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二皇子闻言不满:“赵妃娘娘好歹也是世家贵女,难不成不知道家族事宜绝不牵扯外嫁女的规矩吗?”
“更不用说,归善你是皇室血脉,赵家如何能连累到你!”
二皇子想的不错,端看赵妃在赵家出事后,衍庆帝都没有立刻要了她的命,还保留了她赵妃的尊位。
就可猜测出衍庆帝无意牵扯出嫁女,但也只能做到这份上了,恩宠什么的就别想了。
“兄长!”归善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掉,一把扑到二皇子怀中呜咽起来。
“自从赵家出事后,所有人都在对归善指指点点,横眉冷对,归善真的好害怕,又要过上了朝不保夕的生活。”
“母妃说她没有办法了,只能趁现在送我出宫躲避,可归善不想走,宫里有母妃也有兄长,是归善的家,归善舍不得,呜呜呜…”
归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二皇子眼中不由得升起一抹心疼。
“别怕,有兄长在,没人能撵你走,你是皇室血脉,留在皇宫里理所应当,父皇那兄长去说,绝不会让归善落到无处容身的境界。”二皇子沉色道。
父皇就算在不满四伯一脉又如何,归善只是一个小女孩,能碍的了什么。
闻言,归善哭声渐小,红肿的小脸上挂满忐忑不安,“可是陛下会同意吗?”
“不过小事一桩,父皇看在本殿的面子上,当然不会拒绝。”二皇子信誓旦旦道。
归善闻言,面上的不安散去,她抬手拭去泪水,满眼感动:“兄长大恩,归善此生定然不会忘。”母妃,你想送我走,那是你没本事,那就别怪我,另攀高枝了。
………
“登高望远,果真能看到好戏。”郑丝萝唏嘘不已。
四皇子自天暖和后,郑丝萝每日都会抱他出来散步游玩,这个阁楼也是她在宫里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无意间找到的。
周遭杨树高耸,假山林立,从外头看根本就发现不了,这里头还建着一座阁楼。
登上阁楼后,天地广阔,四皇子也喜欢极了,长时间下来,郑丝萝便养成习惯,每天带着他过来走一遭。
今日也是照旧,可谁能想到倒看了一出好戏。
“这皇后的嫡子与赵妃的养女,他们俩能凑在一起,倒真是天下奇观。”晴蕊打趣道。
“也不知道是谁算计的谁,奴婢就奇了怪了,满宫皆知皇后娘娘与赵妃不睦,二殿下和乡主就没半分介意吗?”芳兰眼中写满好奇,要不是胆量不够,她真想掰开那俩主子的脑袋一探究竟。
郑丝萝哄着孩子轻笑,“左不过与咱们无关,东窗事发后,苦恼的自是皇后与赵妃,咱们只用看个热闹就成,是不是啊,小祈儿?”
怀中的小人儿,似乎是知道母亲在逗他,也咯咯咯的笑起来,咿咿呀呀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郑丝萝眼中笑意更盛,如今当务之急是好好养大她的孩子,皇后与赵妃的斗争,她不掺和。
反正今日有她不小心看到,明日就有别人不小心看到,怪谁呢?
再略坐会儿,眼看着日头渐大,郑丝萝也赶紧抱着孩子回蒹葭宫去了,下头相亲相爱的兄妹二人被她抛之脑后。
……
宫道上,会星提着食盒悠悠的走在路上,目光晦暗,世子已经不止一次的在催娘娘遇喜。
可衍庆帝是个喜欢过河拆桥的,赵家一倒台,娘娘的宠爱就大不如前,虽然赏赐时不时的有,可侍寝次数一个月能有个三五次就算不错了。
比之从前简直一落千丈。
这等状况下,想遇喜难如登天。
可世子的命令她又违抗不得,否则在王府里的母亲和妹妹就…
“会星姑姑安,呵呵呵。”正想着,一道阴柔的声音在她前头停住。
会星不耐烦的望去,见是内务府的管事拾叁公公,他素日里管着宫人的采买调教。
芙妃对着下人不耐,一言不合就喜欢把人打发回内务府,所以会星常年下来,也算和这人有个面熟。
“吆,这不是拾公公吗,公公受累,这是又来活计了?”
会星压下不耐,瞟一眼他身后跟着的一连串宫女,心头不免有些好奇,现下可不是选宫女的时节。
拾公公看出会星的好奇,笑着解释道:“这些人都是跟着赵家那等贼匪,鱼肉百姓蒙蔽陛下的罪人家眷,因着年岁尚小,躲过了另一遭罪,便被贬入宫做了婢女。”
“对了,也是凑巧遇到了会星姑姑,您不如也替咱家掌个眼,看看有没有好苗子,等过段时候咱家调教好了,娘娘要是愿意垂怜,也算是给她们脸面了。”
盛情难却,总归以后还要经常打交道,会星便也点头应下。
拾公公也急忙招呼众宫女一排站好,“都给咱家放机灵些,这位会星姑姑可是芙妃娘娘的贴身大宫女,深得娘娘看重,你们今日也算是有福,能得她相看一眼,以后在这宫里头,也算是有了一份脸面!”
“拾公公,这话就严重了,咱们都是做奴才的,主子给几分脸面是抬举,怎么好出来作威作福呢。”会星淡淡道。
被撅了脸,拾公公脸色也不变,仍旧笑吟吟,“看看,咱家就说会星姑姑不是一般人,单瞅这份气度,咱家拍马也赶不上啊。”
在朝阳宫伺候的宫人会觉着芙妃难伺候,动不动的就让人滚回内务府。
可在内务府管这个的拾叁可不觉着芙妃难伺候,人家分明就是他的财神爷啊。
每次打发人回来的银子都一大把,重的他都快拿不住了,呵呵…
“好了,越说越不像话,你还要不要我给你看了?”会星开玩笑的打断,她可没空在这闲扯,要不是顾着以后的交情,她早甩脸子走了。
“哎呦,哎呦,看咱家这张臭嘴,叭叭起来没完了,差点都忘了姑姑您是娘娘身边的可心人,娘娘肯定有交代您的大事,对不住,对不住。”拾叁拍拍脸见好就收 ,赶忙请着会星上前看人。
缓步上前,会星走马观花的看下去,心里无悲无喜,这些宫女面容稚嫩,眼底还残存着恐惧,想来还是接受不了自己命运的变故。
可是谁又能说她们无辜呢,男子们在外头做了错事,她们在后院中不也享受了不属于她们的利益吗?
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哪个下面不是沁着别人的血。
比之别人,能进宫做奴婢,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会星边走边想,本是无意,看过就罢了,却不想竟在最后几位宫女中看到了一张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面容!
会星瞳孔骤然一缩,心中惊愕不已,疑窦丛生,会溪,她的妹妹,为何会从千里之外的镇安王府出现在这里?!
是王爷的新命令吗?
不应该啊,会溪根本没到出任务的年岁,再则安排新细作进宫,为什么不和她这个首领联系?
而且会溪离开镇安王府,母亲怎么办,她性子柔弱,没了她们姐妹在身旁,在王府里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