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这些呆住眼的庄民们说什么,李过顺势振臂高呼一声:“替天行道、闯荡四方、福泽天下、威加四海!”
庄民也被这一幕所震慑,纷纷跟着呼喊了起来。
惧神畏鬼之心,世人皆有,哪怕是在李定国以前生活的那个高科技世界,也同样如此;更不用说,现在这个时代了。
金自来高声道:“这既然是上天昭然,那大头领可不自称为闯将?如此一来,也好顺应天命,招揽更多人才,为天下受苦受难的穷兄弟们谋福啊!”
“闯将?”李定国看着金自来那张疯狂的脸,好家伙,你是真会拍马屁啊!
让闯将这名号,提前数年就来到人间了。
可是……他娘的可都是自己的词啊!
“请叔父登台,顺应天命,为闯将,带领我们解救天下受苦受难的人!”
李过直接跪下,激动无比地仰头大喊。
李定国见状,也只好跟着优秀的过儿一并跪下,仰头大喊:“请父亲登台,顺应天命,为闯将,带领我们解救天下受苦受难的人!”
他心里发誓,自己和李过真的没有彩排过,包括金自来,也同样没有彩排过。
这完全就是临场发挥,玩得就是个机智。
可是……自己的台词一再被抢。
有他两人带头,整个邢家庄的庄民们纷纷跪下,齐声山呼:“请大头领登台,顺应天命,为闯将,带领我们解救天下受苦受难的人!”
李鸿基转过身去,整个邢家庄寂静无声,他周身四处,都跪满了黑压压的人。
李鸿基先是看了一眼自己脚跟边上的养子李定国,随后看了一眼侄子李过,眼光同样在很优秀的金自来身上停留了片刻。
“既然是上天昭然,诸位又推举我为闯将,我要是不答应,那岂非违背天意人心?”
李鸿基提高了声音:“马上修筑土台,杀猪宰羊,祭祀上天,我李鸿基今日顺天应人,自号闯将!”
金自来立刻扯着嗓子,又高声嚷嚷了起来:“顺天应人,恭迎闯将!”
其余众人,也纷纷跟着大声呼喊了起来:“顺天应人,恭迎闯将!”
狂热的人群立刻就去修筑土台,杀猪宰羊。
李定国心中则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金自来说的,可他妈的都是自己的台词啊!
那一块写有“替天行道、闯荡四方、福泽天下、威加四海!”的白布,已经被狂热的民众高高挂起。
李鸿基此刻已经完全成为了神明在人间的代言人。
这是造反的专业流程,聪明人能看出是假的,可架不住人们都喜欢这个。
天命这种东西,有人信,就有人说有。
只是,李定国却注意到,自己的便宜娘,怎么一直没露头?
先前说去仓库里给自己挑选好布做衣服,眼下这么大的动静,人怎么还没出来?
仓库?
李定国立刻往邢地主家的仓库走了进去,外边看守的人并没有阻拦他。
走进去后,李定国却发现这里边空无一人!
院子里的大木桌上,倒是有挑选好了锦缎。
可……人呢?
坏了!
难道是便宜娘跑路了!
立刻叫人去追?
可李定国刚准备转身,又停止了脚步。
前一刻,众人还在外边说自己的便宜爹是顺天应人,结果一转头,刚拿下的老婆跑路了。
你见过有几个天命之人的老婆这么跑路的?
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等等……好像跑了也不是坏事。
李定国转身在仓库里的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慢慢思索着这件事情,要真是跑了,那便宜爹不就不用继续被戴绿帽了?
倒是……他伸手入怀,摸出来了便宜娘给自己的那个翡翠镯子。
虽然李定国不是很识货,但也看得出来这东西绝对值钱。
毕竟是花魁,身上的东西能差到哪里去?
“公子,闯将叫你过去。”这会儿张猛子走了进来:“闯将说,他登台顺天应人,做闯将,你就是小闯将,也要让你和他一起登台。”
李定国咧嘴一笑,这便宜爹还真不错,带上自己一起装逼。
“嗯,知道了。”李定国站起身来,就要和张猛子走出去,可就在这个时候,张猛子忽然向着仓库内扫了几眼,疑惑道:“公子,夫人呢?”
“夫人?”李定国正要道:“兴许是出去了……”
“不对劲,公子,我听金自来说,这里边有人看守的,您进来的时候,有看到过看守的人吗?”
说话之间,张猛子瞬间警觉了起来,抓起一边上的一根扁担,就在偌大的库房里找了起来。
李定国也下意识地抓起一根扁担,跟在张猛子身后找了起来。
仓库的一角,一个不大不小的洞,赫然出现在两人眼前。
“坏了,出事儿了!”张猛子惊呼一声,半蹲下身,想钻出去,可是这洞太小,他的肩膀太宽,完全钻不出去。
“我来!”李定国也意识到不对劲。
张猛子往后退开,李定国抓起扁担,勘勘勉强能钻出这个洞。
他甚至都感觉,若是自己的身体再长一年,恐怕就无法钻出这个小洞了。
“公子,外边怎么样?”张猛子担忧的声音从洞里传出。
“没看到人。”李定国回头道:“你出去叫几个人,绕到后边来。”
“是!”张猛子应了一声,随后就是奔跑的脚步声远去的声音传来。
李定国看了看,这外边是邢地主家堆放草料的后院,但是很明显,这地方应该是故意留出来的。
可……邢地主留这样一个小洞干嘛?
嘶……难道是私会情人?
滚草堆?
如果是在一个星光漫天的夜晚,和情人滚滚草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李定国顺着前方有人走过的痕迹找了过去,穿过大片的草料后,居然就是一片枣林。
只是,枣树都已经干死了,到处都是枯枝败叶。
李定国手提扁担,小跑了起来,穿过干死的枣林后,是一个山坡。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己的便宜娘扭着大腚跑在山坡上头,不断地抓起一块又一块的石头,朝着陡峭的山坡下砸去。
山坡下,两个义军正在骂骂咧咧的,大抵无外乎是生殖器这类不堪入耳的字眼。
其中一个人的脑袋上已经挂了彩,正在冒血,显然便宜娘精准砸中了这人的脑袋。
李定国大步冲下山坡,还不等他说什么,其中那个脑袋上挂了彩的人,就已经兴奋地嚷道:“公子来的好,这骚娘们想逃跑,快把他抓回去献给大头领!”
“定国,别听他们的,他们两个贼子要对娘用强,占娘的身子!娘挣扎不过,忽然看到仓库后有一个小洞,这才从里边逃跑,那曾想,这两个贼子顺势追了出来,定国快给娘打死他们!”
邢夫人娇喝的声音同时响起,手中的石块却落得更快,似乎想立刻砸死山坡下的两人一样。
李定国闻言,脚步顿时一顿,看了看陡坡上的便宜娘,还有陡坡下的两个义军。
自己该听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