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沈言酌耳中,沈言酌听着安礼的回禀微微一愣,怎么,赵宝林还觉得委屈?
苏玉心见着太后回来又开始不安分!
看来这些日子的敲打她是没记住!
“安礼。”
安礼躬着身上前,听得沈言酌的吩咐眼睛一亮,立刻出了御书房。
苏宁安午膳后便有些困乏,小睡醒来之后,唤了翠竹给她倒茶,又见着翠竹眼神熠熠,好笑道:“捡到钱啦?这么开心。”
翠竹眨了眨眼,“娘娘要不要随奴婢去看看?”
苏宁安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翠竹引得也十分好奇,随意披了件外衫就出了内寝。
“哇?这是要开衣料铺不成?”看着眼前好几大箱的衣服,皆为紫色。
或浅紫,或深紫,或是粉紫,各式各样的紫色,有的还是由浅紫到深紫如烟雾般过渡的宫装,一件件精致得很。
且从春到冬的衣衫都包含了,这样多的衣服,哪里穿得完?更不用提她还有好多崭新的衣裙都来不及穿······
郑嬷嬷笑道:“这是稍早前安公公派人送来的,想必是皇上知道娘娘今日受了委屈,特意吩咐下来为娘娘撑场面的。”
苏宁安笑笑,其实她并未多生气,苏玉心就是这样,从小到大,即便她颇受优待,但总是要压她一头才畅快。
即便被太后教训几句,不能穿紫色的衣服,有什么要紧呢?
如今她各色的衣服钗环都穿不过来,也早已不是那个能拥有一件喜欢的衣服,就开心好半天的可怜兮兮的苏宁安了。
一边想着,却见郑嬷嬷几步上前,附在她耳边耳语几句,苏宁安笑笑,目光便落在了外面打理花草的月露身上,
“翠竹,去御膳房准备一碗冰酪,再准备一盘白玉方霜糕和金叶酥送到御前。”
“是。”翠竹得了吩咐,匆匆忙忙的去了。
苏宁安则吃着一碗用碎冰冰着的绿豆沙,本来是该她亲自去的,可是太后回宫,自然不好再像以前那般擅自到御前,省得落下个惑乱君主的罪名。
派宫婢前去,总没错了吧?说起来也顶多是关心皇上而已。
但在翠竹出棠梨宫前,还是将她叫了回来。
“娘娘?可是还有吩咐?”
“今日中秋·····”苏宁安捏了捏眉间,“若此时你去,难免让人觉得棠梨宫有邀宠之嫌,若传到太后那里,又要叫人借题发挥,还是算了。”
翠竹点了点头,只能作罢。
唉,做女人难,做皇帝的女人更难······
稍晚,便听人说皇帝被瑛嬷嬷请去了寿康宫,苏宁安一笑。
也是,今日皇上这样大的阵仗,六宫定会知晓,太后那边也是要好生安抚,不过今日中秋,宫宴结束后皇上定是要宿在凤毓宫,左右没她什么事儿。
寿康宫
“母后今日敲打了皇儿的宠妃,皇帝不高兴了?”
沈言酌笑笑,“昭婕妤是儿子的妾妃,也是母亲的儿媳,做得不对,母后说她两句,是她的福分。”看着太后面色稍缓,又道:“只是昭婕妤素来爱穿紫色衣裙,玉才人反倒没穿过几次。今儿这事儿,想必是有心人挑唆。”
太后点了点头,之后也回过味儿来,不过也是借题发挥,叫苏宁安不要为了自己的恩宠,就不顾念别人而已。
“说起来,赵宝林和玉才人都有了孩子,这位份是不是该进一进?玉才人且不说,这‘宝林’的位份,难免太低了。”
沈言酌无奈的摇摇头,“母后刚回来,想必不知道。赵宝林为得恩宠跟了德妃,这孩子·····将来会是德妃的,玉才人······”郑重的看了眼太后,“她那样的心性不适合抚养孩子。”
太后一愣,听闻玉才人是这一批秀女中最得宠的,怎么有了苏宁安后就变了?
