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叶菓为梁禾准备好行装,就在他要出门的那一刻,拉住他,道“小舅舅,我这里还有封姝姐姐的遗书,你帮我带给叶老相国吧!”
她的声音又骄又软,仿佛唇齿间含了甜蜜一般,沁人肺腑。
梁禾面上温柔了几分,含笑道“捎信而已,我定不负菓菓所托!”
“只能给叶老相国,其余人都不能给看!”叶菓笑着嘱咐。
小丫头喜上眉梢,素日里圆圆杏眼,弯成娇艳海棠花瓣儿,眼角微微沁着股粉红,唇角向上翘着,小模样讨喜极了。
“好,为夫谨记!”梁禾将“遗书”贴身放好,亲了她小脸一下。
今生,能拥她入怀,护她周全,乃最大的幸事,不管她是人,是鬼,就算他为了她与整个天地为敌,他也陪她一起。
门口,子鹿已经候在一旁好一会儿了,见主子一家和睦,他也只能苦中作乐。
他感觉自己就算娶亲,也不会像主子这般粘糊的。
他们本要骑马,但叶菓知道新晋举子参加鹿鸣宴人员众多,马儿怕是不好管束,万一冲撞了旁人就不好了。
于是,帮着二人雇来轿子。
四人抬的平顶皂幔轿子上雕花纹,精致细腻,纹路清晰,既不会高调,也不会太突兀。
梁禾满意的不行,又对着子鹿炫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你家小嫂子有心了!”
“多谢小嫂子!”子鹿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却不好表示出了。
他太难了!
他又亲眼看着二人依依惜别了好一通,才分开……
待到了叶相府,已经是车水马龙一片。
叶一燝在庭院内忙活,外面迎新举子的活计就交给了他家长兄。
梁禾和子鹿二人这一下轿子,就吸引到了众多的注意力。
叶一焜也随之打量过去。
这个后生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长身玉立,丰神俊朗,穿着不过最普通的杭绸,也能在众多矜贵的料子中鹤立鸡群,成为最风度翩翩的那一个。
后生身侧还有一个生脸,那人面目含笑,与人相谈平易近人,折节相交,言谈举止礼数周全。
哪怕他眼神在不好,也能感觉到这两位一看就是前程似锦!
叶一焜接过请柬,脸上的笑意随之一僵。
他身为朝廷官员,自然听说北直隶出了一位年轻解元,但一个小小的解元还不值得相府在意。
但当听到这位解元,便是害得自家唯一的女儿,叶嫦成为福王侧妃的罪魁祸首,他甚至生出买凶杀人的心。
直到近日被父亲连连鞭策,他才明白相府身处的严峻形势。
是以,叶家不得不改变策略,笼络更多青年才俊,这才有了他这个相府嫡长子亲自迎来送往。
闻名不如见面,这解元在面对被他祸害少女的父亲,仍然坦然自在,淡定从容,可见城府极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一个普普通通的庶族,寒门农户,如何能培养出这般才俊?
说好的寒门再难出贵子呢?
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