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岚然爷爷不在京城,她每天和楚淮池都住在一起。
早晨出门的时候,从南方找来的阿姨变着花样做了早饭。
冼岚然从楼上和楚淮池一起下来,两人坐在餐桌上。
“前两天去港城给你定的东西,下午就到了,你到时候拿一下。”
冼岚然没抬头,喝着粥问:“什么东西?”
“首饰,挺适合你的。”楚淮池没说具体,冼岚然也没问。
下午冼岚然收到后怔了一秒。
一个黑色法绒的首饰盒,一打开,里面的蓝色宝石在灯光的照射下极其晃眼。
蓝色方钻,旁边采用银色篆刻,旁边镶上了白色钻石,熠熠夺目。
港城来的。
冼岚然坐在办公桌上,给朋友林泫奕打了个电话。
“喂”
“你前两天去了港城的罗曼的拍卖会?”
林泫奕回,“对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当时你跟我讲的那个项链,是什么来着?”冼岚然问。
“是“buteramery”公主方钻,贺宜在国外说让我去给她看看,她想要的,但是被别人花了七千万美元买走,就没买到,那项链多好看的,竞价太猛了。”林泫奕提起就开始抱怨。
“buteramery是一个古董级别了,收藏价值极高,可惜了。”
贺宜和林泫奕都对这种宝石很感兴趣,不然冼岚然在看到这一个东西也不会联想到一周前林泫奕和她一起吃饭的时候说要去港城拍卖会看个东西。
“对了,你问这个干嘛?你对这些感兴趣吗?”林泫奕问。
冼岚然回过神,低头看了眼项链,用手抚摸起来,刺眼夺目的光芒折射在她的瞳孔里,又想起楚淮池早上的那句话。
“没有,就是有一个珠宝的项目,我来问问你。”
林泫奕在那头还有些疑惑,这不是新鲜事?
且不说冼岚然什么脑子,还来问她,就凭她自己这个能力,什么圈子玩不转?
“冼总,你不会吓我的吧?”林泫奕根本不信,下意识的就反问。
冼岚然坐了下来,仅剩的耐心快要消耗完,捏捏眼角,按下内线要了一杯水。
“bafanli有个项目,等会发你邮箱上,看你是什么态度了。”
没想到冼岚然玩真的,她语气也难免带着认真和严肃。
“晚上给你回复。”
电话一挂断,冼岚然就有些疲倦,看了一上午的文件,昨晚睡的有些晚,精气神自然没跟上。
端水进来的不是秘书。
是个三十往上的成熟男人,冼岚然手底下的人。
“冼总,瑞敏怀孕休假,现在连个给你端咖啡的人都没有。”
冼岚然目光原本看着桌上的东西,听见说话才抬头看着男人。
“还没招到人?”冼岚然接过水,抿了一口。
“你这个技术不太娴熟,下一次总裁办的事情你别掺合了”冼岚然将水推至一边。
“越家前段时间约我去闽海的项目,你给那边个答复,说闽海太远了,就在京城系统性的谈谈。”
男人有些诧异,冼岚然对于这件事当时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怎么可能又反口了。
“越家老大不替越家打通渠道,他家老二会不会出现在生意场上?”冼岚然问。
男人懂了她的意思。
“下午之前给您答复。”
冼岚然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冼岚然才不会就这么便宜楚淮池了,他敢偷偷的去跟别的女人吃饭,当她是死人?
没出十分钟,男人就说:“那边同意了,约什么时候?”
冼岚然靠在椅背上,那串项链太耀眼了,索性一把盖上,随便丢进旁边的抽屉。
“今晚,吃粤菜。”
想着怎么让楚淮池合适的出现在这个饭桌上。
突然想到一个人
冼岚然又坐起来给对方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是一道低沉的嗓音。
“有事?”
声音很冷,让人不怒自威。
“是有点,晚上请你吃个饭。”冼岚然直接开门见山。
“不去”男人拒绝
冼岚然没有丝毫意外,她也没就此作罢。
“晏海西,前段时间你养的那只猫害得我损失南城的项目,我还没找你们两个算账,我今天主动请你吃个饭你还不给面子?”
