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灼堡?你要去找桑婆婆?”安邦彦诧异道。
奢社辉点头道:“我等无法出城去找明军,桑婆婆可以。”
众土司、头人露出赞同的表情,桑婆婆作为巫医、祭祀,在千百年的宣扬下,作为神在人间的代言人,在奴隶中间很神秘,也有足够的威望。
“那我就去火灼堡请桑婆婆帮忙。”奢社辉道。
“奢主母,我们也去。”有不少土司、头人站出来道。
“好!”此去火灼堡,虽说是请桑婆婆,倒不如是在逼,桑婆婆受土司们供养多年,是时候出点力了。
反抗军并未围住水西城通往火灼堡的道路,奢社辉和土司头人们在一百部曲兵的护送下,赶往火灼堡。
火灼堡,桑婆婆罕见的没有待在那渗人的堡垒里,而是和糯娃子待在院子里,指导糯娃看书。
若是谭良栋在这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桑婆婆让糯娃看的书,正是他在吕梁学堂推广的《科学入门》。
“婆婆,这书里面关于人体的知识,跟您那本医书很相似啊!”糯娃子翻看完后,对桑婆婆道。
“糯娃,写这书的人不简单。我年轻时曾去成都、金陵求过学,那时还是理学的天下,理学要穷尽天下之理,却连身边的理都解释不清。”
桑婆婆说得有些深奥,糯娃还小,听不明白。
“科学,要穷尽天下万物之理,汉人又出大学问了。”桑婆婆说完后,对着诺娃一字一句道:“糯娃,我写的那本医书,你要多看多记,那些知识,来之不易。”
糯娃赶紧点点头,桑婆婆的医书,可以说是完全用人血写成的,糯娃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桑婆婆的那些实验,但堡垒外面那些骸骨和尸体已经说明了一切。
“科学,这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理,让人着迷啊!”
奢社辉和土司头人们的速度很快,一刻钟后抵达火灼堡。
桑婆婆和糯娃已经回到堡垒内部,壮汉奴仆问清奢社辉的来由,回到堡垒里,禀道:“主人,安氏主母有事找您。”
“让她进来吧。”桑婆婆的眉头皱了起来,让脸上的褶皱更厉害。
奢社辉带着土司头人们走进堡垒,拜道:“桑大人,水西城危急,还请您援手!”
“反抗军吗?”桑婆婆道。
“是的,反抗军已经围住了水西城,还请您出面。”
“是啊,桑大人,奴隶们起来造反了,要毁掉千百年来传下的规矩,您可不能坐视不理啊。”有头人喊道。
半晌后,桑婆婆道:“你们要我怎么做?”
奢社辉道:“桑大人,反抗军围城,我等无法出去,还请您出水西,请明人帮忙出兵。”
“哈哈,奢社辉,你确定反抗军会给老身让道,明人肯借兵?当初安氏造反的时候你可是支持的紧哪!”
奢社辉也豁出去了:“桑大人,您受我们供养,在奴隶中有声望,反抗金断不会对您做出什么。明人不能不借兵,那反抗军是比我们安氏更强大的力量,我们安氏完了,明人也跟着受不了什么好。”
桑婆婆冷冷地盯着奢社辉,奢社辉也毫不示弱的对视着。
“好,我去找明人借兵!”桑婆婆终究败下阵来,土司们把她高高的供起来,是为了利用巫医祭祀那一层神秘的色彩来愚化奴隶。
一天后,水西城前,紧闭的城门被打开。
反抗军队正得知水西城的城门被打开,立刻来到前军,只见从水西城中先出来一个举旗人,所举的旗帜是代表着火神的神旗。反抗军的士兵对此很熟悉,在他们还是奴隶时,土司们搞祭祀时就会举出这样的神旗。
土司在搞祭祀时,为显示自己的诚心,会挑选出几名奴隶,把他们献祭给火神。
反抗军的士兵看到神旗,既想起以前在祭祀上被献祭给火神的奴隶兄弟,又想起从懂事起就开始信奉的火神,心里很是复杂。
神旗飘过后,后面是一群壮汉,抬着一块做工精致的大木板,桑婆婆带着狰狞的面具,在上面做着一些奇怪的动作,这是祭祀舞。
反抗军的士兵看到桑婆婆跳起祭祀舞,土司对奴隶多年的洗脑起了作用,有反抗军士兵跪了下去,给跳着祭祀舞的桑婆婆行礼。
水洗反抗军的首领、原先反抗军的队正看到桑婆婆跳祭祀舞,脸上流出了汗,饶是他强撑着自己不跪下去,心中也在害怕冥冥中的火神会不会惩罚自己。这种从小被刻在心里的东西,根本没办法消除。
水西城墙上的安邦彦、奢社辉和土司头人看到桑婆婆顺利穿过反抗军的包围圈,并且靠近桑婆婆的反抗军全都跪了下去。
有头人道:“安将军,要不咱派兵出去打一场,现在反抗军全被桑婆婆吸引了。”
奢社辉摇头道:“不行!反抗军的人数是咱们的十倍,派兵出去完全就是在送死。他们怕桑婆婆,可不怕我们!”
桑婆婆一边跳着祭祀舞,一边穿过反抗军,周边的反抗军士兵全都跪了下去。按理说,桑婆婆应该很高兴,但事实正相反,桑婆婆感觉到一丝危机。
反抗军越对桑婆婆崇敬,等知道桑婆婆拿奴隶做实验时怒火就会越盛。
桑婆婆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早就活够了,她自己不怕死,但她怕自己的医书被埋没。巫医传承千年,有着自己的知识体系,和中医一样博大精深,但到了土司头人的口里,却成了巫术、蛊术。
桑婆婆看了看在前头引路的糯娃,想到自己怀里的那本《科学入门》,心中有了决定。
谷里驿外,吕梁镇军营,特战队从水西城归队。
王显汇报了水西城内反抗军的情况后,谭良栋笑道:“这下安氏翻不了身了!”
在谭良栋和王显说话时,随军参谋报道:“将军,谷里驿出现一支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怎么讲。”
“这……将军,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很奇怪。”
谭良栋和王显一同走出营帐,只见从谷里驿内走出一队人,为首的人举着一面奇怪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