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七号就准备抬起脚去踩椅子,黄鹤深呼吸,后退一步,缓缓抬起手上的锤子。
黄鹤在黑暗中也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但是黄鹤此时的面容却是面目狰狞。
黄鹤握紧锤子的手,感觉有些冒汗了,终于,他内心仿佛在咆哮,眼神里露出绝望疯狂的神情,黑暗中,对方头部隐隐约约,黄鹤使尽全力敲了下去。
锤子敲在脑袋上的声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响,锤子敲在骨头上,让黄鹤有种过年剁猪肉的错觉,七号连发出惨叫的声音都没有,刚抬起脚的身子,笔直倒了下去。
这一锤子仿佛用完黄鹤全部力气了,他原本心中的计划是上去疯狂地补锤子,可这一锤子下去,他脑海中出现无数个血肉模糊的画面,自己杀人了,他越想越害怕,这一下仿佛用尽他全身力气,刚刚的勇气和疯狂在这一瞬间就如同泄洪一样,一泄而空。
对方倒地的声音动静并不大,但是七号手上的灯泡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但是还是让黄鹤产生胆战心惊的错觉。
他跌跌撞撞爬起,朝门口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待缓了一口气,内心的勇气仿佛又回到自己身上。
黄鹤右手依然握着锤子,脚步缓缓靠近七号倒地的地方,他此时最担心的是对方突然惊醒起来大叫。
强忍着恐惧,他伸手想去摸一下对方呼吸,可一把摸到对方的脸,上面黏糊糊的东西,下一秒他顿时反应过来,这是血。
黄鹤连忙慌张站起,从床底下摸出那个黑色垃圾袋,转身冲出大门,朝杂物间跑去,打开杂物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全是红色的血,连忙在杂物间找了一层被套,使劲地擦,擦了许久,终于感觉手上没有明显的血迹了,这才冷静下来。
黄鹤站起身,用已经做好的被套连在一张长椅上,借助长椅拼命爬上窗户,再倒退身子慢慢往窗户外面退去,一手拉着被套,一手提着那个金弥勒佛。
可到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太胖了,自己的身子只能刚刚挤进去,刚刚卡在里面,黄鹤终于有些慌了。
此刻,他无比后悔自己这一年来的吃吃喝喝,他额头上的汗水仿佛不要钱一般,流了出来,他恐惧死亡,恐惧自己死亡的滋味,他无比渴望活着,他如一条刚进油锅的胖鲤鱼,左右折腾,他感觉自己肚子上的皮被磨得生痛,他眼泪痛得都止不住了,但是还是要紧牙关。
“没有人能杀我,我不会死的,我不会死的!”
黄鹤青筋暴露,牙齿被咬出血了,终于,如同便秘一个月的大便一般,黄鹤整个人被挤出窗户,黄鹤整个人顺着窗户往一楼跌了下去,上面的床单此时连在长凳上,凳子被拉扯档在窗户上,黄鹤整个人被挂在半空中,手上的垃圾袋终于受力过大,断开跌在地面了。
看到跌在地上的金佛,黄鹤终于仿佛松了一口气,他此时满脸汗水,低头看了看地面,发现也就一米六七高了,深呼吸一下,解开被套,整个人从半空跳了下去。
二楼杂物间的凳子随即从窗户跌了下去,发出嘭的响声,这一声让黄鹤顿时惊醒过来,连忙爬起,捡起弥勒佛,这里是招待所后面,黄鹤转身转进一个小巷子。
此时一楼的几个人几乎同时听到凳子砸到地面的声音,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顿时快速起身,从腰间拔出手枪,几人用眼神交流,分两路快速上楼,到了楼梯间,一人快速看了一下过道,发现并没有人,甚至没有任何声音,静悄悄的。
他们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冲上去,上面有命令,黄鹤的命暂时还有价值,等上面的消息,再决定是带回去,还是直接让他永远消失。
一人打了一个手势,把枪收起,让那个女服务员上前,女服务员顿时把紧张神情一收,努力让自己放松面容,站直身子,往过道走去,待到了黄鹤的房间的时候,她咳嗽两声朝里面喊道。
“刚才咋回事呀?灯泡还没装好吗?”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出,静悄悄的,两秒过后,女服务员脸色一变,朝对面打了一个手势,她掏出手枪,率先冲了进去。
屋里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声音,几个队员带着手电冲了进来,几只手电同时照射在房间里,房间里的血迹顺着凳子方向缓缓流到他们脚底下。
一人上前,摸了摸倒在地上的七号。
“还有气,六号你留下叫医生,其他人,追!”
