思地想要整垮原阳郡王一家,原阳郡君刚及笄的时候没站稳脚跟,差点被逼得出家,还是她娘以死相逼才拦下来的。”
沈宽也是很无奈:“您都是哪儿听的这些家长里短啊?”
沈大娘手上就差一把瓜子了:“南来北往地商队都知道,这还不算完,你听娘跟你说……”
沈宽拔腿就走:“娘,我熬了一夜,真的特别困,真的……下次再听你说啊!”
“诶,你先听完啊!诶……”沈老娘抱着大孙子,腿脚也不利索,追了两下没追上,愤愤然调头,“嘁,没劲!走,奶奶的阿力最乖了,咱们去商行说去!”
沈宽像被鬼追一样,一路狂奔回了闺房,都来不及跟月季她们交代什么,一头扎进自己的银床铺里,刚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等她一觉醒来,太阳还是在原位没动弹。
但有几只不同的鹰已经停在了院里的树杈上,看见她便俯冲下来,十分烦躁的抖着脚上的信筒。
“月季,喂它们点肉?”沈宽揉着眼睛,摘下信筒,示意月季赶紧安抚一下这几位鹰爷,“本宫睡了多久?”
“主子,您从昨儿个下午一直睡到今儿个下午,这会儿都快到酉时了。”
“这期间有人来过吗?”
“古大人和岳大人都来过一次,见您没醒,就又走了。”
“哦……那把他们再叫过来吧。”沈宽看完了最简约的一张信纸,拿着另外一沓写满了字的往屋里走,“对了,再让厨房弄点吃的来,要有肉,多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