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畅秋恍然,前天分管刑侦的警局副局长派人取走赵秀芬一案的卷宗,原来就是为了这个!
看来,眼前这位三十来岁的省厅高级警官到三江已经有几天了,一直没找自己,但人家可没闲着。
这该如何是好?
他的脑子里转开了风车,寻思自己其实是“无辜”的,只不过在这件事上运气不佳,成了风箱里的老鼠。
权衡利害,还是先顾自己的饭碗吧,遂决定向这位来自省城的督察官和盘托出。
万海达是何许人,一眼就看透了对方的心思,暗忖这家伙居然如此不经吓唬,不知他这些年的刑警是怎么干过来的?
他再次给许畅秋斟酒:“据我了解,许探长并非为非作歹之人,也没有拉帮结伙的爱好,以前办的案子,每一桩都是获得上峰认同的。
在赵秀芬小姐这个案子上,即便有些不为人知的隐秘,恐怕也是身不由己。你不必过于紧张,把一应情况对我说清楚就是了,待我回省城汇报时,自当为许探长开脱一二……”
说着,向许畅秋举杯敬酒。
许畅秋与万海达碰杯,把酒杯端到嘴边又放下了:“长官,我还是先把情况说了再喝酒吧……”
事后,万海达颇为懊悔,倒不是说错了什么话,而是许畅秋的态度让他放松了警惕,往下发生的事,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险些酿成无法收拾的局面!
万海达还没答话,有人轻轻叩门。“哪位?”
门外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厨房的,送汤来了。”
许畅秋用目光询问是否要开门,万海达微微点头。许畅秋便起身去开门。
房门刚刚打开,只听许畅秋“咦”了一声,跟着就是仿佛开啤酒瓶子一般“噗”的一声。万海达立刻意识到,这是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在射击。
他瞬间做出反应,整个身体就像弹簧般一跃而起,离开了原先的位置。
几乎同时,对方射出第二颗子弹,穿过座椅的靠背,钻进了护墙板。
万海达是“万家班”飞刀绝技的传人,目力非寻常人可比,双脚还没着地,已经看清房门口有两个人。
确切地说,应是一个黑布蒙面的持枪男子,以左臂挟持着一个烫发女子,见第二枪射空,男子正移动枪口,企图第三次扣动扳机!
千万海达哪能给他机会,一道寒光闪过,紧跟着是蒙面凶手的惊呼,手枪掉落在地板上。
说时迟,那时快,万海达飞身蹿至门口,身形移动之快,端的犹如闪电。凶手右手腕被万海达掷出的三寸长的特制小攮子击中,深及骨头,痛得脑子一片混乱,见万海达犹如下山猛虎一般扑来,心胆俱裂,不敢跟万海达徒手搏斗,把人质朝前用力推出,转身便逃。
人质前扑的势头颇猛,万海达情知,如果不挡一下,只怕一头撞在桌子或者墙上,当场撞死也难说。不得已,伸出双手扶住。
但他还是低估了凶手的力道,差点儿没扶住,脚下站立不稳,连带着一个趔趄。
这片刻的耽搁,导致万海达错过了追击的时机,蒙面凶手已经顺着楼梯下到二楼。
万海达顾不上身中一枪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许畅秋,飞速跑到走廊尽头的楼梯处。
对方是个厉害角色,生怕已经听见动静的房客涌出来堵住去路,干脆从二楼走廊的窗户一跃而下,落到相邻平房的房顶上,踩着瓦片一溜烟跑了。
万海达追到二楼窗口,探头朝外查看,已经不见凶手的人影,只听见渐行渐远的瓦片破碎之声。
无奈,只要转身返回“寒庐”,心情多少有点儿沮丧。
不知那许畅秋情况如何,他不敢乐观,这么近距离挨上一枪,又是面对面射击,哪怕凶手是个外行也多半能击中要害,估计凶多吉少。
哪知回到房间一看,许畅秋竟然自己支撑着坐起来了,还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勃朗宁手枪。再看那个女人质,依然在地板上蜷缩着瑟瑟作抖。
万海达一时顾不得她,先捡起凶手掉在地上的手枪,然后在许畅秋面前蹲下,准备查看他的伤势,这时,“旺达舍”的宁老板气喘吁吁上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