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虚寂寞冷。
本以为卸下了担子会轻松,却觉得如此孤单。任务完成了,青空已去,他爱的人也都在远方。爱人不在,处处是异乡。
吕延摘下了戒指,端详了久久,“老师你走了,我要这戒指有何用。”抬手就要把扔入黄昏湖。
“不要!”从戒指里传出焦急的呼喊。
吕延毫不吃惊,对戒指说道:“我早知道戒指里还藏着另外一个人,说吧,你是谁?”
“我是药尘!神游宗地师药尘!我们见过。”
“不可能,那个药尘没有进入戒指,休要骗我。”
“不不,那个药尘只是个傀儡,由我的分神控制,那个分神回不到戒指就消散了,我才是药尘的本体。”
吕延不太满意,“还是没说清楚你到底是谁。”
“我是尸解仙,本应在散仙界,却被打落凡间,只能寄居在戒指里。”
吕延想了一会儿,冷冷说道:“明白了,你是通过夺舍活动的,青空老师在时你不敢擅动,现在她有了,你还对我夺舍了。”
说罢又要仍戒指。
“别!别!我可以发毒誓,绝不夺舍你,你也可以封印戒指。我听说你还要去散仙界,那里我最熟悉不过,可以帮到你。”
人中仙在一旁搭言:“这个提议不错,我可以帮你封印戒指。”
“谢了。”吕延扬手,戒指抛入了黄昏湖,“我不想与虎谋皮。”
“吕延,我诅咒你…”戒指里传来最后的声音。
人中仙稍有遗憾,“小子,今后何去何从呀?”
吕延怅然若失,“我也不知道。日子一下没了奔头,无所适从。你们要去哪里。”
天绝还在把玩着法刀,“我去龙场了,和王阳明论道,再会!”
说走就走。
人中仙说道:“我当然是回我的世界,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吕延便拿出了龙血交给了人中仙,“你要龙血做什么?”
人中仙卖起了关子,“你这么聪明,难道还猜不出?”
吕延没他说得那般睿智,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只得说道:“事后把天吝的胃还给我。”
人中仙观赏着胃做的袋子,忍不住称奇,“在龙血的侵蚀下,居然还能挺到现在,厉害。不过幸亏你给了我,再过几日这张皮就该漏了。”
“漏了也要还我,故人的东西。还有,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好处。”
人中仙一笑,“小吝啬鬼,少不了你的好处。这样吧,咱们先来一局,给你个悟道的机会。”
对弈开始,吕延先行,三五手过后,他突然听见嗞的一声。
“什么声音?”
“无须管它,不就你就会明白的。”
又过了几手,吕延便惊着了。人中仙的棋他见过,和墨非有的一比。可是今天不但落子飞快,而且每手都是最善的招法!他想起在永宁村和墨非的那局棋,难道又是一个和墨非一样的神经刀?还是有什么秘密?
人中仙可不像上次墨非那般面红耳赤,气定神闲老神自在,脸上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甚至要哼出歌来,让吕延的心有些乱。
正在长考之时,人中仙突然说道:“把你的剑借我用一下。”
吕延头也不抬,把剑递了出去。
人中仙拿着剑走到了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后面,静静地等着。
不多时,一个光暗混合的洞凭空出现,一个丑陋的鸟人露出头来,身后是光暗混合的两扇翅膀,还伴着一股恶臭。
此刻,人中仙的剑尖正恭候着,鸟人刚刚露头,便被妖皇剑刺中了脸,那种钉子扎进骨头里的声音,听着都疼。
鸟人把头缩回了洞里,脸上淌着血,“你!”
“臭蝴蝶,我是你的克星。”人中仙甩干净剑上的血,归鞘。
正巧吕延也走了过来,看见了这一幕。
光暗混合的洞又消散了,留下一句话,“吕延,我必杀你!”
离奇的一幕,吕延不知该说什么,好在他已见怪不怪。
人中仙还了剑,“棋不必再下了,我认输。记住,我和墨非都是悔棋者。你可以走了。”
“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可以陪你一段时间,如果你找不到落脚之地,我可以给你安排个地方。”
他们离了黄昏湖,可是天地虽大竟没个好去处,世间的道统遍地都是,能入了吕延法眼的却没几个,冥神鬼王他都见过了,养成了眼高于顶的毛病。
无奈,人中仙带他去了一处人气兴旺的福地,名曰函谷关,还盘下了一间茶道会馆给他营生。
分别在即,人中仙说道:“很快你我就会再见面的。”
“胡扯,我是愚人,你能算准?”
“算不准你,却能算清楚你身边的人,你的脾气我了解,那件大事你不会不管的。”
日子一下子清静下来,反而无聊难受,况且这些年他一直在路上,停下来竟六神无主。好在有酒,不忙的时候他就喝酒,渐渐地,函谷关出了个着名的酒鬼,千杯不醉。
这一天,好像是无名之手拨动了他的心,他翻起了《读心术》不知不觉翻到了最后的空白页,猛然发现有一页上有了内容!
一条奇怪的河,流着流着就折回了上游,反复如此,最后终于流向了下游。这条河看上去就像一团乱麻,兜兜转转。
下方写着:悔棋者,异能术士,多有秘宝。于某时启动秘宝,后续见机行事,以秘宝时光倒转,返回既定之时,其情如同悔棋。多有时长限制,法力低微者只得一刻,法力高强者可得数日,大能可跨年。秘宝多与光阴镜像有关,如铜镜、沙漏、纸牌。因时空倒转,旁人多能听闻无名之音,如嗞如嘶。
文字下方又有图案,一面阴阳鱼的镜子,小巧隽秀,竟和墨非的一模一样!还有一副塔罗牌,和人中仙的也很像!
原来如此!吕延醒酒了,原来墨非和人中仙真的在悔棋,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那嗞的一声,就是时空割裂之音。
竟有如此玄妙之事,吕延觉得汗毛都立起来了。悔棋者如此,那蝴蝶又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