对方是京城晏家继承人,那是天之骄子中的天之骄子
十八岁就在京城出了名,如今三十一岁,在一个最黄金时代的年纪站在权利的巅峰。
“你要找我算账?”晏海西轻笑了一声。
“芙瓷在国外的事情看来你也是不想管了,还有你妹妹没多久就骚扰我一次我也不想看你面就既往不咎。”
冼岚然从来不在乎对方的脾气,晏海西几乎是同龄人最出众的那一个,冼岚然本以为跟这种京城新星没什么交集。
谁知道晏海西的亲妹妹,是个同性恋,对冼岚然是死缠烂打,非要跟她去美国领证。
还不等晏海西开口。
“我知道你讨厌人威胁你,但是我也很明确的告诉你,有些事情我真的会做出来况且请你吃饭我没什么其他的想法,你当好一个背景板就足够了。”
晏海西狠,冼岚然何尝不疯。
冼岚然十六岁那年的国庆,黎云赫和她一起被绑架。
冼岚然是第一次用刀插进了人的身体。
京城贵妇爱说冼岚然母亲的小话,她就找人收了一些蛇就丢进他们家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跟十几个太太们吵架。
“地点。”晏海西沉默半晌,才道。
“丰城都路的粤菜馆。”
晚上,是冼岚然开车去接楚淮池。
直到车子停在他昨晚吃的那家粤菜馆,他隐约觉得不对劲。
“又吃粤菜馆?”楚淮池皱眉。
冼岚然把车子停好,扭过头问他:“又?我们没来吃过吧。”
眼神看的楚淮池心里发毛。
楚淮池不慌不忙的解释道:“你不是说黎子瑞出院要吃粤菜,你昨天也说,我记得你不喜欢吃粤菜。”
“是吗?”
楚淮池看着她的模样,说不上怪,但又不像是那么一回事。
等坐在桌子上,楚淮池才知道冼岚然打的什么鬼主意。
越总起身相迎。
“冼总,楚先生?!!”对方十分热情。
冼岚然淡笑,回握对方:“越总,闽海的项目我不太懂,不介意我找个外援吧?”
“不不不,很荣幸冼总这么重视,楚先生大驾光临 ”
对方才开始介绍。
“这是我女儿,越涵,也在为公司做事,闽海项目她还提了不小的意见 ”
冼岚然才看清她的脸。
年轻貌美,穿着白色套装,整个人温婉又贵气。
“冼总,楚先生。”对方打着招呼
冼岚然完全不在乎楚淮池现在什么眼神,她笑道:“看来越总有两个好子女,以前很少在圈子里见到,今天一见确实不一样。”
对方被冼岚然夸觉得不好意思
越总接过话:“和冼总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啊。”
接着陆续入座。
门被敲响。
几人一同朝门口看去。
先入眼的一条有质感的黑色西装裤包裹的长腿。
随着见到的就是他那张鬼斧神工的脸。
穿着定制的黑西装,没有打领结,纽扣最上面没有扣,露出淡白色的皮肤,配着他那张脸,浑然天成的矜贵让人移不开眼。
强大的上位者气势也让人望而生畏。
这位就是京城最有权势的男人,晏海西。
晏海西扫了一眼桌上的人,看见楚淮池,瞳孔明显有些波动。
“介绍一下,这位是晏海西。”冼岚然提醒道。
越总此刻都是要跪了。
冼岚然什么人脉,不就谈个合作,至于把各路神仙喊过来助阵。
冼岚然让晏海西来,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让楚淮池更有理由的坐在这吃饭。
楚淮池不懂晏海西来是什么原因,但是他知道冼岚然就是故意的安排这次的晚饭。
饭桌上很尴尬。
只有越总自说自话,晏海西就不屑于参与其中,楚淮池冷着脸也不讲话,冼岚然看起来很赞同越总的话,实际上一句话不接。
越涵看着自己父亲像是被耍一样,心底划过一丝酸。
她突然站起来,按住还在说话的父亲肩膀。
举着酒杯对冼岚然说:“冼总,很多时候都能听见您的事迹,您这样优秀的人我很佩服,我敬您一杯。”
冼岚然冷眼瞧着这个才二十二岁的小姑娘,她也不想多为难,可谁让楚淮池愿意拉她下水。
在这京城,也是分三六九等。
有权有势的人说的话那才是叫话,其余的那是放屁。
在外人看来,大家都是有钱人,富商。
但冼岚然可以跟楚淮池和晏海西一个圈子阶层接触,但是越家不行。
半天没人应。
见小姑娘举着杯子都酸了。
冼岚然目光移开面前的红酒杯,落在白酒杯前。
冼岚然拿起白酒杯,语气揶揄,问:“是吗?”
