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沈文承压制不住怒火,一巴掌再次打在了曲梅月的脸上,“毒妇!你休要猖狂!”
曲梅月心里面的怨愤早就已经压制不住了,在众人面前的难堪,多年来他人的讥讽,她受够了低人一等的日子,她再也不想被别人踩在脚底下,凭什么兰笙跟她同为姨娘,沈文承每一次就只给兰笙出气,就算是关婉柔也要让着她几分?
她咆哮着,已经顾不得自己说了些什么了,“究竟是我猖狂还是你们沈家猖狂,我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被纳到你们家中来,没得到一天的怜惜,都说你沈三爷与夫人感情深厚,可你娶了个娼妓做妾室,她关婉柔是不在乎跟一个妓子平起平坐,同处一个屋檐之下,可是我在乎,别人也在乎,但你们从来也不听我们讲话,若是有人有争风吃醋的苗子,你也永远不顾对错,只护着你的兰姨娘!”
沈文承难以想象,这么多年来,曲梅月心里面竟是这般的想他,兰笙的身份不可避免的会引来别人的非议,他下了令不许别人提起,可那只是表面上,就像是在曲梅月的心里面,永远是瞧不起兰笙的,看着曲梅月怨恨憎恶的面孔,沈文承有些难以呼吸。
“兰笙她是清白的,她没有做过任何肮脏龌龊的事情!”沈文承为兰笙辩解,也是在为他自己辩解。
这话听在曲梅月的耳朵里面只觉得万分可笑,“清白?老爷,你懂什么是清白吗,像关婉柔正经镖局正室嫡女出身的女子是为清白,像我这种富贵之家的卑微庶女也是清白,即便是做妾,那也是正经良妾出身,不是出身青楼,生活在那混乱恶心的地方,因为清白女子永远不会身处烟花之地,你相信她出淤泥而不染,可也永远掩盖不了她的出身!”
“你为了一个娼妓,逼的自己的夫人一病不起,冷落院中无数一直陪伴你的女子,这么多年,除了夫人的大小姐,老爷你一直以来再无所出,难道就不能想想,为什么她兰笙的肚子,怀不出来孩子!”
沈文承恨得咬牙切齿,但他这一次没有动手,“毒妇,你还敢攀咬别人!”
曲梅月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眼神里多了几分怜爱的意味,“老爷,你当真一点都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吗,若他是一个男孩,那就是你的第一个长子,老爷你也算是后继有人了,不算是子嗣单薄,就算是关宁那个贱人还是一儿一女呢,难道老爷的心里面就不羡慕吗?”
沈文承阴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不得不说,曲梅月的这些话,简直就是往他的心窝子上戳,子嗣方面的问题,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痛。
沈文承不是不想拥有一个跟兰笙之间的孩子,多年来的付出,什么也没有得到,这也是沈文承的心病。
“老爷不好奇为什么我会给关婉柔下毒吗,她的身体一直都那么差,只要她好不起来,我们沈家就永远不可能有嫡子,老爷,就算是我生的是一个男孩,那也是庶子,上不得台面的!”
“如果是一个女孩,她就会像我一样,想要嫁一个好的人家,就只能做妾室!被当家主母安排着,她的一生都得不到自由!我有了孩子,自然是要为我的孩子考虑,你以为我想要毒害关婉柔吗,为人父母之心,赵瑛兰都能看得出来,无论她到底打着什么样的算盘,可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利大于弊,一个软弱多病的主母,这样的后宅能够安宁吗,若是我,绝对不会容忍她们挑拨是非,争风吃醋!”
关婉柔平日里就是对她们太好了,从来都没有为难过,导致了一个个的都那么贪得无厌。
屋子里面突然之间寂静了许久,曲梅月说完了那些之后,那迸发出来的勇气和力气,就像是一瞬间被人抽走,她说了好多难以挽回的话,好多是她以前从来都不敢说出的话。
曲梅月紧绷的身子松弛了下来。
无所谓了,反正说都已经说了,话都已经说出口,难道还有收回来的道理?她将这么多年来的怨愤,全部宣之于口的那一瞬间,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痛快过,在跟赵瑛兰合作杀死关婉柔的时候,她早就该预料到,以及会有这么一天。
成王败寇,只是这次她并不是很幸运,输的人是她。
“曲梅月,你若是真的为你肚子里面的孩子着想,就应该知道,你若是真的杀了人,他是不会想拥有你这样的一个母亲的,心狠手辣,不明是非。”
沈文承甩袖而去,他只觉得异常的荒唐,曲梅月要毒杀关婉柔,竟然是为了她腹中的胎儿,若是她说为了自己的富贵和前程,他或许会信几分,因为曲梅月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为他人考虑的人。
在沈文承走后,曲梅月依旧是狼狈的坐在地上,地上的寒凉侵入她的身体之中,此时她也不在乎了,当初跟沈景歌与沈鹿鸣吵架闹事,不过是假意摔倒,她都会担心会不会寒气伤害到她的孩子,如今已经无所畏惧了。
这个孩子带给不了她任何的帮助,不能够让她逃脱出困境,那她这般辛辛苦苦的怀孕做什么,每天担惊受怕的,生怕这个孩子出一点事情。
曲梅月哑声笑着,她想要放声大笑,可是她没有力气发出声音了,她实在是太累了。
有凌乱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曲梅月侧脸看过去,是一群陌生的婆子,穿着粗布麻衣,一看就不是沈家的下人。
曲梅月心底一片冰凉,这么快就要处置她了吗?
其中一个婆子走上前来,随意的行了一个礼,“姨娘,莫要怪我们,沈老爷已经下了命令,说是姨娘在府上没有办法好好养胎,不如就送到乡下的庄子里面,那里空气清新,也没有人会给姨娘添乱让姨娘心烦,必然是能够好好的养胎,让孩子顺利的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