此时,黄鹤慌不择路,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好在今天天气还不错,天空中隐隐约约有星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往哪里跑,跑了许久,终于跑到一条马路上,借助马路上的平坦,他仿佛如同一头逃离猪栏的肥猪,在马路上狂奔。
这个年代晚上十点,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大家大部分都已经睡了,一眼望去,除了天上的星星,一望无际的黑暗,地面上有一些萤火虫在漫天飞舞,偶尔有马路两旁的村庄里面有狗叫个不停。
不够远,还不够远,他只知道往前走,他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活着,自己一定要活着,一定要东山再起,一定,一定!
手上的金佛他紧紧地抓在手上,口袋里几只手表在逃跑的时候,已经全部掉了,他摸了摸口袋,就一封信还在,他想扔了,最后还是把信又塞进口袋,其他的财务都在跳窗户的时候掉了,这个金佛就是他唯一的本钱,自己能不能逃出去,就看这个金佛了。
凭着这股信念,黄鹤在黑夜中,奔跑许久,久到他已经忘记时间,忘记黑夜,忘记疲惫,直到跑到马路的交叉路口,他站在十次路口,整个人仿佛都有些虚脱,如果此时有一个灯光照在他脸上,肯定能看到他浑身汗水,双眼通红,面部肌肉随着身上的疲惫和疼痛一跳一跳的,衣服破烂成一条又一条,腰间的肥肉全是被挤的青紫,还有刮破的伤口,血水和汗水把他的衬衣全部打湿了。
黄鹤半跪在十次路口,这仿佛是他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次选择,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星光灿烂,八月初的天空,月亮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弯月,微风轻轻吹到他额头上湿漉漉的头发,在此刻,一只小萤火虫缓缓降落在他的鼻子上,黄鹤感觉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了,男人崩溃,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暗示,一瞬间,黄鹤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他在这一刻仿佛要把下半辈子全部的眼泪流干,眼泪顺着汗水,缓缓流进他的嘴角。
眼泪和汗水混合的味道,原来也是咸的。
哭够了,黄鹤终于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在国内,自己是肯定待不下去了,飞鹤集团是肯定完了,上面一旦决定出手,就不会再给他机会,自己后面那些人也不会再给自己机会,自己要出国,目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去南方,偷渡到香江,资本主义的世界,那里或许才是自己东山再起的地方。
但是,自己这个状态,能顺利去香江吗?追自己的人,百分百也会知道自己会去南方,这一路上的艰难,自己真能闯关成功吗?黄鹤看着天空的星星,有些迷茫。
或许,只有另外一条路了,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只能拼一次了。
黄鹤下定决心,站起身,到了这时,他才感觉浑身疼痛难受,轻轻用手碰了一下腰部,钻心的疼,刚收住的眼泪差一点又出来了。
这点痛算什么,今日之痛,未来必百倍奉还,黄鹤踉踉跄跄站起,拿起金佛,从其中一条路走去。
黄鹤走了不到半小时,一行两人拿着手电筒,骑着单车朝这条路行驶过来,到了交叉路口,两人停下,其中一人看了看两条路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队长,我们往那条路追?”
队长是一个面容严肃古板的中年人,他看着两条路,只沉吟片刻就道。
“往下面这条路追。”
“队长,为什么我们不分开追?”
“没必要,那条路是往燕京方向的,你觉得这个时候,黄鹤他还敢自投罗网?”
