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弟啊!”手提一根狰狞狼牙棒的葛三炮领着人冲了过来,先是看了一眼李定国,确认李定国身上一没少零件,二没有挂彩,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那手里捏着一块板状儿的东北大妞。
“你就是那个害得整个牛家村村毁人亡的女人?”
葛三炮斜着眼扫了一眼这女人,神色很是不屑,一块板砖?这他娘看不起谁呢?你要是拿着一个地雷,老子还会正眼看你。
“嘿……这不能怪我啊,我也不知道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再说了,那女人收了我的钱,换我一条命,我们也是明码标价的买卖!”
李定国听了这话,眼睛眯了起来。
葛三炮挥了下手:“别废话,自己走还是我军中的兄弟请你走?”
其他的士兵听了葛三炮这话,顿时非常配合,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朝着这东北大妞身上眼神放肆地看了过去。
女人顿时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脸上有些害怕的表情露了出来:“我跟各位军爷走,我家里做的都是良心买卖,万万不敢缺斤少两,这次本来是准备去南边贩卖棉衣到北边的,谁知道半路上会遇到这些贼人啊!”
这东北大妞边走边嘀咕,那张嘴巴就跟点了引线的炮仗一样,巴拉巴拉地停不下来。
只不过……李定国听在耳中,全是一些虚的东西,这女人很狡猾,完全就没有说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来。
反而是靠着那些没边儿,完全不重要的东西扯。
葛三炮已经有点受不了这么唠叨的女人了。
其他的士兵们脸上也露出嫌弃的表情。
这女人本身也算是长得好看的那种,若是不开口的话,这些官军士兵中的人,有不少都会因为她的容貌而对她温和一些。
可……
回到祠堂这边的时候,李定国也开始烦了。
甚至烦得李定国心中都生出来了恶毒的念头!
这娘们,这张嘴儿,太烦了,弄点哑药毒哑了,当作花瓶养着也不错啊!
“啊哈,大姐啊,这可真是苦了你啊,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呐!”
刚进祠堂,这女人就开始变了一副脸,拉着牛家村的地主婆娘抹着眼泪诉苦共情。
李定国顿时觉得真他么无语啊!
葛三炮也觉得这女人真是讨人厌。
官军士兵们,也露出嫌弃的表情。
可偏生是那地主婆相信了女人是无辜的。
“过来,你叫什么名字?”葛三炮忽然想到了什么。
李定国却觉得无所谓,反正葛三炮才是这两百人的长官,这家伙想起来就问呗,想不起来曹变蛟也一定不会忘记的。
“官爷,小女叫做范小鹅,祖籍是辽东沈阳,后来辽东没了,我爹和我大伯都死了,我就跟着我姨妈逃亡到了北直隶保定府……”
后边的话,李定国已经不太想听了,这娘们嘴里说的话,那能信吗?
葛三炮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打断了范小鹅的哭诉:“引子!”
引子就是路引。
范小鹅立刻瞪大眼睛,转头指了指地主婆道:“在她家里,我刚刚翻车到了池塘里,都打湿了,但是路引子我是用油布包起来的,不会被打湿!”
“走去查!”葛三炮冷笑了一声:“还有,你的车翻在哪里了?”
“村西边,有水塘!”
“天干物燥,这里却有水塘?”葛三炮怪笑着看了一眼范小鹅。
范小鹅立刻认怂:“我是摸黑进了村子,想打水喝的时候,掉进了水井里……”
“太妙了,你们每个人说的话都不一样啊!”李定国真是忍不住插嘴了,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
这里只不过是两个女人,一个商女,一个地主婆,就已经把话说的这么稀奇古怪。
第一个版本,就是落水。
第二个版本,打水喝掉进水井了。
李定国无比期待第三个版本,想来会更加精彩!
葛三炮狞笑着:“全抓起来。”
边上的军卒们狞笑着扑了过去,地主婆母女两人哆嗦着,面无人色,脸皮都吓得发抖。
范小鹅也不敢反抗,脸上露出认命的样子来。
很快,众人重新回到了地主宅院里。
李定国让人把牛家村带路的长生找了回来。
长生指着地主婆道:“这是夫人,老爷没看着……”
地主婆竟然都不敢去看长生。
葛三炮瞪大了眼:“娘的!李兄弟,这都让我们遇上什么事儿了啊?”
“此去曹将军那里还有好一会儿,问一问他们,当然就清楚了!”李定国这时候忽然感觉脸上有些不舒服,伸手一摸,这才察觉到脸上有什么,凑到了边上的铜镜这儿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染黑了……
他自己看到自己铜镜里的样子,都被吓了一跳!
这他娘的!
难怪刚才这地主婆母女看到自己的时候,会被吓到。
李定国一看桌子上有酒壶,床边上还有肚兜,也不管那么多,抓起来淋湿了,就往脸上擦了擦。
铜镜中立刻露出李定国很满意的那张脸来。
“自个儿说吧,都是娇滴滴的娘子,用刑就大大的不美了!”葛三炮一抬脚,直接就在椅子上靠着,仰着下巴。
虽然声音听起来很凶,但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却像是在逛青楼。
地主婆忽然吓得跪了下去,她女儿也哆嗦了一下,跪着低头抽泣。
“行了,别逼迫她母女二人了,我说吧!”范小鹅忽然叹了一口气。
地主婆闻言,成熟的脸蛋上,忽然闪过一抹恐惧之色,眼泪瞬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葛三炮眼睛眯了起来笑吟吟地说道:“老子倒是想听听,你还能编出什么样的故事儿……主要也是这会儿等曹大人的令,实在是闲的无聊,给兄弟们解闷。”
范小鹅正要说话,忽然一抬头就看到了刚刚擦完脸的李定国,目中闪过一抹震惊之色,可马上似乎又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境地,收回了目光,叹息了一声。
“车确实是翻到了河里,但是衣服不是在河里打湿的,河里水也确实干了。”
“好精彩,好刺激,这真是比教坊司的姑娘说自己的身世都刺激。”葛三炮已经开始带头鼓掌了,真是一个极其优秀的听众。
看着葛三炮的动作,范小鹅脸色有些发红,咬了一下发白的嘴唇,似乎很是为难一样。
李定国忍不住打趣起来:“你这是后边不知道怎么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