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以十个铜板的价格买了两斤。
毛小岁看起来还挺乐呵。
李云山也没骂她,又招呼了她一声这才往回走。
集市快散了,陆陆续续往回走的人很多,她们前面一群婆娘走着,其中一个回头了一下,然后就见那几个人开始频繁的往后看。
她也跟着往后看了一眼,他们后面也是人,就是不知道这群人在看什么。
他们和李云强是一前一后回村的,到村口往坡上走的时候丁文秀走了出来,对着李云山大喊。
“你过来,我有点事找你。”
李云山皱了下眉,把空了的篓子递给她,嘱咐“你先回吧。”
毛小岁接过走了,等她把厨房和堂屋的火点着,把粥煮上的时候李云山回来了。
毛小岁也没问,坐在小板凳上低头挑火麻子。
火麻子也俗称麻子,炒熟磨了之后放点盐和葱花烙饼特别香。
她们镇子里以前就有家专门卖麻饼的店,她隔三差五的就要去吃上一回。
毛小岁心里盘算着吃食,想到李云山进门后都没说话不由得抬眼去看。
李云山手撑着脑袋在想刚才的事。
丁文秀叫他过去是因为煮了红糖荷包蛋。
三个碗,每个碗里两个。
李云强可能是也发现了没有毛小岁的所以说了两句。
李云山倒是不在意,家里有鸡蛋,想吃以后买点红糖也可以自己做。
但他这会儿也不想吃,于是说了一声就打算回去了。
丁文秀态度却是十分的强硬,硬是把他按在了凳子上。
他想着吃就吃吧,刚端起碗就听她又说起了李云强娶婆娘没钱的事……
最后鸡蛋也没吃,闹的不欢而散的来了。
李云山原本是在等她问,结果等了半天她又低头挑火麻子了。
他问“这东西怎么吃?”
“炒熟磨了,烙饼特香。”
李云山没听过,既然都买了还是说“那你烙吧。”
毛小岁没理他,把挑拣好的火麻子用簸箕清理了后装进旁边的布袋子里。
锅里煮的粥也好了,她去端了两碗回来。
吹了一上午的冷风,这会儿吃过饭人就懒了,索性家里也没事,毛小岁干脆堵了门去睡了一觉。
李云强是下午来的,李云山正在做脱皂膏的磨具,听着动静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来了。”
李云强一脸尴尬的叫了声“嫂子”,毛小岁这会儿懒也不想动就没挪地。
李云强似乎也不在意,在李云山旁边坐了下来,好一会观察着他的脸色才说“奶奶……我会好好说她的。”
毛小岁打了一半的哈欠听着这话顿时没了,难怪李云山今天都不说话,不过这李云强也是的,道歉的话天天说有什么意思?
他若真不想丁文秀如此,办法多的是,每次都不温不火的说几句,下次又这样,合着就只能他两受气呗。
她是越听越气,连着李云强都看不顺眼了。
李云山全程沉默着,在李云强叫了声“大哥。”又说“我也没辙。”的时候毛小岁不禁冷哼了一声。
李云强立马看她。
毛小岁余光发现李云山还在忙活自己手里的事,好像没听到。
她到底还是不好说过重的话,又继续低头拆缝李云山那些带补疤的衣服去了。
待了会李云强坐不住了,又跟李云山说了句之走了。
李云山提着手里那块木头朝她走了过来,毛小岁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然后就见他拿走篮子里的剪刀。
见她一惊一乍的还有些疑惑“你干什么?”
她摇了摇头,李云山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
盯着她,最后还是说“我不打女人。”
毛小岁“哦”了一声,心想:我刚哼了你弟一声,你这架势换了谁不会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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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年也到了,一大早林云山去了山上,回来时拖了些跟手指差不多粗细的树枝。
毛小岁伸手摸了摸,疑惑“这干的不行吧?”
“可以,用绳子一点点的绑。”
李云山拖进堂屋里去做了,毛小岁跟了过去。
就见他把棍子剪成无数不同类型长短的棍子,底部需要用圈起来的那部分也是用绳子绑的。
他手速很快,不多会就做好了一个。
她看的惊奇,去厨房用开水弄了点面糊来糊红纸。
又去找了点麻绳把灯笼挂在了堂屋的房檐底下。
院子依旧是灰扑扑的,这会儿挂了红灯笼感觉喜庆了许多。
“好看。”她伸手触碰了一下。
屋子里李云山提着新糊的一个出来,抬手也挂了上去,盯着看了许久,也说了一句“好看。”
今年这个年格外的有意思,大概也是家里多了个人,有了人气的原因。
毛小岁盯着看了会就去厨房煮粥了。
吃过饭李云山继续做灯笼,毛小岁把家里晒干的野鸡和兔子各煮了两只。
挖了两碗白面,从厨房木架上的罐子里拿出之前发好的面引子。
面引子是风干的,只需要化在温水里和面就行。
她把明天要烙饼的面和好放到堂屋里去发酵。
地上李云山已经做了不少灯笼了,她数了一下,大概八个,于是问他“差不多了吧,再多也没红纸了。”
李云山应着,把手里这个快速的绑好。
厨房肉煮着,她帮着把红纸糊上又挂起来,然后才问他“有什么东西能弄火麻子吗?”
他们买的太少,用窑子里的石磨还要清洗也不划算。
“我来捶。”李云山说。
毛小岁欢快的进了厨房。
火麻子清洗干净放到干净无油的锅里用小火炒,炒到能微微闻到油香味把火灭掉在继续翻炒。
两斤火麻子炒起来也快,李云山已经洗好了磨和捶。
把火麻子放进去,李云山抬手用力的捶了几下很快就成了一团糊糊。
她用手摸了摸粗细,说“再捶几下。”
李云山力气大,又是十几下,摸着没有很扎手和很明显的阻力之后才用小勺子舀出来放到小盆里。
火麻子闻着油香味很重,李云山也抹了点尝味,发现确实很好吃。
“毛家那边有这种吃法吗?”
从之前的皂膏再到火麻子饼,李云山发现她会的还挺多,件件都让人惊讶和捉摸不透。
“不知道。”她随口应着也没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