“原来这样呀,那我们追吧!”
两人骑着单车一路往南追去。
这一夜对很多人来说,格外漫长。
在羊城的张浩初下午接到胡小年的电话,这才知道飞鹤公司出事了,到了晚上,胡小年再一次打来电话,告诉了一些重要信息。
傍晚,几百某部门人员正式进入飞鹤各个子公司,被带走人员超过二百人,整个燕京各大路口都进行大检查,可就算这样,黄鹤依然在众人眼皮底下,跑了。
“黄鹤跑了!”
听到这个消息,张浩初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后世那个段子,可转眼一想,就笑不出来了,飞鹤从成立到现在,也就刚刚九个月时间额而已。
九个月时间,就造出这样一个怪物,能在八十年代中期,九个月时间,公司资产上亿,这种除了自己这个重生人士外,一般人还真做不到,黄鹤其实也算得上是一个人才,只是没经历过多少风雨,太理想化,所以才这么快倒了。
如果是张浩初,有着黄鹤那样的关系网,他一定可以把黄鹤理想中的王国建立出来,只需要短短数年时间,就可以在很多领域成为国内龙头企业,但是,那种受人牵制的关系网,不适合张浩初,他受不了那种环境。
黄鹤能在有关部门眼皮子底下逃出燕京,这已经说明问题了,或许现在的黄鹤,已经永远消失了也不一定。
对于黄鹤这个人,张浩初并没有多少感情,甚至也说不上特别反感他,他还是莉浩的小批发商的时候,张浩初就察觉这个人野心很大,能说会道,但是有了胡小年的性格中和,张浩初一度认为这个组合能强强联手,把莉浩在燕京的发展壮大,所以张浩初当时才给他们那么多股份。
但是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打脸,黄鹤只在莉浩待了不到半年,赚了几百万就要求散伙,他看到了服装行业的暴利,还有群众对服装的需求,他很快成立飞鹤服饰,只用了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把莉浩服饰差一点赶出燕京地区,借助莉浩的资金,人员,甚至模式,飞鹤服饰发展如同一飞冲天,突破一千万件销量每月甚至还不到半年时间,就算现在的莉浩公司,销量最高也没到每月四百万件,这就是差距。
张浩初一直不明白黄鹤为什么那么快就想进军酒店,饭店,旅游业,甚至最后还有珠宝行业,在张浩初看来,太急了,也太快了。
或许到了这一刻,张浩初才明白其中的奥妙,黄鹤背后的关系太复杂了,有些需要金钱,还有些需要政绩,而这些都需要飞鹤快速发展起来,在各种势力的帮助下,飞鹤才能短短九个月就一飞冲天,在各个领域进行大笔投资,甚至还是贷款投资。
正因为飞鹤发展太快了,成了一块肥肉,谁都想从它身上蹭点东西,所以,骗子打着印尼华商的名义很快进入飞鹤公司,成立飞鹤珠宝,第一笔贷款就是一亿,这群骗子精心策划,胃口也大得出奇,如果不是肖亮的意外事件,或许那群骗子还真有可能得手。
如果真在八十年代诈骗一亿软妹币,这种丑闻估计要进秘密档案室。
但是就算没有诈骗一亿,两千万,也足够飞鹤完蛋了。
燕京的风雨,让张浩初这几天上班都没啥心情,虽然,飞鹤和莉浩是两个不同的公司,但是飞鹤的原始资金来自莉浩,尽管已经准备了律师和资料,但是张浩初估计最终还是有人会借这个机会来搞莉浩,毕竟莉浩也算得上是一块肥肉,而且还是嘴边的一块肥肉,吃不到嘴里,还是很难受的。
某些人自然会找机会,这点张浩初坚决告知燕京分公司所有同仁,特别和胡小年说得很清楚,自己不需要那些关系,别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引进公司,谁敢乱来,谁滚蛋。
虽然在国内如果没有关系,是不可能把公司做成国内龙头企业,但是张浩初不需要那个龙头位置,自己是重生人士,就算不在国内,凭着他现在的资本,足够去任何一个国家发展,但是他不想,这里是他的根,他不可能丢了。
他只想安安静静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管是衣服还是鞋子,其实这都是他的兴趣,上辈子没做完的事,这辈子可以自由发挥,多美好的事情。
每天在公司上上班,画画图,偶尔逗一下女朋友,借她办公室运动一下,晚上回家吃老妈做的饭,多美好的一天。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张浩初预料那样,飞鹤事件的第三天,就有人找到莉浩燕京分公司,亲自找到胡小年,带队的还是老熟人,曾经和陪着黄鹤在大雪天去见张浩初的中年人。
来人意思果然和张浩初预料差不多,他们直接指明飞鹤出事和莉浩脱不了关系,这事上面已经来查了,所以希望莉浩引进某些资本,成为真正的合资企业,而不是现在是香江独资企业。
胡小年给对方倒了一杯茶,缓缓说道。
“这事我做不了主,要不我联系一下总公司吧!”
