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婕妤缝制香囊的时候臣妾自是陪在一边的,也是看着昭婕妤将芙蓉花瓣放进香囊了的,且芙蓉花瓣是臣妾亲自准备,断然没有其他东西。请皇上明察!”
苏宁安看了乐婕妤一眼,听着她极力帮自己作证,想到刚才她听到她怀了皇帝的孩子时的不甘嫉妒,现下更加不是滋味儿了。
只觉得胸口闷的难受,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安安?”沈言酌看着苏宁安身子轻晃,当下也顾不得太后和皇后,一个箭步跨了过去扶起苏宁安,“你怎么样?寒骁凡······”
“臣妾无事。”苏宁安甩开了他的手,远离了几步,攥紧了指尖,垂下眸子一眼也不曾看他。
沈言酌看着空空的双手晃了神,心中像塞了一团棉絮一般,尚未回神,便听得太后重重的一声,“皇上!”
沈言酌默默一叹,收回了手,再度坐回了位子上,冷着嗓道:“事情尚未定论,母后不必着急。”
太后重重的“哼”了一声,再不说话。
“乐婕妤说的话也做不得准,毕竟她和昭婕妤往来过密······”
“是啊,若是她二人合谋······”
沈言酌冷冷的瞪了过去,小声议论的几个妃嫔也堪堪闭了嘴。
沈言酌拧眉沉思,正欲说什么,却听一阵杂乱的“噼啪”声,珠帘打在一起,几名宫婢扶着大着肚子的苏玉心从内寝出来。
“苏宁安!就算你再恨我,冲我来就是,孩子何辜!你就真的那么狠心!”
面色本就苍白的苏玉心哭得眸子通红,说话间“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皇上,嫔妾肚子里的是您的孩子啊!皇上自从迎姐姐入宫以来,再也没有来过嫔妾这里,嫔妾只是靠着与皇上曾经恩爱的回忆,还有我们之间的孩子撑着,请皇上、请太后定要救救孩子!嫔妾······”
苏玉心红着眼哭诉,字字泣血,每一分心思都是为着腹中的孩子,自然让太后越发着急,越是怒气横生。
“还不快扶你们小主起来。”
伺候在一旁的宫人赶紧将苏玉心扶了起来,几个内侍立刻搬了张软榻来让苏玉心坐着。
苏玉心不断用帕子拭着泪,断断续续的啜泣,沈言酌亦拧着眉不知在想着什么。
太后气道:“纵使皇上偏宠昭婕妤,如此也过分了些。你总不能······”
“母后可能拿得出昭婕妤的证据?”皇上凉凉一声便止住了太后的逼迫,“从开始到现在,似还未给过昭婕妤说话的机会,也该听听她如何说。”‘
沈言酌说着,再次将目光放在苏宁安身上,却见她面上微冷,眼睫低垂,叫他难以接触到她的目光。
心中一叹,安安此时如此,定是因着乐婕妤怀孕的事。如此想着,眉间又更紧了紧。
“也好。”太后收回目光,冷冷的盯着苏宁安,“那哀家就给昭婕妤一个申辩的机会,免得皇上又怨哀家不顾青红皂白冤枉你的昭婕妤。”
皇后看了看太后,便道:“昭婕妤,太后宽厚,给了你机会,若不是你做的,大可说出来······”说着又看了看太后,“若是你做的,迟早能查的出来,你今日若敢扯谎,到时必定严惩!”
皇后话音落下好一会儿,却见苏宁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声也不出。
这幅样子,就连一向淡定的沈言酌也忍不住露出焦急之色,原本搁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用了更多的力,连指节也泛着白。
不过即便她半点也反驳不了,其实也不要紧。
苏宁安微拧的眉间不曾松开,只觉得这事儿来的蹊跷,看似是冲着乐婕妤,实则是向着她而来。
只是这事儿她没做,但没做的事,又如何证明自己清白?
香囊是她当着乐婕妤的面缝好的,乐婕妤自然没有动手的机会,除非私自将香囊拆开,但乐婕妤想来不善女红······
若是找绣娘来做,这绣娘恐怕早已被灭口。可这事儿乐婕妤能做,旁人也能做,经手的每一个人的都有机会!
何况,入宫这段时间以来,乐婕妤和宁美人都未害过她,还屡次相帮,她实在不相信这是乐婕妤的手笔,这样想着,目光忽然就定在了香囊上。
“昭婕妤······”太后的声音已经含了浓浓的厉色,但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苏宁安瞳孔一张,忽然道:“臣妾能否查看一下那只香囊?”
此言一出,苏玉心原本抚在肚子上的手,指尖忍不住用了些力。
兰妃发间的步摇也忍不住轻晃了晃。
苏玉心看着坐在上位的三人,却没有一个人想要阻止,连太后都没有这样的意思,心下一横,出声道:“皇上······”
“拿给昭婕妤看!”
这话好似化作一块巨大的岩石,坠在苏玉心心里,叫苏玉心胸口发闷,腿上发软。。
安礼亲自将托盘端到苏宁安面前,“昭婕妤,请。”
“谢皇上。”苏宁安福了福身,依然不去看沈言酌,拿起香囊仔细看了看,片刻之后,忽然道:“这香囊不对!”
沈言酌眸色一凛,苏玉心抓紧了自己的衣衫,兰妃带着的一双青竹耳坠子剧烈的晃动了下,乐婕妤却是唇角微微扬起,似松了一口气。
还不待苏宁安开口,兰妃却道:“昭婕妤这料子用的是千层雪,这料子乃是贡品,本就罕有,饶是臣妾宫里也不曾有,即便不对,又有谁能作假?若臣妾没记错的话,这千层雪总共就五匹,皇后娘娘那里得了三匹,昭婕妤那里两匹,别的宫中,连千层雪的布头都看不到。你说这香囊不对,难不成暗指皇后?”
皇后走下来仔细看了看,转身对太后道:“这的确是千层雪。昭婕妤给臣妾做的用的不是这个,其余的的确是千层雪。”
沈言酌听着,勾起了唇。
即便她帮乐婕妤做香囊,也是用了极罕见的布料,防的就是怕人栽赃陷害,聪明!
“瑛嬷嬷,去内务府查查记录,看看千层雪是不是只给了皇后和昭婕妤。”
瑛嬷嬷领命而去,不久带着内务府的内侍而来,那内侍翻开册子,承了上去,果然千层雪也只给了皇后和她,太后又命人去凤毓宫查看了布料,那布料好好的放着,还未用过。
“事到如今,昭婕妤不如实话实说。”许美人看着一切皆指向苏宁安,顶着皇上凌厉的目光,硬着头皮道:“既然皇后娘娘那里的布料一分未动,除了昭婕妤自己,旁人是不可能有的。”
苏宁安环视了一圈,勾起唇角,“臣妾尚未说完,各位姐姐未免太心急了些。”说着双手将香囊高高托举,“这香囊是臣妾用千层雪做的没错,臣妾说的不对不是指布料,而是指针脚。”
又福了福身,才道:“臣妾的母亲擅长刺绣,自幼更是随名师习得女红,臣妾所用的针法乃是母亲以前独创的,针法繁复,不学个三五年是没法缝出此针脚的。虽然所用的线跟臣妾所用的一样,这针法明显不是臣妾的针法,这线的旁边还有旧的针孔,太后若不信,可请宫中绣娘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