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酌揽着她紧绷的身子,掌心覆住仍微颤着的肩头,闭起眼心中一叹,再睁开眼时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朕那时不过是一时动情,想不到竟惹得安安如此,其实······朕那日的话,做不得准,你倒好,当真了。”
“真的?”苏宁安抬头看着沈言酌眸中尽是随意,心中的烦躁挣扎一瞬间轻了许多。
“真的!朕还要子嗣丰饶、雨露均沾呢!难不成将心思就放在你一个人身上?”说着捏了捏苏宁安的脸颊,“除非安安为朕生上十个八个的,朕倒可以考虑。”
苏宁安面上一红,身上的僵硬也去了几分,“真是的,皇上尽吓唬臣妾!这次都怪皇上不好,可不是臣妾不伺候。”
“是是是,都是朕不好。”
感到他轻拍着她的背,苏宁安心中一怔,不管真的假的,他既如此说,她便如此信!
好卑鄙啊苏宁安!
用力抱着沈言酌的腰,眼角一滴泪没入他的衣袍,“臣妾听说这黛绯山秋日景色奇美,臣妾陪皇上走一走可好?”
沈言酌扯唇一笑,吻了吻她带着湿意的眼角,“自然是要的。”
玲珑驹四蹄飞扬,带起片片落叶飞舞于空中。
枫叶小径
沈言酌带着苏宁安来到枫叶小径,却并未在蜿蜒而上的小径上走着,反而是牵着苏宁安的手,二人走在山间落得厚厚一层的枫叶上。
“呀,好软。真的像踩在毯子上一样。”
沈言酌看着苏宁安笑得烂漫,愉悦的勾起唇,这放在旁人眼中根本是不值一提的事,却让她笑得这般开怀,便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安安如此喜欢,可知这世上还有更多的美景。”
苏宁安不好意思的笑笑,“皇上这是嫌臣妾见识少了吧?”害羞的抿了抿唇,“那些臣妾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或许是那些文人墨客描述得太过绚丽?纵使苍天造物神奇,也不至于那样美不胜收。”
沈言酌笑着轻摇了摇头,“极寒之地神光飞舞数日不绝,漓江之水清澈见底,大石嶙峋巧夺天工,峡谷之长一眼望不尽,亦有瑶池落入凡间五彩斑斓,还有黄山奇松,云海,怪石嶙峋,安安可想看?”
苏宁安眨了眨眼,笑道:“皇上说的真好,只是这些东西,恐怕穷极一生也无法窥尽。”
“只要在朕的身边,”沈言酌握着苏宁安的腰肢,往怀中一拽,“朕定会带安安看尽世间美景,尝遍世间美味。”
略带着沙哑的低沉嗓音拂过耳畔,苏宁安心上一阵酥麻,不明白为何最近同他一起时总是容易受惊,更无法像从前一样柔顺的依着他,特别是今日。
“皇上······青天白日的······”伸手一推,谁料没推开沈言酌却将自己推倒,倒在的一层又一层的枫叶上。
幸而今日枫叶厚厚一层,柔软蓬松,并未摔痛她。
“安安!”沈言酌着急一唤,却见她如孩子一般在枫叶上打着滚,顿时也笑开了来。
身子一倾,将她拥入怀中,圈住她的身子,同她一起在枫叶上打着滚儿。
“皇上!”上一世加上这一世,从未如此肆意过,苏宁安在沈言酌怀中笑得开怀,看着上方的他,却忍不住羞红了脸,“还是快些起来吧,若是让别人瞧见,少不得”
少不得什么,沈言酌不知道,也不想听。
许久才从苏宁安的唇上移开,缠绵的目光好似他修长的指,一寸寸的抚着她面上的每一寸肌肤。
“朕只愿安安每一日都能如今日这般开怀。”
“皇上······”
柔软的手臂缠上他的颈子,软玉温香亲密的贴合着他过于阳刚的身子。
身下的枫叶偶尔被挥开,偶尔有几片被扬于空中。
如缎的长发与他束得整齐的发交缠在一处,男人修长的指与女子纤柔的指紧紧交握着,骨节分明,因着过于用力,关节处已经泛着淡淡的粉红。
缠人的情|欲如同漫山遍野的枫叶一样落了满地,一眼望不到尽头。
天色微暗,沈言酌餍足的笑拥着苏宁安骑在玲珑驹上,往行宫慢慢的走着。
顺手摘掉她发间的枫叶,只见她面上更红,一个劲儿的往自己怀里钻,恨不得缩起来,再也不见任何人。
“皇上也太过分了,怎能如此孟浪?还君子呢!”苏宁安娇嗔着,才不怕沈言酌不高兴,反正这种时候,由她怎么说都没错!
