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禀报曹将军,让曹将军定夺,我们是先回去,还是在这里等着?”李定国可不会傻乎乎地直接下令该怎么做,自己还不是官儿呢。
再说了,就也算是真的得了荫庇做了官儿,那也要得看是什么情况。
擅自越权这本身就是可大可小的罪。
“人已经去了……”葛三炮话未说完,就看向了李定国身后,李定国猛然回头,就看着那母女两人已经跪在了自己身后。
女人哭泣着磕头:“多谢军爷救命之恩,敢问军爷尊姓大名,我母女两人就算是结草衔环,也要报答军爷的大恩!”
那少女只是一个劲儿哭着磕头,也不说话。
“快请起来吧。”李定国没多少热情。
女人闻言,拉着还在磕头的女儿赶紧站起身来,立在一边上。
李定国转过头去,正要和葛三炮说话,身后的女人忽然道:“军爷,那个贼人说的人,躲在祠堂的地窖里。”
“嗯?”闻得此言,李定国和葛三炮都大吃一惊。
“小妇人领着军爷去找!”女人忽然激动起来。
“走,去看看!”葛三炮顿时大感兴趣。
李定国点了下头,也跟了上去,须臾时间之后,众人来到了祠堂这里。
此处也一副大受摧残的样子,内里的东西都倒了一片,就连祠堂内供奉着的祖宗牌位,都被人砸到了……
女人一手拉着女儿,一手举着火把,来到了祠堂后边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伸手敲了敲地面上木板,提高了声音:“姑娘,姑娘出来吧,都没事儿了,官军到了,贼人已经让官军杀了!”
但是,这木板底下,却没有半点声音传出,见此一幕,李定国不动神色地退到众人身后,手中的长弓也下意识地攥紧了,随时都可以瞬间开弓杀人。
女人又敲了几下木板,声音提高了不少:“姑娘?姑娘!”
“下边没人!”葛三炮走到了木板边上,点燃了手里的三眼火铳,女人一看,顿时吓得拉着女儿后退到了一边上。
“砰!”
一声闷响,木板被射穿,葛三炮伸手一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木门就被拉了起来,火把往地下的黑暗中照射下去,竟果真空无一人!
“这……”女人顿时面色微变,下巴都吓得发抖:“官爷息怒,小妇人真的没有骗你,那个女人驾车翻到了水沟里,还是我找我自己的衣服给她换上的,不然她早就冻死了,她说有人追杀她,求我们救人,我和我女儿就把她藏进了祠堂的密室里!”
“祠堂是外人可以随便进来的?”葛三炮嗤笑了一声。
女人脸色更是苍白:“她给了小妇人一袋子金叶子!”
“一袋子金叶子?”葛三炮有点相信了。
女人察觉出葛三炮身上的细微变化,立刻道:“军爷带着兄弟们救了我母女的性命,这些不义之财,小妇人愿意捐赠出来,作为军资平乱之用。”
“你还挺识趣!”葛三炮歪着嘴笑了笑,但没对这母女两人动什么歪心思,“你们这牛家村有点意思,男人全都跑了,丢下女人给贼人糟蹋,是真骨……定国兄弟呢?”
围着的军卒们十余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看到李定国,谁也没发现李定国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
“都他娘愣着干嘛?快去找!这小子出什么问题,你我都要脑袋搬家!”
众人闻言,吓得不轻,两人一组,分散开来去找人。
而此刻,李定国顺着祠堂边上的院墙走了一圈。
院墙是土墙,为了防止被雨水淋坏了,上头铺了一层土瓦,某一段位置的土瓦很凑巧的裂开了。
李定国借助着火把的光看清楚后,手掌扶着墙,一发力,人就已经到了墙上。
他举着火把往外照了一下,脸上却露出惊讶的神色。
外边是一片枯草,风很大,这里就算是有人走过,枯草上留下的痕迹,也一定会被吹乱。
只不过……还是有些许痕迹的,李定国扶了一下左手臂上挂着的盾,然后这才缓缓地跳下墙头,就地一滚,警惕地用盾牌保护着自己,黑暗中却没什么冷箭射来……
难道,真是就一个弱女子?
这可是战乱地区,什么样的商贾敢在这里做生意呢?
一袋子金叶子?
李定国嘴角微翘,举着火把,一边搜寻着地上残留的痕迹,一边快步往前走。
终于,所有的痕迹都在一片大草堆边上消失。
李定国笑了笑:“自己出来,不然我就放火了。”
黑暗中没有任何声音回应,李定国伸手就把火把朝着面前的草堆点了过去。
“别——”
顿时,草堆里传出一个东北口音妹子的声音。
“你干哈啊!咋说点就点呐,你虎逼呐?真要把我干死呐!”
一个身材高挑,双腿极长的女人,从草堆里钻了出来。
李定国一看,好家伙,这竟然比自己都高一头啊!
这要是伸手搂一下自己,那自己铁定深埋在沟壑中纵横。
“怎么不躲了?”李定国收回火把,虽然这会儿看不清楚女人的脸,但听着这带劲的声,就知道这娘们长的不赖,当然,要是能不开声儿,那就更不孬了。
“你都发现了,我躲这旮旯,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呐?”
李定国听着这声儿,正要说话,就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
“李公子!”
“李公子!”
“……”
“这里!”李定国头也没回地喊了一声。
这东北妹子似乎觉得李定国会回头喊话,手一抖,宽大的衣袖里竟然就露出一块板砖。
这动作李定国看真切了,要是他方才真的回头了,那么这一板砖铁定儿就朝着自己后脑勺儿上招呼过来了。
李定国瞪大眼睛:“你他妈的……”
远处的人已经在往这边跑过来了。
东北妹子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这个大兄弟啊!你说我一个女人家家的,走在这兵荒马乱的地方,随身携带个板砖儿啥的防身,这很合情合理吧?”
李定国往后退了一步,手按住了腰间的雁翎刀,双眼凝视着东北妹子:“姓名、籍贯,来这里做什么,马上说,敢迟疑半分,死!”
“别啊!大兄弟儿,我这口音儿,你真听不出来?我这是地道的东北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