对方示意胡小年随时可以联系,胡小年笑着拿起办公室的电话,当着对方的面,拨打了张浩初办公室的电话,过了许久,都没人接听。
胡小年放下电话,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我们张总可能不在办公室,您稍等,我打李总办公室电话。”
胡小年又拨打了李莉办公室电话,其实李莉办公室的电话,从李莉退居二线后,已经换过一下电话了,这个电话,除了公司几个人知道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只是因为李莉毕竟长期在燕京待了很久,胡小年有些问题偶尔要问李莉,所以才给他留了电话。
电话响了七八声,终于被人接起,电话那头正是张浩初,他气喘吁吁地问道。
“哪个?”
“张总,我,胡小年!”
“什么事?这大中午你打什么电话?不知道下午上班时间打来吗?”
电话那头张浩初明显态度有些不对,胡小年有些疑惑,但是连忙解释道。
“张总,是这样的,昨天你和我说的那事,今天他们来人了,他们的意思是引入国内资本,成立莉浩合资企业!股份可以是…”
胡小年还没说完,对面张浩初就不耐烦地道。
“你和他们说,叫他们滚蛋,对,直接说滚蛋,不服来找我!哎呦!”
说完,对面就挂断了电话,留下一脸懵逼的胡小年,昨天胡小年还和张浩初通了电话,虽然张浩初也很反感,但是还是希望和对方慢慢熬,慢慢谈,怎么这才一天时间,态度就变了,胡小年放下电话,努力装作一副抱歉的表情道。
“不好意思,张总可能有点忙,他说这事暂时公司还得商量,所以请你们等等公司商量结果!”
坐在对面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面容有些变化,其中一人站起身,冷漠地道。
“既然你们张总这么忙,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希望下次是你们张总到我们那里去谈。”
说完,带着几人就走了。
胡小年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也变了,静看着几人走后,他坐在办公椅上,看着电话,始终有些不明白张浩初为什么会态度变化这么大。
此时在羊城的张浩初,低着头看着半跪在自己身下的李莉。
“还没好吗?”
“不行呀!”
“妈的,这谁设计的鞋子,鞋带这么容易打死结,看来我们进军鞋业得加快脚步了!”
李莉解了半天还是没解开鞋带,张浩初终于一气之下,拿起剪刀把鞋带全剪了,看着心烦。
脱下鞋,李莉把张浩初腿抬起,把一瓶红花油倒出一些,擦在他脚跟上,轻轻揉了揉,痛得张浩初龇牙咧嘴。
就在五分钟前,张浩初坐在李莉的办公椅上,时不时逗一下李莉,刚刚贪嘴,就扶着椅子想来表演一个两米距离玩亲亲,结果椅子断裂,张浩初一个趔趄,脚被东西绊倒,脚跟扭了一下,痛得他单脚在办公室跳了好远,李莉连忙去找红花油,这时胡小年的电话又响了。
电话那头,胡小年说什么,他只听到大概意思,这个时候张浩初坐在沙发上,李莉忙着给他解鞋带,结果又被打成死结,还拉拉扯扯,痛得他在电话里冲着胡小年发火,本来张浩初就受不了那些人的鸟气,也没准备合作啥的,此时真在气头上,当然叫他们赶快滚蛋。
待休息一会,擦了红花油,脚终于感觉不疼了,这下,张浩初才清醒过来,刚刚自己对胡小年说叫对方滚蛋,那…!
