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旧厂区之前,王烈派出去的密探,没有一个人回来。
不知道其它区的战斗情况如何了。
他们一行人在邪龙城堡里休整了一个星期之后,王烈又派了第二批密探出去,前往西郊区、南郊区和北郊区。
王烈这次给他们的任务是,重点了解其它区的战斗情况,能不参战的就避免发生战斗,迅速把其它区的战况传回来。
如此又过了一个星期,所有人都从伤病的状态恢复过来,都在加紧时间修炼和提升自己的能力。
这其中,当以李向阳最卖力,最肯吃苦。
天刚蒙蒙亮,李向阳就迎着像苹果一样鲜红的朝霞,来到莱茵河河畔的岸边。
此时,对面的废城区还飘荡着一层白雾,几只还没睁开眼的麻雀在柳树枝上打盹儿,把脑袋转回来插在翅膀窝里。
清晨的雾水把静静垂挂下来的柳条洗得翠绿欲滴,地面的草皮上铺满了一层冰凉的露珠,之前砍倒的木屑散乱地堆在草地上,着了湿气,像一堆堆沙丘。
李向阳手中握着一把银剑,这把银剑是他从城堡里的士兵卧室里搜刮出来的,和之前守门战士使用的样式没什么两样。
现在,他手中的银剑已经坑坑洼洼,全变成了锯齿状。李向阳把它磨了又磨,今天又带着它来挥洒汗水。
他站在今天必须要征服的高大柳树前,回过头去看一看之前的战果,距离城门也就不过一二十米远;数一数地上的树墩,不过八九个。
他再举目眺望林荫道的尽头,弯弯曲曲,沿着莱茵河消失在远方荒凉的城区,如此来看,摆在他面前的高大柳树,至少还有两三百来棵。
一想到前方的路还很长,他哈了一口气,收回目光,注视着眼前的雄伟柳树。
在他眼前的这棵柳树,少说也有五六十年的树龄了,粗壮的树干三四个人合抱不拢,高耸的树梢越过城墙的墙头,柳条在城墙的城堞上荡漾。
为了自己未来的能力,李向阳只能硬着头皮拼了。
哐!
哐!!
哐!!!
那沉睡的麻雀被清脆的伐木声吵醒,拍打拍打自己的翅膀,向李向阳佝偻的背影看去,然后轻啼几声,开开嗓子,就飞到莱茵河的河边,啄了两口水。
阳光渐渐在荒废的高楼大厦上投出荧幕,黄色的亮堂堂的光芒标识出明显的明暗分界线,碧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又长又细的云。
时间很快就来到中午,气温急剧上升,躲藏在树梢上的知了拼命地叫着,炽热的光线把水面照射得波光粼粼。
哐!
哐!!
哐!!!
李向阳满头大汗,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汗水随着他挥舞起来的银剑在空中抛洒,嚯的一声,剑刃又砍在了白嫩嫩的木肉上。
李向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稍稍停下来,任凭银剑的剑刃咬合进树干之中,稳稳地插在上面一动不动,他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双手叉腰,享受一阵从水面上飘来的清风的爱抚。
地上残碎的木屑把草皮覆盖住了,从砍开的树干口子处散发出清清的淡香味儿,如此大树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向阳轻喘两口气之后,不到两分钟,他又再次伸手握住银剑的剑柄,使劲把银剑从树干上拽了下来。
锃亮的银剑光滑如镜,李向阳把剑刃送到眼睛前看了看,有七八处今早磨平的地方,剑刃又断了口子。
没办法,他只好停下来,走到自己随身携带放置磨刀石的地方,此时,张三那悠闲的身影就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安然度日。
嗞嗞嗞!
李向阳给磨刀石上浇了点水,开始对着张三的背影磨刀。他一边磨,一边注视着张三的身姿,想象着他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才练就了如此高超的剑术,越发在心中萌发起仰慕之情。
磨完刀之后,他又开始嚯嚯地坎起树来。
几天后不久,王烈派出去的密探,一个一个回来报告了。只有前往北郊区的密探未归。
到了晚上,王烈把所有旧厂区的骨干召集在大殿里集合,把最新获得的情报分享给大家,也商讨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做。
不知怎么的,那原本放在高台之上的烛台,即使重新添加油了之后,那烛芯也点不了。所以,那之前的七芯烛台就被撤下去了,丢进了杂物室里。现在在大殿里摆放的,是新置的独芯烛台。
围绕着大殿的柱子,一排排的木椅呈圆形围在一起,王烈他们就坐在木椅之上,只有一个人没有到场。
那个人就是李向阳,即使这么晚了,他还是在城墙外砍树,不把今天的任务完成,他是不会罢手的。
“哎呀,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认真了。”张三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脑袋埋在头上宽大的斗笠之中,声音轻缓地说道。
苏月想了想李向阳现在的状态和样子,她能理解李向阳现在的努力,曾经的自己也是这个样子的。
王烈咳嗽了一声,说道:
“李向阳的后劲很大,现在越是努力,以后就会变得越强。
“我们就不打扰他了,开会吧。”
他手中拿着一张泛黄的纸页,上面粘着墨水写着一行行的字,他开始念道:
“从最新获得的情报来看,
“南郊区和西郊区都差不多战斗结束了,但是伤亡非常大,恐怕难以继续进军城区。
“北郊区派出去的密探还没有回来,恐怕是凶多吉少。
“目前,我们还是有优势的,只不过优势并不是很大。所以,到底是乘胜追击,还是养兵蓄锐,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所有人听了王烈的汇报之后,都显得有些沉默。
此时,苏月抬起头,用冷冷的质问的眼神望向王烈:
“我们一开始的目的,不是要从这个地方走出去吗?
“怎么现在又要退缩?”
杜啸天一向我行我素的态度,此时却站在王烈的角度,替他反驳道:
“谁说要退缩?
“王大人这么说,一定是有自己的安排。”
孙玲玲轻声细语地说道:
“仅凭我们旧厂区一己之力,冲进城区,不知道能不能行......”
乔石低垂着头,听着大家担忧的语气,他也不插嘴,只是与之共鸣着。
张三还是那个老样子,不问到他,他是不会发表意见的。毕竟说来,他并不是旧厂区里的人,只是和旧厂区混在一起罢了。
王烈此时不想回避苏月的目光,毕竟怎么说后者也是救他的救命恩人,苏月的意见对他而言是很有分量的。
他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是担心大家,现在的局势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乐观。
“但是就我个人而言,我赞同一鼓作气地打下去。”
苏月看着王烈的眼睛,听到后者说出如此铿锵有力的话,她才稍稍撇过眼去,不再多说什么了。
杜啸天此时兴奋地迎合道:
“有什么好怕的!那些城区的首领也就那样,冲进去干就完事了!”
孙玲玲又仰慕的眼神盯着王烈的侧脸看着,王烈能在此刻做出这样的决策,需要极大的魄力,因为毕竟他们所面对的困难并不一般。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吧。”王烈总结道,“现在,我们必须赶紧确定北郊区的战况。
“然后选择时机,进军城区,争取打败莱茵城的城主,从而从这个地方走出去。”
说到这儿,王烈又望向张三,语气谦虚而尊敬地说道:
“到时候,还得张仙人多多出手相助。”
张三此时才伸手扶了扶帽檐,从宽大的帽檐下露出轻描淡写的声线:
“张三有啥本事?有啥事你直接吩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