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突起的急旋响声一片。半腐阴身和五口棺材,在黑水中浮动急旋,黑水翻起黑浪,带得底上刚才的淤泥更是黑成一片。
三胖和脸上贴着刚才王全的黄符纸僵在一边,而穹窿顶上那些黑影怪死死地盯着我们,潭水里怪异一片,天,这要怎么办。
黑水弥着黑雾,似将那唯一透着亮光的洞口遮得浑浊一片。
突地,半腐尸身脸上两个白点发亮,竟是一下齐齐地朝着棺材上爬去。
天,活的!这些半腐尸身,竟然在黑水里翻滚着复活了,只有双手,没有下半截,双手抓着棺沿,呼呼呼地朝棺材上爬。
吱吱吱吱!
穹窿顶上的黑影怪人,此时见半腐尸身朝棺材上爬,乱叫乱蹿一片。白点白光闪动,似对这些半腐尸身此时的举动不安,亦或是要出什么怪异。
而更让人惊呆的是,涌裹着爬上棺材的半腐尸身,此时突地一下齐齐地伏到了棺材盖上,做什么?
哧啦啦哧啦啦!
天,响成一片。竟然开始啃噬起棺材来,这是要啃开棺材呀!要吃了我们的真身?
心下一紧,大家惊叫起来。而穹窿顶上的吱吱声更是密集,抬头看,白眼对对,紧盯着,就像是双方在争抢一个猎物,妈地,被近处的占了先一样。
哇呀,一下明白,都是想啃棺内的肉身呀,怪不得上面的黑影怪人吱吱声乱成一团,而这黑潭水里的怪家伙竟是不要命地朝了棺材上爬呢。
“我们下水,赶走这些家伙,抬上棺材来!”金娃呼哧呼哧地说。
屁呀,明显地不可行。
我瞧了一眼近旁的三胖,还是肿着僵立着。明显,这穹窿顶上的黑影怪人,还有这黑水,以及这半腐尸身,绝色有毒,是阴毒,不然,三胖仅仅只是划了几道血口子,不是王全那老家伙的黄符纸镇住,此时只怕是也要成了阴魂了,还是有毒的阴魂。
枪也打不得,跑又跑不脱,妈地,真他妈地绝路了。
抬眼看着透着亮光的洞口,黑雾弥起间,还是刚才那种诡异的浑浊。
“啃肉身借体!”王全嘀咕着。
我一听一惊,看着王全。王全白眼翻着,看着半腐尸身,越啃越带劲,棺材上表面的几处黑成一片的地方,已然翻出新木,但瞬间又是被黑水浸成一片的黑色,照这样下去,这成群的半腐尸身,一定会啃开棺材的。
我小时听鬼故事,是听到一个说法,说是无主的阴魂,因没有真体,只能是游荡,两个方法,一个是借体还魂,另一个更直接,就是直接啃了人的肉身,直接还魂成得真身。莫非,这些家伙,竟是要搞这套路。
岸上密林之中时,是那怪怪虫啃棺,还好被我们破了,现在,又是这些半腐尸身在啃棺,看来,我们的肉身,还真的有用呀。刘小兰,老子也想活剥了你的皮呀,搞得老子们这下算是真的要出事了。
咦?突地想起,刘小兰!刚才我们被巨大的吸力推棺入井之时,这女子,和翠姑上树了,妈地,她们是早就晓得吧,这会儿,莫非还在树上,草,还说要帮我们,怎地此时倒不见了她们。
心下烦乱,对着一片怪异,手足无措,铁三角,真的感到了无路可走。
老孙头一直定定地没说话,只是看着透着亮光的洞口一直在想什么。这老家伙,这会儿,倒是搞起深沉来了,看着亮光,有个屁用,又出不去,就算出去,全是阴魂,还是无法逃脱密林。
突地老孙头一声大叫:“林深,你犯了个大错!”
我一惊,愣愣地看着老孙头。
老孙头一直前面透着亮光的洞口说:“你瞧那洞口,既然有亮光,绝然是通向外面,不然照不进亮光。”
屁呀,这是当然。我没有说,看着老孙头。
“通向地面,就是能接得阳气,我们肯定能出去,你刚才说的确实有道理,我一直在想你刚才分析的话,那些一个姿势扑向洞口的半腐阴身,为什么没有逃脱,你的分析是洞口有怪异,我看不见得,你瞧见没有,这些黑水,肯定是他们还没来得及爬上洞口,就被黑水淹死了,而且,阴魂是不能见得阳光的,这些穹窿顶上的黑影怪,为什么不近那洞口,就是怕见阳光。”
“还有,刚才我一直在看,你们打下的黑影怪人,为什么掉入刚才的淤泥或者是现在的黑水中,都是拼着命地一扭身子,朝向那透着亮光的洞口,然后瞬间化为黑烟,你先前分析是他们临死之前都是渴盼阳光或是从这出去,而我此时看着这些半腐阴身啃着棺材不断,突地想到,不对,那是一种自无毁灭,掉入淤泥就是死,不如死个干净,那穹窿顶上的黑影怪人急成一团,我细看了,那是一种伤心,一种失去同类而无法得救的伤心,所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拼死一冲!”
老孙头说了长长的一段话,倒是分析得入情入理。
我听得冷所直冒,对呀,倒是有些道理。但现在,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冲去,总比站在这看着半腐尸身啃棺材要强。
“冲!”我咬着牙大叫。
王全忽地一下掏出一大把黄符纸,一下交到金娃的手里。
金娃愣愣着接了,一脸的不解。
“包了三胖,你背着他,冲呀,你们不是铁三角不分离吗,该不会丢下他吧。”王全阴着脸说。
这王全,恨起他来,真的恨不得剥了他的皮,但往往在关键时刻,还没他真不行。
金娃快快地将黄符纸裹了三胖的脸和肩,呀地一声,背起僵着的三胖,我们全体一起朝了亮光处冲去。
身后又是传来吱吱声,而潭里,还是一片的呼哧呼哧的啃噬声,管不了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呼呼呼!
