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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思年看他无比认真的神情,意识到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半分暧昧都没有。
“好,下次掐你!”她回复。
躲在一旁的云团捂着脸,这可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接。
这件事过后,江思年每日照常跟着霍爷上下班,用翟思远的话来说江祸水就是爷的跟屁虫,走哪里跟哪里,要不是因为洗手间她进不去,怕不是爷上个厕所都要跟进去了。
她这边风平浪静,其他人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公司即将到手的单子要么被抢,要么被人举报质量有问题,一时间,各大公司遭受不小的舆论冲击,连带着股市也受到不小的影响。
偌大的h市,一时间大家都成了惊弓之鸟,人人自危。
萧家。
萧墨跪在地上,他的对面坐着他老爹和自己的大哥。
此时三个人都面露愁容,阴云密布,当事人萧墨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父亲,要不我们再和霍总谈谈?”萧憬揉着鬓角,眼下满是乌青,他已经连着三天没怎么合眼休息了,再加上公司现在一团糟,整个人心力憔悴。
“谈?”萧父冷眼刀向自己的小儿,“谈要是有用的话大家都去和霍总谈了,还轮得到我们?”说着,气从胸中起,他'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怒气冲冲的来到小儿子跟前,大哥一看,生怕父亲把弟弟打出个好歹,连忙上前阻拦。
萧父指着他,气的老脸通红,“我平时怎么教你的?一再告诫你行事要处处小心,为人谨慎,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做的事不要做,不该结交的人要远离,你可倒好,阳奉阴违,给我捅出个这么大的篓子!”
萧墨哭丧着脸求饶,“父亲,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饶过我这次吧!”
萧父看着他没说话,片刻,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长叹了口气,“我饶过你有什么用,如果公司就此破产,萧墨,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萧墨握紧拳头,眼眶憋的通红,“父亲,我不是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可是去酒吧的那天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和宋向两个人就只是坐在角落喝酒。”
这边萧憬扶着父亲重新坐下,又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
萧父接过来却没喝,“所以霍总才没对我们下狠手。”
萧墨愣住。
萧憬叹口气,开口解释,“陆家已经破产了。”
闻言,萧墨的眼睛瞬间睁大,片刻过后,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
萧父摇摇头,声音充满了无奈,“且不说别人,我只问你,江思年是什么人你敢招惹她?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们当场给她难堪还要骂人,是不是真以为霍爷不会出手?”
萧墨没吭声。
“儿啊,你敢拍着胸口说自己从来没做过欺负江思年的事?”萧父看着他,问道。
闻言,萧墨抬头,可当他看到父亲一副什么都知道的神情,又默默地低下了头,他承认,在江思年这件事上,他虽然做的没有别人过分,但也绝对不无辜,他无法对父亲撒谎。
“自己做了亏心事,就得承受有一天会被人报复的准备。”这也就是萧父为什么由着霍爷对公司下手,这个时候跳出来和他对着干,别说公司了,怕是萧家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那眼下我们就干看着?”萧憬问道。
萧父想了想,说道:“我们去霍家赔礼道歉,此事因谁而起便找谁。”
“我也去,我去给江思年赔礼道歉,只要她肯消气,我怎么样都行。”萧墨急道。
“当真?”萧父看着他。
“当真!”萧墨拍着胸口表忠心。
萧父和自己的大儿子对视一眼,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那好,去了就给我好好表现。”萧父沉声道。
“父亲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
打开书房的门,萧母正焦急的站在门前走来走去,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书房,现在看到他们走出来,心下便松了口气。
萧墨看到母亲因为自己憔悴了不少,心里无比内疚与自责,他耷拉着脑袋走到母亲跟前,“对不起,因为我的事给家里添了这么多的麻烦,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会改。”
萧母是个温柔的母亲,性子恬静,看到儿子知道自己错了,温和的笑了笑:“现在知道错了还不晚,不过墨墨,你现在拥有比别人好太多的资源,如果不知道珍惜,终有一天会失去一切,我和你父亲,还有你大哥,没有人会跟在你后面为你的错误而一直买单。”
萧墨抿了下唇,他的母亲鲜少说重话,像今天这般,便是真的生气了。
萧母看了他一眼,温柔的目光变得锐利,“霍总这个人我多少知道些,他不会因为一点同学间的小摩擦就出手,墨墨,你和同学们到底对江思年做了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
从母亲的眼中萧墨看得出她对自己的失望,他心下一慌想去拉母亲的手却被对方躲开了。
他一愣。
萧母侧身看他,缓缓说道:“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别忘了你的母亲也是个女性!”说完便下楼了,她担心自己的儿子是作为一个母亲该做的,并不代表不生气。
萧憬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便也跟着下楼了。
一直站在后面没说话的萧父突然开口说道:“你母亲上学的时候也遭受过校园霸凌。”
萧墨心下一惊,忙看向父亲。
萧父叹口气,神色间满是疲惫,“你自己好自为之。”
隔天,霍家别墅。
今天阳光晴好,江思年正坐在秋千上晒太阳。
暖洋洋的光线落在身上,让人舒服的只想睡觉。
“主人,您就不担心吗?”云团看她舒服的模样,也跟着抖擞着身体。
“担心什么?”
“别人的报复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闻言,江思年晃着秋千,幽幽道:“没事,有霍爷呢!”
“霍爷难道是万能的?”云团为主人散漫的态度感到担忧。
“嗯?”江思年眨眨眼,反问道:“难道霍爷不是万能的?”