冼岚然拿着白酒,越涵自然就不能拿着手里的红酒对着冼岚然。
越涵一咬牙,喝完红酒,又拿起白酒朝冼岚然笑。
“当然呢,冼总您的能力谁不知道。”
她仰头饮尽白酒,火辣的口感让她不禁皱眉。
胃里也是烧的厉害。
冼岚然却突然放下酒杯。
“这话当着我面说就行了,当着晏总面前,那才是小巫见大巫。”
明眼人就看着是冼岚然在耍他们父女。
越涵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朝晏海西的方向举杯:“敬晏总一杯。”
更加不能厚此薄彼,举杯朝楚淮池。
“我不需要你敬酒。”楚淮池冷声道。
泛着冷光的镜片下,是一张没有丝毫笑容的脸。
楚淮池长的很好看戴眼镜的他多了斯文感,让人误认为平易近人,但是很多时候他生起气来也不容小觑。
冼岚然在一旁笑,也不接话。
越涵直接喝下杯中的酒。
越总实在见不得女儿也被这样羞辱,他连忙给自己倒酒站起来。
“冼总,这杯我来敬您。”
冼岚然就当看不见他一样。
她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白酒杯口,眼神带着笑。
“第一次你们来我公司谈的时候,我看过项目的大致内容,有点成熟的样子,但是还差一个决策人,天高皇帝远的,总得有个有能力在那边坐镇。”
她抬头看了眼越涵。
“越小姐虽然年轻,也是京大毕业的,这个项目你看有没有想法去做,如果有,这个合作我可以签。”
她举杯朝两人,似在询问一般。
越涵想都没想,“谢谢冼总对我有这样的肯定,我一定会不让公司失望的。”
第三杯白酒下肚。
年轻女孩似乎已经是坚持不住了。
冼岚然喝下那杯白酒,火辣的酒滚过喉头,在她这里却激不起任何的浪。
“越总带越小姐回去吧,明天把合同拿到我公司就是。”
越家父女走出餐馆。
越涵还未醉的不省人事。
“你有招惹过她吗?”越总问。
“怎么可能,我都见不到人家一面。”越涵很晕,她极其不舒服的靠在车上,保镖给她递来酸奶解酒。
“那怎么回事?”
越涵趁着清醒想了想。
“昨晚哥哥让我跟楚先生在这家粤菜馆吃了一顿饭,三个人我就跟楚先生碰过面。”
越涵实在不舒服,进到车里就准备睡觉。
越总好歹在这个圈子混了这么多年,冼岚然和楚淮池没什么关系,但是看起来却又不太对劲。
他似乎看出了其中的一些门道,他脸色蓦地沉下来。
索性合作是谈成了,其余他的不管,也不敢管。
包厢里。
晏海西朝冼岚然看了一眼。
“你是让我来看你谈合作成功,还是让我看你怎么欺负别人的。”
“晏总,来之前就跟你说你是个背景板,只吃饭别多问。”
晏海西笑了一声,眼神里是鄙夷。
“你很自负。”
“礼貌没有市场。”
晏海西不多留,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楚淮池一眼。
冼岚然不知道的是,两人其实关系匪浅,冼岚然只知道两人应该认识,不知道两个私交甚好。
包间就剩下两人,气氛异常紧张。
冼岚然也不说话,楚淮池也不开口。
冼岚然拿着面前的筷子,挑了一块黄瓜放进盘子里。
“你这样有意思?”楚淮池看着她问。
眼镜被他摘下来,视线稍微有些模糊,漆黑的双瞳带着冷漠,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戾气。
“是你要拉她下水的。”
突然,冼岚然侧头看着他,笑的毫无温度,肯定的说。
“况且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局面吗?”
“怎么?你现在又当又立的给谁看?我不相信越涵还能主动攀上你,你故意这样还怪我毒?很多时候,我发现你们这些打着清白旗帜的才是真的不要脸。”
楚淮池知道冼岚然小气,没想到这么小心眼,就吃一顿饭,借着工作让人出外差,巴不得人好几年才回来。
“那你犯得上这样?你看我不顺眼冲我来就是,你就非要欺负一个小女孩?”
况且对方的哥哥是他朋友的兄弟,本来就是托人吃个饭,楚淮池自然觉得没必要让别人惹一身腥的。
“三杯酒,一个合作,我想我还是没给她颜色瞧瞧。”
冼岚然不以为然。
冼岚然发现,他头一次护着这么一个女人,她心里也有些冒火。
“楚淮池你自己干的好事不想想自己的原因,你找我说什么事?我就没见过比你还荒唐的男人。”
冼岚然骂了他扔了筷子就起身准备走。
“你讲不讲道理?”
“道理?”冼岚然站着嘲讽他,眼神带着冷意,扫视他一眼,冷光迸射,犹如一条带着剧毒的蛇看着他。
“跟你有什么道理可言。”
冼岚然踩着高跟鞋,发出利落的响声,不紧不慢,声音渐远,就像踩在人的心上,势必将人逼疯。
楚淮池坐在椅子上,表情难看,他站起身像是浑身有无处发泄的火。
一脚踹翻冼岚然坐过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