直冲向透着亮光的洞口。
转过潭沿的半圆,接近洞口,天,一道亮光,唰地照进来,准确地说,是阳光的亮光,这我们最熟悉了。原来是刚才潭中的黑雾弥起,遮了这阳光,看得浑浊一片,本身,这亮光,是极强烈的阳光。
我最先冲到亮光处,陡然的温暖,一下将冷得僵成一片的身子照得很舒服。
跟着,王全,老孙头,还有背着三胖的金娃,齐齐地聚了在这强光柱之下。
对了,妈个逼的,也怪呀,怎地是光柱呀,来不及想了,就像是从沙漠中渴得快死了看到救命水一样,一下冲到光柱里。
身后还是吱吱声响成一片。管不了了,老子们跑到洞口了,死也好,活也好,凭命吧。
轰!轰!轰!轰!轰!
天啦!突地潭中传来五声巨大的轰响,震得整个潭洞回音不绝。
骇然惊目,竟是五口棺材齐齐炸开,而那里面的阴身,我看得清楚,也可以感觉得到,全身一震,那些阴身,竟是突地飘起,直朝我们飞来,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间,我们如被什么重物击了一下一般,阴身与我们合体,全然弥在了强光之下。
三胖复原了,只是脸上还是几道血印,不过,倒是一个真真切切如常的三胖。
上下看着自己,妈地,这是自己吗?阴身合体,我们真成了人了。
光柱打下,照着我们,温暖陡起。
而再看那潭内,棺材炸开,全成碎片,浮在黑水里,而穹窿顶上的那些黑影人,突地飞奔而下,直朝潭内的半腐尸身冲去。
哗哗哗哗!
黑水激起,半腐尸身竟然和那些黑影怪打成一片,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黑影怪人,竟然在撕扯着半腐阴身的身子,扯下的一块块的肉,朝了嘴里送去,吃了,又揪又扯,又吃。
妈呀,突地胸中涌起欲呕,但这不是时侯,拼命压下。
哗哗哗哗!
突地水声激响,那一潭的黑水,竟然像是潭底穿了一般,转瞬竟然一下泄漏得干干净净,而现出的,还是那一潭的淤泥。
黑影怪人撕扯间,见黑水突枯,又是一下停止,瞪着白眼看着我们,吱吱地叫着,嘴边留着残肉。而那些还来不及被黑影怪人撕扯干净的半腐阴身,一下又是如我们先前见到的一样,埋在了淤泥里,不动不摇,竟又像是死过去了。
妈地,黑水有怪呀,有水则活,无水则死。活着,就是黑影怪人的食物,死了,黑影怪人就停止噬啃。
突地黑影怪又是一群齐齐涌起,朝了我们飞扑过来。
“快跑!”金娃大叫。
阳光或者更准确地说阳气救了我们,还得真身,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朝前一看,妈呀,真是死的心都有了,我的天,这哪是一条通道呀,怪不得刚才看到的是一条光柱了,还猜着这他妈怎地是一条光柱呢,此时看明白了,是一口井,一口枯井,一口枯着的竖井,我们立在光柱之下,就是立在井底,朝上一看,一个圆洞,怕是离地得有数十米吧。
怎么办?哭死的心都有,好不容易看到阳光了,妈地,这倒真的是装逼浪漫的一米阳光呀,可这一米的阳光,我们如何上去见太阳呀。
“绳子,拿绳子!”三胖会儿回过神来了,大叫着。
对,我们出来时都带了绳子。
我和金娃忙忙地从背包里拿绳子,背包湿成一片,粘满腥臭的潭泥,顾不得了,拼命地拉扯着拉链,总算拉开,拿出绳子。
而这个当口,潭里的黑影怪人突地涌到我们近前,又突地停住,白白的眼珠瞪着我们,心里发毛。停住,是因为我们站在光里,他们可是见不得光的。这时也是一下明白,为什么这有口井,他们却是不出去,原来是见光死呀。
而心里发毛的同时,突地想到,苦毒水潭其实无水,出那么多的怪异,都以为是里面有着什么怪龙或是什么东西,连刘小兰她们都是这样认为,认为怪龙要时时纳贡,不然,会出来害人。
而这下,老子突地明白,什么怪人,什么狗屁的纳贡,全他妈地是黑影人在作怪。他们在潭底,得有时时的阴尸供养,这可以从撕扯那些半腐尸身可以看出来,而他们吃这些阴尸,还有个要求,得是活的,妈地,这可是看得真切,黑水有怪异,有黑水阴尸就活了,成了他们的嘴中食。
对,这口井,就是这口透着亮光的井,害死人呀!我突地明白,先前我分析这透着亮光处是一条死路,现在看来,倒真是一条死路,妈地,这是给这些黑影怪迷得阴尸的进口呀,透着亮光,以为安全,不想,里面大有怪异。
想明白了,毒呀,苦毒水潭,倒真的名符其实。
心里乱想着,出去后定要和刘小兰好好理论理论,商量一下,妈地,我不信这怪异解不了。
绳子拿出来了,怎样甩到井口?
我和金娃合力,一下甩上绳子。
这真的是赌命了,我只想这绳子甩上去,挂住根树或是乱石长藤啥的,好让我们爬山出去呀。
呼地一声,合力甩起绳子,绳子绷得笔直,直朝井口而去,我几乎闭上了眼,我怕看到甩上去的绳子,又是原样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