张浩初顿时心慌了,这事难办呀,在国内,如果上面有些人想整你,根本不需要阴谋诡计,只需要在正常环节卡住你一段时间,你的企业就完了。
甚至,不需要多大权利,就能办到。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张浩初也只能另想办法了,说到底,张浩初始终也没把这事当成真正的危机,能看上莉浩的那些人,无非就是燕京圈子里那些不上不下的人,真正的高层,恨不得在这个年代引进一万个莉浩这样的企业。
莉浩还是香江企业,对方想吃点肉,无非就是合资,如果张浩初软弱一点,最多让点股份出来,甚至还能借助他们关系,让莉浩快速起飞,就算他们再过分点,狮子大开口,最多学后世玛云把管理权投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让出去分红权就行了。
但是,张浩初都不可能选择,他宁愿让莉浩破产,也不可能让那些人进入莉浩公司,自己或许未来会成为第二个飞鹤集团也不一定,不管在那个年代,如果你不想和那些关系挨着边,就必须强大自己,强大到连国家都不敢失去你的地步,那样,你才可以真正有说话的资格。
张浩初躺在沙发上,架起二郎腿,看着窗外炎炎夏日,不由思考接下来怎么办,心烦意乱,越感觉口干。
已经八月初了,羊城的天气越发炎热,在尽管待在空调房,张浩初还是想吃点冰的,打了一个电话,叫秘书小李给自己送一个冰镇西瓜过来。
张浩初秘书李飞和黄鹤的秘书肖亮,两人其实也还有点关系的,两人都是燕京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肖亮是84届毕业的,李飞是85届的,如果按照能力来说,李飞比不上肖亮。
作为黄鹤的唯一私人秘书,肖亮基本负责了黄鹤所有的职责,虽然飞鹤最后的结局不怎么好,但是肖亮从飞鹤起步阶段就加入,一直到飞鹤成为行业巨头,这其中肖亮自然也出了不少力,只是肖亮毕竟只是一个秘书而已,很多事情,他没有决定权。
虽然他很早就发现飞鹤的危机,也很早就和黄鹤提出,可黄鹤漫不经心的态度也让肖亮的思想转变很快,最终走上一条不归路。
而莉浩公司的李飞,虽然也是张浩初唯一的私人秘书,也加入快一年了,但是基本就是帮张浩初写写文件,偶尔记录会议纪要,还有跑前跑后去各大部门宣布张浩初某些安排。
在莉浩公司,张浩初有绝对的权威,基本秘书就帮忙记录一下就行了,甚至李莉搬进这个办公室后,张浩初为了过两人世界,经常跑这边来蹭觉,也让李飞去其他部门办公,有事,电话联系叫他上来。
这不,张浩初一个电话,就交李飞去外面买了一个冰冻西瓜上来,切了一大半留下,剩下一小边给李飞自己带出去吃。
张浩初拿着一个不锈钢汤勺挖了一口递到李莉嘴里,再自己挖上一大块,吃得满嘴汁水,真爽!