金色眼镜下的眼睛似乎盛满了宠溺,霍夜白摸摸她的脑袋,温柔道:“好。”
这一幕看的萧墨牙疼,脑海里浮现出陆渊先前被嫌弃的样子,他咬咬牙根,只觉得自己被内涵了。
这时,走廊的拐角处走过来一个姑娘,她本来想快速离开的,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但抬眼一看时,眼睛'唰'的一亮。
“姑娘,你没事了?”她走过来,秀气的脸上难掩欣喜之色。
突然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江思年被困的时候给她使眼色的那个酒水推销员。
江思弦眼睛眯了下,她有一种事态不受控制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她不安。
“姐姐,这位是?”她开口询问。
江思年没搭理她,对着推销员亲切道:“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今天的事情还要多谢你。”她从翟思远那里听说了,是这位姑娘带他们找到包间的。
推销员腼腆一笑,然后她看了看四周,悄声道:“我多嘴说一句,这地方姑娘还是不要来了,太危险了,尤其是那些人不好惹的。”
言下之意是在告诉她这次有人能救你,可下次呢?
闻言,霍夜白拍了拍江思年的肩膀,站出来说道:“这件事我已经报警了,抓住那些人只是时间问题。”
这道声音清冽富有磁性,犹如濯濯清泉沁人心脾。
推销员的脸不受控制的红了,心下暗道:这个男人长的可真好看。
“那就好,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去工作了。”说完,便一路小跑的走了。
霍夜白给柳城递了个眼神,后者领会,然后在众人都没注意的时候转身离开了。
“姐夫,姐姐是出什么事了吗?”江思弦问道,她可太喜欢看到自己的姐姐出糗了,于她而言,这是一件无比美妙又令人愉悦的事情。
“不过是有几个不开眼的,交给警察处理就好,问题不大。”霍夜白淡声道。
看样子在江思年离开的这段时间的确出了事,萧墨和宋向再次对视,心里悔的已经拧出汁儿了,也幸好人没出事,不然的话,今天在场的所有人怕是一个都跑不了,因为没人能承受霍夜白的雷霆之怒。
“那就好!”说着,江思弦看向江思年,很是委屈的说道:“姐姐,你出事了怎么没告诉我?虽然这些年我们没生活在一起,但我真的很关心姐姐的,你是不是还在为以前的事生我的气?”
江思年冷笑了下,幽幽道:“思弦,我出没出事你不清楚?还是你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
这话说的江思弦差点挂不住,她勉力一笑,开始装糊涂,“我不懂姐姐的意思。”
“不懂?”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声音给打断了。
“江思年,我说你怎么什么事儿都往思弦身上推?得知你出事她可是第一个冲出去的。”这个时候,陆渊似乎已经忘记了还有霍夜白这号人物存在,嘴里面依然滔滔不绝的数落着她的不是,“思弦心地善良不与你计较,但你不能仗着她对你的包容就使劲儿欺负人家,依我看,你的脑子和精神多半有问题,最好还是找个医院去看看,别放出来祸祸人。”
这番话,他说的慷慨激昂,说完,像只哈巴狗似的凑到江思弦跟前表忠心,“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我会保护你。”
原本嘈杂的走廊随着他的一番话逐渐变得安静,直到死寂一片。
有不少人选择和陆渊拉开距离,就怕波及到自身。
若是平时有人敢这么骂她,早就被打成猪头了,但现在可不是她彪悍打人的时候。
她抿了抿唇,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担心自己的眼眶不够红,暗中还掐了两下大腿上的肉。
霍夜白身形挺拔如松,眼镜上的金色流光泛着迷人又危险的光泽,他微眯了下眼,波光潋滟的眼眸似乎在这一刹那光华倾泻而出。
这是一个无比迷人又危险的男人。
萧墨心下暗叹:道儿上都传霍夜白风姿卓绝,是那种见过一面便铭记于心无法忘怀的存在,现在看来,所有的传言加起来都没有亲眼见到更摄人心魄。
视线不由得落到江思年身上,他不解,这样一个姿色平平,行事疯癫,心思狠毒的人到底哪一点入了霍夜白的眼,难道他好重口味?
“你叫什么名字?”霍夜白开口,声音依旧温和。
“陆渊。”
“陆丰是你的父亲?”
“没错!”
在陆渊看来,霍夜白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出身好,不然的话霍氏集团哪儿有他的位置,听说他的亲爹很不喜欢他,这么一看,霍夜白看上江疯子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一丘之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想来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霍夜白点点头,“好,我记下了。”然后他向众人点头示意,“告辞。”
等他离开之后,死寂一片的走廊依旧是死寂一片。
陆渊没看出大家的脸色,当下便说道:“我们回去继续喝?”
萧墨摇摇头,“不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说完,火急火燎的跑了。
宋向也跟着说道:“天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我们改日再聚。”他得回去想想对策,直觉告诉他,霍夜白不会善罢甘休。
随着人一个一个离开,轮到林栩的时候,他走到陆渊跟前,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又默默地闭上了嘴,他拍拍陆渊的肩膀,只说了句,“保重!”便也跟着离开了。
有什么好说的,陆家的结果不会好,而他们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最后,只剩下陈妍和江思弦还没离开。
看到自己心爱的姑娘还在,陆渊笑的格外开心,“思弦!”
被忽视在一旁的陈妍暗中咬了咬牙。
此时此刻的江思弦恨不得一巴掌呼在陆渊那张大脸上,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霍夜白要是那么好对付还会活到现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