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四海被骂得狗血淋头,但他也实在是没法反驳。
打不赢就是打不赢,圣光帝国的战船和之前那些运输船完全就是两个东西,那种差距不是靠意志力和斗志就能抹平的。
在战船的掩护下,货船也靠近了港口。
沈潜从船上跳下来,浑身脏得跟丐帮污衣派弟子一样,他甚至没有看见站在旁边的薛楚儿,而是径直跑到了沈宽面前:“姐,你得给我一批工人。”
“什么工人?”沈宽问道。
“做手雷,做炮弹的工人。”沈潜一点都不客气,“圣光帝国的海船把儋州海峡封锁住了,我们这回过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死伤无数。接下来再想要往儋州运送武器,没那么容易了。我们必须自给自足!儋州不缺材料,缺人,您给我两千人!”
“你当你姐我是女娲呢?”沈宽瞬间理解了之前程凉的心情,“我们这边恨不得连刚断奶的娃娃都用上了,你还要两千人。挖点泥巴来,我给你捏啊!”
“姐,现在保住儋州是最关键的!”沈潜保持自己的看法,“要是儋州丢了,他们就可以截断余杭到海越的航路,到时候安浦基地也保不住!”
“你先告诉我儋州现在怎么样了。”沈宽揉了揉额头。
果然,时代的沙砾落到每个人头上,都是一座无法跨越的大山。
无论她有多么不想上班,事到如今还是得硬着头皮管事。
说道儋州的情况,沈潜的表情黯淡了下去,旁边的葛四海长长叹了口气:“回禀贤宁太后,如今的局势是,他们上不了岸,我们下不了海。
如果他们想要通过儋州海峡,以咱们现在的实力,很难拦住他们。但是他们陆战能力很弱,无法登陆获取补给,所以也不敢走得太远。
现在我们双方就在对峙着,看是儋州岛上的物资先用完,还是他们的物资先用完。“
“他们的物资很多吗?“沈宽琢磨了一下,对方再牛逼也就一个船队啊!
葛四海点点头:“他们抢占了儋州旁边的琉璃岛。“
沈宽捂着额头,只有一个无语能表达她现在的心情。
沈潜挺着急:“姐,他们虽然占领了琉璃岛,但他们没有工业基础,也没有民生基础。他们不可能亲自种地做工,制作武器。要是对峙下去,我们是占优势的。“
“对,陆都督认为,目前决定南洋之战胜败的关键不在于海战,而在于陆战。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破坏我们的运输线路,就像刚才一样,不断地进行骚扰,以掩护他们的陆战部队。我们应该加强各地的自主能力,这样即便是运输线路被截断了,大家也不至于太被动。“葛四海说道。
“对了,陆倾呢?“沈宽终于想起了刚才被击沉的虚宿号,”他不会是被淹死了吧。“
“不可能,这是近海。“葛四海也扭头看向海面,虽然嘴上说得很肯定,但表情还是有点着急起来。毕竟枪炮无眼,谁知道陆倾是不是囫囵落水的呢。
他们的担心还真是不无道理,陆倾在落水的前一刻被一颗弹片击中了右臂,落水之后,差一点就没扑腾得起来。
幸好这一次身边的护卫够多,生生把他拽上小艇,划回了岸边。
陆倾气喘吁吁的从小艇上下来。
忽然,一个身影从旁边冲了上来,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陆倾!“
陆倾浑身一僵,本来是想还手的,手刚刚抬起来,那熟悉的声音便落入了耳朵,他那颗刚刚在血与火中滚了一圈的心一下子就变得柔软起来。
“阿伊!“他喃喃地念叨,情不自禁的也反手抱住了她。
“或许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阿伊德孜轻声道。
“嗯,我也这么觉得。”陆倾忽然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冲动,他低下头,吻在了阿伊德孜的唇上。阿伊德孜也追寻着本能,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这不是中原,这是南洋,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我在南洋是大秦水师都督,是个自由自在行船海上的男人,不是需要遵守那么多陈规陈俗的陆家儿郎。”陆倾笑起来,“要是南洋之战打完我没有死,那我就请求太后让我留在南洋,可好?”
“要是你母亲也追到了南洋,该如何?”
“她那套规矩在中原有理,在南洋可不会有人支持她。”
“好,南洋也很适合我们百越人生活。”
陆倾再次抱住了阿伊德孜,他很用力,似乎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当中。
一颗眼泪滑落在阿伊德孜的脖子里,陆倾低声重复了一遍:“如果这场仗打完之后,我还活着的话……我们就永远不要分开!“
阿伊德孜也哽咽起来:“好!“
陆倾松开手,大步流星的向沈宽走去:“沈国舅,您跟贤宁太后谈好了吗?我们得要走了,否则等他们封锁住航路,就回不了儋州了!“
“好,走!“沈潜点点头,握了握薛楚儿的手,”我回儋州去了。你跟着姐姐,好好的!“
“少说些废话!你是联合商会的会长,我也是皇家商行的会长,你想要的两千人还得在我这儿出呢!你叫我好好的,不如先管好你自己吧!“薛楚儿抽出手,反手一巴掌拍在沈潜的肩膀上,”是个爷们就好好干,我可不想听到说,儋州之战在你这儿掉链子!”
“哈,小看你夫君了!”沈潜哈哈笑着,伸手在薛楚儿脸上揪了一把,“这场仗打完,咱们都给自己放个半年的家。回洛阳住一阵,再整个小沈力,你觉得如何?”
薛楚儿脸色一红,一脚踹在沈潜小腿上:“滚!”
沈宽叹了口气,换做其他时候,她看见这些有情人打情骂俏,肯定是要搬小板凳来吃瓜的,可现在,她不但没有吃瓜的心情,甚至有点想哭。
穿越过来就好好种田,爬科技树,追求星辰大海啊!
为什么会想要毁灭世界呢?
只是因为自己想要回家,就非得让那么多人再也回不了家吗?
她觉得心里很冰冷,要强忍着才能说话:“赢青,儋州是前线,凶险异常,你确定要跟着沈潜过去?”
赢青比在长安时黑了一些,说起话来还是很绿茶:“嗯,驸马在儋州,除了他青儿便一无所有,请太后成全,让青儿到他身边去。”
沈宽撇了撇嘴,总觉得这妹子还是没有意识到战争的残酷性。
但她没打算劝,手一摆:“好,那就上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