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酌莫名其妙吃了个闭门羹,却也没有去任何一处妃子那儿,疑惑道:“朕最近惹着她了?”
满桌子的膳食就这么放着,沈言酌端坐在桌前,却是看都没看一眼。
安礼摇了摇头,“奴才瞧着,这些日子娘娘和您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许是娘娘昨日在太后那儿受了委屈,心中还有气?”
话刚说出口心中大叫一声“糟糕”,即便真是这样也不该说出来,更不该当着皇上的面儿说出来,若是以后让昭婕妤知道了,还以为是他收了谁的好处挑拨,这······能有他好果子吃吗!
沈言酌却没在意,皱了皱眉,“朕待她如何?”
“奴才还从未见过皇上您待一个人这么好过。”安礼说着给皇上布了菜。
沈言酌夹起碗里的排骨,刚放置嘴边却又放下,“莫不是伤口又疼了?”
这边话音刚落,安礼便道:“奴才去请寒太医来。”说着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点了点头,便立刻退了下去。
“等等!”沈言酌放下了碗筷,“先去凝露宫打听一下,看看昭婕妤今日胃口如何?是否有换药、喝药!又或者谁又给了她气受。”
“是,奴才这就去办。”安礼一边快步往凝露宫去,思量着有了昨日太后那儿那一出,谁又敢不长眼的给昭婕妤气受?
······
隔日晨起,翠竹很是严格的给苏宁安换了药,饶是苏宁安再三讨饶,翠竹也不肯免了这一次。
“换药是疼一些,可是好的快啊,瞧娘娘这伤,已经好多了呢,不用几日便好了,娘娘怎么越发的不肯吃苦。”
苏宁安笑笑,也不去怪罪她大不敬的话,“咱们翠竹年纪不大,怎么跟郑嬷嬷一样的爱唠叨,依着本嫔看,是该给你寻个人好好管管你。”
翠竹脸上忽然一红,跺了跺脚,羞道:“小姐!”
苏宁安“噗嗤”一笑,看她面上红得能滴出血来,便不再打趣她。
“娘娘。”莺儿福了福身,“皇上刚才又派安公公送了些东西来,听说昨日还特意问了寒太医的话,皇上很忧心娘娘的身子。”
苏宁安听见这话,面上僵了僵,也不知怎的,这几日听见跟沈言酌相关的,总是不自在,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想听又不想听的······
都怪他!
这宠妃的差事本来干得挺好的······
“若今日皇上来,咱们······”莺儿探问着,一边小心的观察着苏宁安的神色。
“我······本嫔还是有些不舒服·····”
莺儿点了点头只好退了下去,心中很是迷惑,也不知娘娘突然间是怎么了,明明之前还和皇上好好的。
“小姐为什么又忽然跟皇上置气?”翠竹收好了药瓶,忍不住道:“奴婢昨日偷偷打听了,皇上昨日并未临幸其他娘娘。”
“我······”苏宁安咬了咬唇,无助的抓住翠竹的手,“是他不好,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他、他说他爱我,怎么啊翠竹······”
“这······”翠竹呐了呐,她跟小姐差不多啊,这男女之事,小姐说不得还比她懂得多些。
且······这不是好事吗?
翠竹通红着脸,半晌憋出一句,“那小姐呢······”
苏宁安一愣,久久不发一语。
不出所料的,当晚沈言酌又吃了闭门羹,面上黑得简直跟炭一样,即便是伺候多年的安礼也不敢轻易上前去。
苏宁安昨晚也睡得不太好,梦里乱七八糟的,皆是与沈言酌相关。
一睁眼,却什么都忘了。
“今日皇上还有派人来么?”
“没有······”翠竹眼神闪了闪,缓缓答道。
苏宁安轻轻的”嗯“了声,终于放了些心,眸色却暗了暗,不禁古怪一笑,暗骂自己矫情。
“娘娘怎么了?”
翠竹好奇的看着苏宁安,只觉得今日的小姐甚是奇怪。
苏宁安赶紧咬了咬头,平下心尖的惴惴,“没事。”
翠竹不着痕迹的往屏风瞧了一眼,咽了咽口水,“今儿天气不错,娘娘闷在房里好些日子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苏宁安看了眼窗外,伤口已经不疼了,难得来行宫一趟,不去逛逛可惜了。
“也好,你陪着我就好。“
“是。”翠竹听着,额上一阵冷汗,每走一步心跳得越发厉害,快要接近宫门处,心跳快得简直要哭出来了,腿也有些软。
“不过嫔妃不能独自出行宫,真是可惜,听说黛绯山有一条小径,两旁的枫叶落得厚厚的,像毯子一样,很是······啊!”
苏宁安一边说着,刚跨出门坎儿,却发现寝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翠竹也并未跟出来。
苏宁安心下一惊,总不能是她身边所有的人都一起害她?!
还未及问是怎么回事,却发现沈言酌单手负于身后,正立在院中。
“皇上······”苏宁安向后退了两步,还不及靠在门板上,只觉得眼前一阵耀眼的金色晃过,整个人被掐住腰抱了起来。
“皇······皇上?”苏宁安瞪大了眼睛看着沈言酌,“您、您怎么······”
沈言酌几乎是咬着牙怒道:“看你还往哪儿躲!”说着将她横抱在怀中,大步出了凝露宫。
“皇上。”安礼牵着玲珑驹候在宫外,沈言酌抱着苏宁安上了马,接过缰绳,沉声道:“不必跟着。”
话音未落,圈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一扬马鞭,带着苏宁安出了行宫。
“皇、皇上······”玲珑驹跑得很急,风拍在她脸上,几乎叫她睁不开眼。
苏宁安知道沈言酌定是气着了,也只能紧闭起眼,努力的抓住马鞍,自己几乎是贴在他怀中。
却感觉自己被披风围了起来,立刻就被他身上的气息包裹着。
半晌之后,玲珑驹终于停下,沈言酌却不顾她被风吹乱的发,还有发间纠缠在一起的钗环,虎口掌住她的下颚,咬牙切齿道:“为什么躲朕?可是朕又哪里做的不好!”
本是怒气横生,却见着苏宁安渐渐凝着泪的眸子,软下的语气含着隐隐的慌乱,“安、安安,朕不是冲你发火,朕······”
“都是你不好!”苏宁安根本懒得看这是在何处,周围有没有人伺候,粉拳连带着啜泣,一下下的砸在沈言酌胸前,“说什么爱我,谁要你爱我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奇奇怪怪的!呜呜呜······”
沈言酌听着,胸中一阵酸涩窒息,抿了抿唇,也只好一把将她抱住,却也因着她不是讨厌他而松了口气,看来这两日没宠幸别人是对的。
“对不起,是朕太急了,都是朕不好。”用拇指抹着她脸上的泪,“朕不逼你了,可好?”
苏宁安被他揉在怀中,泪痕斑斑的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含含糊糊道:“皇上那么多女人,去爱别人不好吗?”
沈言酌听着鼻息一凝,“不好!”
一字一顿,分外清晰。
苏宁安听着他过分有力的心跳,心中亦是跟着高高提起,又重重落下,轻蹙的眉间不曾松开,“······你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