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诉苦后刨心,连说带唱,郑丝萝利落的将衍庆帝心里那一点结,拔的一干二净,消除了隐患。
酉时末,圣旨突至,郑丝萝晋为嫔,封号温,迁居蒹葭宫东配殿。
钱树:“温嫔娘娘,陛下托奴才传话,历冰霜,不变好风姿,温如玉。您的封号就取自这。”
“多谢钱内侍,烦请内侍辛苦回话,就说本宫不胜欢喜。”
蒹葭宫位于西六宫,与甘露殿也算是遥遥相望,与秦良妃拜别后,郑丝萝就坐上软轿,彻底与夏水居分开。
“娘娘,前面好像是芙宝仪的轿辇。”刚走上宫道,郑丝萝一行就在转角处与人撞了个正着。
崔氏入宫就是位分最高的,衍庆帝也是第一个翻的牌子,连宠七天后晋位宝仪。
“停下,咱们得行礼。”郑丝萝位分比她低,素日里也从未说过话,尚未知晓她的性情,谨慎些好。
“嫔妾温嫔拜见芙宝仪…”
郑丝萝也就刚屈膝,话还未说完,一双素手就扶上手臂。
“温嫔姐姐这是折煞妹妹了,妹妹初入宫中,就算再不懂规矩,也不会让温嫔姐姐劳累。”
凑近了看,芙宝仪的美貌更盛从前,姿然天色,占尽风流,一貌倾城,般般入画。
月牙弯弯,略舒展了跌丽容颜,唇角绽出嫣然笑意。
郑丝萝暗想,若她是皇帝,定然会为之沉迷。
“温嫔姐姐?”
芙宝仪见郑丝萝久久愣怔不语,便疑惑出声询问。
“叫宝仪见笑了,实在是…”郑丝萝蓦然回神,脸颊烧出一朵红晕。
丢人…
“呵呵呵…”芙宝仪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当即又舒眉假嗔:“温嫔姐姐好生有趣。”
“咳咳…”郑丝萝尴尬的转了转手上的玉镯,扯开话:“宝仪这是去哪?”
“昨日在正阳宫,陛下说想尝尝我的手艺,所以今日我便做了两道北地的小吃,想请陛下鉴赏。”
郑丝萝对衍庆帝和芙宝仪之间的情趣,没有想细问的意思,糊弄过刚才的尴尬,她便识趣的不打扰。
“既如此,我也不好扰了宝仪的兴致,便先告辞了,这两日事多,不好邀宝仪闲话家常,等过两日蒹葭宫收拾妥当了,再请宝仪一叙,望宝仪莫要嫌弃。”
芙宝仪闻言盈盈福身:“求之不得。”
与美人聊天心情就是舒适,郑丝萝听过一句话,怀孕时多看些美人,以后的孩子也会好看。
看来为了孩子,以后也得和芙宝仪兰美人多见见了。
“哗啦…”
还未走远,身后乍然传来碗碟摔碎的声响。
郑丝萝挑帘回首望去,就见芙宝仪仪架中提着食盒的宫婢,正在砰砰砰的磕头求饶。
“宝仪恕罪,奴婢只是一时崴脚没站稳,这才摔了汤羹,求宝仪宽恕!”
芙宝仪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贝牙咬着下唇恼羞成怒:“你放肆,这是本宫好不容易做好,要献给陛下的,如今被你给打了,你让本宫如何是好!”
那宫婢似乎是怕,又似乎不怕,闻言只知道磕头,不一会儿额间就渗出鲜血淋漓看着颇为凄惨。
霎时间,宫道上来往各宫的奴婢内侍都朝这一幕投来异样的眼光。
“本宫又没多说什么,你作这等姿态做什么,还不快快起来!”
宫婢充耳不闻,似乎是被吓坏了,自顾自的磕头。
芙宝仪余光中自然也看到有人不停的在打量,面上也带了几分急切,到底是谁要这样害她。
今日之事若被传出去,她岂非就要被扣上一个嚣张跋扈,心狠手辣的恶名!
芙宝仪自入宫来谁不是对她和和气气的,哪里遇到过这种阵仗,热意上涌瞬间红了眼眶,却不知该怎么办。
郑丝萝拍拍轿子,示意回去,她也不下来,只让晴蕊上去,眼明手快的把那宫婢的双手给困住。
眉眼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你是瞎了还是聋了,没听到宝仪说饶了你吗,还在这做什么劳什子求饶,还不快滚下去敷药!”
“奴婢,奴婢只一心求饶,并未听到宝仪的话,求娘娘恕罪!”
晴蕊在晋王府长大,手上是有几分刑房的功夫,知道怎么用劲,既不费力又让人疼的求饶,那宫婢年纪也就十四五,看着细皮嫩肉的,怎么承受的了。
不过,郑丝萝可不吃她这套,似笑非笑:“那现在呢,你的耳朵可好了?”
“好了,好了,多谢娘娘关心。”宫婢忙不迭应声。
“既然好了,那就听好宝仪的话,下去敷药,无事少说两句不该说的。”郑丝萝随手摘下手指上银丝珍珠秀戒扔到地下。
“这个就当宝仪赏你的,拿去做你的诊金!”
“是是是…”晴蕊松开手,宫婢急忙连滚带爬的捡起戒指:“奴婢这就滚,这就滚!”
“多谢温嫔姐姐相助,否则,妹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芙宝仪的心方才也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郑丝萝在她看来就如同神仙降临般,护她周全。
“只是教姐姐破费了。”
郑丝萝满不在乎的摆摆手:“那不过就是本宫做贵人时候的小物件,值不得几个钱,能为宝仪脱困才是正经。”
不说便罢了,郑丝萝一提,芙宝仪才觉得更委屈,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说湿就湿,一颗颗豆大的泪珠顺着如玉的面颊就滴落下来,哭的不盛凄楚。
“我自进宫来,对谁都是笑脸相迎,她们为何要这样待我!”
哎,这件事郑丝萝可没法说明白,这不是你笑脸相迎就能解决的,你本身出众的家世容貌,对她们来说已经是错了。
郑丝萝不张口安慰,只静静的陪着,让芙宝仪哭了个痛快。
良久,见她情绪稍缓,郑丝萝抿唇道:“宝仪在家中想必很受宠吧?”
若不受宠,怎么会养成这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嗯。”芙宝仪点点头,忆起家人,脸上总算又现倾城一笑:“我父王与母妃鹣鲽情深,他们二人生了我四个哥哥后才有的我,自幼我便是在偏爱中长大。”
“当初父王要我入宫时,母妃都快哭坏了眼,还是我开口劝说道,女儿即是硕北的郡主,可也是大燕的子民,侍奉君上理所应该。”
“更何况,陛下丰神俊朗,相貌堂堂,女儿早已心生爱慕,此生非君不嫁。”
郑丝萝:“……”好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
“宝仪大义,本宫甚是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