“你就真那么喜欢昭婕妤?”
沈言酌听着太后的话一愣,喜不喜欢的,他并未仔细想过,只是一进后宫,便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忍不住就往她那边去。
末了,才无奈笑道:“儿子只是看不得她受委屈罢了。”
太后眉眼微挑,心下一重。
她这儿子向来是个冷心冷情的性子,这样的性子做帝王极好,不会为什么所牵绊,但若心间有了人······
一时间对苏宁安感觉很是复杂,一方面觉得她扰了皇帝的帝王路,但作为母亲,又很是希望儿子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相伴,所以也就不再说什么。
“即便如此,你也该时常去陪陪玉才人和赵宝林,毕竟怀着你的孩子,只有母亲心情好了,孩子才会康健。”
沈言酌喝了口茶,甚是恭顺,“是,儿子知道了。”
出了寿康宫,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今日本就惹得母后不悦,若再去棠梨宫,怕是安安日后在母后面前更难做了。
只是想到苏玉心,沈言酌皱了皱眉,当初怎么糊涂的就选了她进宫?
脚步一转,对安礼吩咐道:“明晚赵宝林处掌灯。”
安礼听着,便立刻去传话,这话传到赵宝林那里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传到寿康宫。
因此安礼带了五六个人去,很是郑重,太后听罢,满意的点点头。
这是太后回宫后第一个中秋宫宴,自然是盛大隆重,各宫也都言笑晏晏的讨太后欢心,即便有旁的心思,也暗暗压下,宫宴之上甚是和睦。
隔日,是赵宝林侍寝的日子。
不过赵宝林怀着身子,即便侍寝也什么都做不了,不过就是安安分分的睡一觉罢了。
但皇帝好不容易来一次,赵宝林因着尚未显怀,便依偎进沈言酌怀中,风情款款,与白日里的木讷乖顺很是不同。
“皇上这些日子不来,皇儿都长大了一点点呢。”拉着沈言酌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眸中情丝闪动,“不仅是皇儿,嫔妾也很是思念皇上。”
沈言酌看着赵宝林,眉目微垂,“朕降了你的位份,心中可怨?”
“嫔妾不敢。”并未像平日一样福身行礼,却依偎得更紧了。
“嫔妾知错,日后定会对昭婕妤恭敬有加,只求皇上能偶尔怜爱嫔妾和孩子一二。”
沈言酌搂着她的肩头,轻拍了拍,“只要你安生诞下孩子,朕不会亏待你。”说着站起了身,“莫要怀了旁的心思。”
“皇上。”赵宝林看着沈言酌欲走,忍不住上前两步拽住他的袖子,“嫔妾知道自己没资格抚养孩子,可这个孩子······”
“当初恩宠如何来的你应该知晓,这孩子,只能是德妃的。”沈言酌说罢,走了两步又顿住,嗓音低沉而冰冷,“当初你为搏恩宠攀附德妃,如今境况自然该想到,又有什么可怨的?”
赵宝林听着他的话,不舍的抚着自己的小腹,心中如刀割一般。
凭什么!孩子是她辛苦怀上了,在她腹中孕育的。
德妃不曾生养这个孩子,又怎会真的对他好?
赵宝林流着泪在寝殿中站了整整一晚,任凭月荷再怎么劝,都不愿去休息。
第二日,赵宝林晋升为才人的圣旨传遍六宫,苏玉心却是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任何圣旨或口谕,又暗自生了好一顿气。
不过从那日起,赵才人往寿康宫去得更加勤了。
这六宫中,除了皇后,赵才人一时间成了太后第二个待见的人。
瑶华宫
德妃好看的手轻捻着一朵盛开的花,冷冷笑道:“哼,想攀上太后这条船,自己养孩子?”
忽然将花紧紧抓在掌心,好一通揉捻,再松开时,花瓣零零碎碎的落在衣裙上。
德妃轻拍了拍衣裙,“弃子无用,便无需再留。雅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