沈言酌笑得更加愉悦,“在安安身边,朕可曾做过一刻君子?”
“安安······”
皇上在行宫待了整整半个月,这半个月中,除了昭婕妤的那里,再未去过别处。
别的妃子不是没有争宠的心思,只是都明白,即便是争宠,此时此刻,又有谁能争得过昭婕妤?
棠梨宫
昭婕妤回宫的隔日,棠梨宫宫门紧闭,郑嬷嬷破天荒的将棠梨宫中所有人都集中在院子里。
月露则被五花大绑的跪在中间。
“本嫔最是容不得背主之人,即便你们有天大的苦衷,若是背主,难逃一死!”
苏宁安看着眼泪流个不停、已经瘫在地上的月露,冷冷的勾起唇角,“棠梨宫上下本为一体,你们若有难处,尽管与本嫔说,本嫔既为你们的主子,自然不会不管!但若如月露这般,陷害主子,往别的宫中传信儿,别怪本嫔不认得人!”
苏宁安话毕,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郑嬷嬷立刻上前,冷漠道:“月露,杖毙!”
接着巡视了众人一圈,又道:“娘娘有令,棠梨宫中有一个算一个,都睁大眼瞧着,若谁敢闭眼,一同杖毙!”
众人心中一震,月露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可没人敢移开目光。
只能瞧着手臂粗的宫杖一下又一下极重的落在月露身上,血色浸染了衣衫,哀嚎和求饶声渐渐地小了,最后终于没了声息。
落在月露身上的宫杖好似也打在他们每个人身上一般,只叫他们连喘息都小心翼翼。
“只要你们尽心服侍,娘娘自然会厚待你们,都明白了?”郑嬷嬷漠然的声音再度响起,众人皆跪地叩首。
“奴才明白,奴才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主子唯娘娘一人。”
苏宁安缓缓勾起唇,发间的步摇轻晃了几下,应着洒下的光束,熠熠生辉。
翠竹端着刚煮好的杏仁羊乳放在苏宁安面前,“娘娘今日可真厉害,这一下怕是没人敢做背叛娘娘之事了。”
苏宁安拍了拍胸口,“今儿我也吓着了,会不会太狠了?”
“娘娘说的哪里话?”郑嬷嬷出言打断了苏宁安的自责,“娘娘若是不狠些,日后他们有样学样,到时娘娘在宫中怕是早已成了她人脚下白骨。”
苏宁安听着点了点头,拿出一个装满金瓜子儿的袋子,“找个不显眼的,将这个给小顺,这事儿还是多亏他。”
莺儿接过袋子走了出去,翠竹则往苏宁安的杏仁羊乳里加了勺桂花蜜,“可是娘娘,您不是说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小顺他会不会······”
苏宁安稍稍垂着头沉思,翠竹的担心她自然也想过,“小顺他长期受玉才人欺压,本就生了逃离的心思,除了本宫怕是没人敢接纳他。且他年纪不大,若是个懂事儿的,自然能调教的过来。且用着看吧,若是不行,到时便给他寻个差事安排出去,也不枉他帮本宫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