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阿三咽着吐沫,贪婪地看着杯中酒,却又不敢喝,抓心挠肝。
酒仙终于醒了,吕延还在喝酒,如同饮水。酒仙又傻又懵,他自诩为酒仙,那吕延岂不是酒神了?头开始疼,他摸了摸身上,好像是丢了东西,反正是捡来的,稀里糊涂就算了。
再次上路,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急迫。
“来不及了,抓紧呀!”
“晚了就来不及了,神墟有时会提前的。”
……
不知道是不是酒的原因,吕延觉得很压抑,好像从来到散仙界就这样,只是现在才显露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翻过山,谷中有一小木屋,大部分人对此视若无睹,吕延却觉得突兀,这小屋与周围的势格格不入,像是后来之物。
也有别人对小屋好奇,率先推门而入,吕延也跟着进去了。
屋内很简朴,几把椅子一张木桌,有烛台,桌椅上有薄薄的一层灰,地上也是如此,可见有三五天没打扫了。
吕延有些奇怪,一路上都是仙境一般,可这小屋却如凡间农家一样,愈加显得与众不同。
他用手指抹了一点桌上的灰,放在鼻前闻着,陷入了沉思。
就是灰尘的味道,平平无奇,不知不觉之间,吕延却觉得自己穿过了黄昏湖,又回到了人间。
人间,万物生长,衰老死亡,化为尘土,有的化作了风中之尘,然后落在别处,被植物的根系分解成了养料,开花散叶,在秋风中枯萎,又化作春泥,周而复始,生生死死,来于尘土,归于尘土。
吕延领悟了,这是熵的味道!
散仙界没有熵,是个不完整的世界,可是这小木屋怎会有熵?
他惊醒了,发现屋内只有他一个人了,其他人哪去了?
苦思不得其解,又徘徊了许久,他找了把椅子想坐下,却一屁股坐了个空,又摸了摸桌子也是如此!
他还在小屋内,却又在虚空里。他明白了,就更不想离开了。
半夜,来人了。
这个人很高傲,在无人的时候还端着一张傲慢的脸,必然是骨子里的高傲。凭什么高傲呢?因为他手里有一只彩色的折扇,紫檀色的扇骨,淡金黄的扇面,上面画着一朵硕大的花开富贵红牡丹,在这黑白色的世界里,这把扇子光彩夺目!
这个人坐在了椅子上,仍然挺直着腰,保持着高傲。不过他完全看不见吕延,即使吕延就在他面前,端详着他的扇子。
头上传来了声音,“原来是金傲来了,金星就是不一样呀!有了颜色就是高贵。不过这么扎眼恐怕不妥,小心被杀呀!”
从房梁里钻出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棒,像根打狗棍,身上也是破衣喽搜,脸上黑白参半的杂乱胡须,活脱的一个乞丐。
金傲白了乞丐一眼,问道:“木乞儿,木星怎么派你来了,这里安全吗?”
“大可放心!”又从土里钻出一个人,这人连牙都是黑的,眼珠子也没多少白色,“这屋子里的灰尘都是熵土,隔绝外界,就算大神通也窥探不了。”
金傲紧了紧鼻子,“我说怎么有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黑人很是不满,“难道金星出来的人都这么傲慢吗?”
金傲反唇相讥,“难道土星出来的都这么土?”
黑人气得一噎,一时想不出回击的词语。
从他身后的土里又钻出一个人,“土行孙,你不要跟肤浅的金星人计较,水是无色的,难道就不高贵了吗?土是黑色的,却是金之母,一样高贵。”
这是个年轻的小女子,长得俏皮可爱,嘴角和眼光里自带着傲娇之气,金傲的傲慢和她比起来,就像纸老虎一戳就破。
金傲好像真的怕这个傲娇小公主,“哼!”收起了折扇。
土行孙急忙回身施礼,“谢水月公主了,我这人嘴笨。”
微风起,又多出一人,此人一来,旁人都收敛严肃了,俨然是首领到了。再看这人的脸,左眼是全白的,分明是瞎了,左颊上插着一根钉子,已经长死了,说话时左脸很不自然,让人心生冷意。
“人都齐了,很好。”沙哑的声音。
金傲说道:“火星的还没来。”
“他已经行动了,不必管他。”
土行孙上前道:“首领这次是下了血本了,竟让我偷了熵土出来。”
钉子脸点头,“辛苦各位了,这里有熵,各位会折损寿命,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次的任务太重大了。”
水月公主好奇道:“什么任务如此慎重?”
“这次的神墟,铁兰花会来!”
铁兰花!众人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水月公主的眼中竟有了憧憬之色,倒是金傲的脸色不太自然。
木乞儿问道:“那我们如何擒拿她?”
钉子脸冷笑,“为什么要擒拿她?她必然不是为了宝贝而来。”
“既然不抓她,那还管她做甚?”
“有大神通要看看她,我们只要留住她一段时间即可。”
几人开始商议起来,尽管有熵土隔绝外界,他们还是本能地压低了声音。
吕延就站在他们中间,把他们的密谋听得一清二楚,越听越是心惊肉跳。
突然,钉子脸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他看向了吕延留在桌子上的指印,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便问道:
“土行孙,你带来多少熵土?”
土行孙明白其意,便掐算称量起来,果然不久后便惊声道:
“少了!”
“少了的会去了哪里?”
土行孙摸着下巴,思考着说道:“最可能的就是……有人藏在暗处!”
钉子脸咬牙切齿,左脸更加可怖,“找出他,杀了他!”
吕延心说坏了,要露馅!
“呵呵!”桌子突然裂开,冒出一个铁面人,这铁面只遮住上半的脸,露出嘴巴,张口一吸,又吸入了不少灰尘,笑着说道:
“谢谢了,嘿嘿!”
然后冲破屋顶飞走了。
“追!”钉子脸怒喝。
几人纷纷追去。
许久之后,吕延走出了木屋,凭空出现在外界,好在四周无人,不然定会看出异常。他往北走,不多久后就听见了呼唤声,“道友跑哪儿去了?害的我们好找。”
正是酒仙、龙阿三和丹虎臣三人。
吕延只是摇摇头,讳莫如深,几人继续上路了。
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小潭之水尤为清冽,全石以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嵁,为岩。潭中之鱼皆若空游,日光下澈,影布石上……其岸势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
曾经的小石潭,竹树环合,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可是今天的岸边挤满了人,唯独不见木屋密谋的几人。
外面突然传来了轰动声,叶玄辰来了!
叶玄辰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