突然,张浩初看到李莉的小脸,突然感觉自己好遗忘了什么,脑海突然一个画面冒出,哎呀,自己怎么忘记岳父大人的关系了。
从香江回来一个多月了,自己那些预言自然而然都装逼成功了,在七月初,李富豪曾经也亲自打了一个电话过来,两人在电话里沉默许久,张浩初想以后辈的语气和李富豪说道几句,可想想自己已经装逼出去了,而且成功了,自己现在在李富豪心中,肯定是高人风范,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在电话里胡扯几句。
大致意思是自己不想被人打扰,以后没事别联系自己,另外李家问题,自己毕竟这辈子会是李莉的老公,如果李家有事,自己会出手的,至于李家后代子孙兴旺问题,时间还未到,到了,自然会有结果。
电话的最后,李富豪语气诚恳,态度和蔼,说有时间一定再去香江玩,完全一副我认定你了的态度。
从那以后,张浩初也忘记李家的事了,今天这事,张浩初突然才想起,李家在大陆也有投资,而且因为李家的地位,所以他们面对的级别,比飞鹤集团的关系,还高好几个级别,自己有这么厚的背景,干嘛还东想西想。
想到这里,张浩初连忙放下电话,亲了李莉脸蛋一下,放下西瓜,给李富豪私人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只在第三声就接了。
电话那头的李富豪精神奕奕,中气十足。
“浩初呀!今天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咳咳,是这样的,我在国内的公司,最近可能会有点小麻烦,我想让你帮忙打一个招呼,帮忙把麻烦解决一下,你知道的,我是个怕麻烦的人。”
“电话那头愣了一秒后,顿时反应过来,明白张浩初所谓的麻烦是什么,连忙答应,表示没问题。”
李富豪答应后,电话里,顿时又陷入沉默了,李富豪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和张浩初聊天,张浩初也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和对方聊,如果低声下气点,那不符合自己装的形象,最终愣了好几秒后,张浩初咳了两声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道。
“那个,李莉就在我面前,你和她聊聊?”
“好的!我一直想和她认真聊聊,可打她电话,她一直不接,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我这些年亏欠她太多了,谢谢你帮我照顾她,有你照顾,我很放心!”
李富豪此时动情不已,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但是毕竟他始终还是李莉的亲生父亲,张浩初也不愿意和对方闹翻成为仇人,何况豪门之间的亲情本身就淡泊,自己不需要对方的财产,没有财产上的纠葛,豪门之间的亲情还是可以假惺惺维持下去。
或许李富豪这样做,是为了拉近和自己的关系,张浩初对这种情况,欣然接受,最少在好几年内,自己还需要一个类似靠山的背景,李富豪他主动提出,自己有什么理由拒绝?
李莉对李富豪的电话有些抗拒,但是还是拿起电话,她半躺在张浩初怀里,神情有些紧张。
在她印象中,这个父亲,对她,永远都是一副严肃的语气,她从来没有感受到父爱那个词,她曾经也数次讨好他,希望得到他的认可,可得到的,永远都是冷漠的答复,仿佛他永远都觉得这个女儿是一个错。
想起往事,李莉神情恍惚,突然,电话里,传来一个和蔼的声音,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李富豪语气很和蔼,态度很端正,首先承认自己这多年的错误,还有对不起李莉母女俩,一路说道声泪俱下,好不感人。
这通电话,张浩初原本是想找一个借口挂断,哪知道最后变成这样。
这通电话从中午一点,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半才结束。
父女俩仿佛把这辈子要说的话都说了,李富豪仿佛把这辈子都要道的歉都道了。
电话过后,李莉神情激动地扑进张浩初怀里,呜呜大哭起来,张浩初一脸茫然。
李莉哭过后,又是喜笑颜开,拉着张浩初不断说,自己和父亲的矛盾解开了,谢谢他。
张浩初一脸懵逼地抱住她,还有这种效果?
不管李富豪的态度是真还是假,张浩初是暂时接受这种关系了。
有了李富豪的背景,自己也不用怕某些过街老鼠了,随着莉浩越做越大,很多东西你无法避免的,张浩初不想让莉浩公司成为别人手上的提款机。
莉浩这边的事情解决后,而燕京,某人的问题,越来越焦虑了。
黄鹤走了整整一夜,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找了一个无人的草墩,见此处荒山野地,终于浑身虚脱,找了一个废弃小水渠简单洗了一下,全身疼痛无力,找了一个隐蔽处,躺着,伴随野地蛙声,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