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火药的想法是在跟潼关军打仗的时候就有了,虽然秦政提醒过她最好不要用这种东西,但他给出的理由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程凉只能当他是嫉妒羡慕恨,暂且不去考虑,先弄出一些来再说。
遇到张道一算是缘分,这人在烟花上的开拓进取也证明他是真的有天分。
“可是凉啊,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回去的马车上,沈宽想着想着忽然说道,“前面两三个穿越者,居然没人弄出火药来。一硝二磺三木炭,这可是刻在我们华国人dNA里面的,他们总不能是外国人穿来的吧。”
程凉也觉得奇怪:“以前应该是有过,我在《大楚国志·墨门世家》中有看到过类似的描述,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只言片语。我觉得秦政或许知道什么,等他回来我再去套套话,现在先让张道一做一点,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吧。”
沈宽点点头,总觉得心里突突的有点不安,她决定等过完年,再泡一阵藏书阁,这地方的历史发展恐怕还有别的问题。
两人前脚进了宫,后脚一匹快马长鸣着栽倒在了宫门前面,余临王世子披头散发跟鬼一样从马肚子下面爬出来,一边惊恐回望,一边手脚并用往里爬:“太后,程太后呢,我要认罪,认罪……快!快带我去见程太后啊!”
程凉和沈宽回屋坐着,一边等洗澡水,一边翻捡今天买的小玩意。
“可惜猜灯谜的活动要明晚才开始。”沈宽有点遗憾,心里琢磨着明天抛弃程凉再去一回,“我要从现在开始改造我儿子的思想,早点破除封建迷信,减少这些毫无用处的祭祀活动,这样就能省下大把大把的时间。”
“祭祀活动还是有必要的,需要仪式感嘛。不要那么繁琐就行了。”程凉表示反对,她瞅见一架做工精良的小风车,伸手将它拿起来,“这个咱们只买了一架吗?明天你再溜的时候……”
砰——
院子里发出一声闷响。
程凉手里的风车吓得掉在了地上,她条件反射的站起来:“搞什么,总不能又有刺客吧!”
两人面面相觑等了几分钟,有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主子,禁军韩都统求见。他带了一个自称是余临王世子的疯子,说是要来向你认罪。”
纳尼?
程凉搓了搓耳垂,怀疑自己听错了。
“高无咎他们十日前的还在说余临军队有了调动的迹象,怎么这会儿他就出现在长安说要认罪了?“她拧着眉头思考了好一会儿,“这又是什么新型计谋吗?”
沈宽扔了手里的虎头帽,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神拉开门往外走:“看看再说!”
程凉跟着走出去,看见飞龙卫一个姓韩的都统抱拳立在庭院当中,他身侧站在几个惊恐的小宫女,旁边滚动着水盆,水盆旁边躺着个浑身湿透,披头散发的男人。
“臣韩金堂恭请圣母太后、贤宁太后圣安!”
“免……”
“礼”字尚未出口,地上那人像电鳗一样猛然抖动,啪唧一下抓住了旁边那个宫女的脚踝。
“啊啊啊——”
那小宫女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泪都飙出来了。
韩金堂见势不好,大步上前,飞起一脚踩在那人手肘上,只听咔吧一声,那人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晕死之前嘴里还在念叨:“程……程太后,我……我要认罪……”
程凉:“……”
沈宽:“……”
“这人说他是余临王世子,可有什么证明?”程凉想了想,问道。
韩金堂拱手禀报:“他内里的衣服确实绣有王室标记,腰间也有余临王世子的玉牌,但这些都是外物,臣未见过余临王世子,也不敢确定。”
“好,那先带到外面的堂屋去,听听他要说什么。”程凉抬步向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退到沈宽身边,“你写张手令,把你儿子也请过来听吧。”
“行是行,但你不怕他爆出什么关于你们程家的事情?”
“有我五哥珠玉在前,程家还有人跟余临王他们搅上不奇怪,但即便是有问题,也是把问题摆在明面上更好解决,藏着掖着只会让我们两家刚刚缓和的关系有隐患。我觉得让你儿子来,好处大于风险。”
“那行,你这边养马了吗?”沈宽进屋穿了件外袍,“我亲自去一趟好了。”
“嗯,回来告诉我一声,你们就藏在后面听就是,用不着出面。”
禁军士卒将那人抬进了堂屋,凤鸣宫下人进进出出把他结冰的外衣换了下来,燃起火盆,又去太医院叫来了鲁太医。
余临王世子悠悠醒转过来,眼神茫然的转了一圈,一落在程凉身上瞳孔立刻收到了一起:“程……程太后?您是程太后吗?”
“哀家正是。听说,你自称余临王世子,要来向哀家请罪,是吗?
“是,是,我是余临王第七子赢孝仁,皇上见过我,许丞相、全公公他们都见过我,我不是自称,是真的!”这位余临王世子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惊吓,砰砰砰疯狂的在地板上磕头,嘴里还使劲念叨:“我有罪,我认罪!”
程凉叹了口气:“给世子爷赐坐,再拿些吃的喝的上来。”
余临王世子很想马上认罪,但他鸣叫得无比响亮的肚子和使劲往嘴边淌的口水有自己的想法,他一张嘴,地板直接湿了。
紫苏斥退了外间值夜的当班宫女,亲自指挥,很快就送来了一锅粥和几样小菜。
余临王世子如野猪一般,唏哩咕噜喝下去半锅,情绪总算是正常了几分。
“臣罪大恶极,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求程太后能给臣些时间,让臣慢慢说来。”
程凉点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余临王世子是怎么了,但她确实一点都不急,大不了就是今天晚上睡不了觉呗,反正明天还有最后一天不用上朝的假期。
“臣与父王的罪过,要从父王受封宁州说起。”赢孝仁很仔细的想了想老祖宗的要求,“当年皇祖父为父王迎娶武平侯家嫡女,是为了让父王与程家亲近,暗中寻找他们意图谋反、不利于皇室的证据。
但是父王与武平侯家相交十余年,并未发现程家有任何图谋不轨的意图,而且家教甚严,连子弟违法之事都很少发生。于是皇祖父让他继续与程家联姻,还告诉父王,无论如何一定要让程家从权势到声望完全的覆灭。
皇祖父晚年,下旨父王营建宁州水师,让他一定要在皇叔父那一代人除掉程家。如果担心三军府势大,甚至可以允诺将楚南、关外、海越三道割让给九黎、夜琅、西凉、百越、东胡五国,并助他们复国,以将程家军府阻挡在中原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