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御花园的花儿更加繁盛,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
翠竹在天还未亮之前,便提着篮子早早的去了御花园,采了满满一大篮沾着露水的胭脂花、红蔷薇和栀子花,又摘了好些蓝色的花。
不禁想起刚入宫时的情景,那时还因着误摘了德妃娘娘的绣球花而被罚。可如今早已不同,现在凭她在御花园中摘什么花,都无人敢问上一句。
今日苏宁安难得不贪睡,与皇上一起用了早膳,送了皇上上朝之后,看了一圈却不见翠竹,走了一圈,终于在棠梨宫后院中找到了人。
看着翠竹正将一堆红色和蓝色的花瓣捣碎,又用淘米水淘洗着,苏宁安带着莺儿在一边看得入迷,笑道:“这是在做胭脂?”
翠竹抹了把额上的汗,开心一笑。
“还有口脂。”说着用帕子绞扭着花瓣,在白瓷碗中过滤出好看的红色花汁。
“娘娘如今怀着孕,可是平日里那些脂粉总是含着朱砂,又有各种各样的香料,对皇子不好。可用这鲜花汁子做的,虽然色泽不似那般鲜妍明亮,却是安全的,娘娘等等,过两日就可以用了。”
苏宁安因着孕肚越来越大,只好伸手摸了摸翠竹的发顶,“真是辛苦我们翠竹了。”
两三日之后,苏宁安坐在铜镜前,淡淡的上了些翠竹做好的胭脂和口脂,倾城之色更是遮也遮不住。
郑嬷嬷忍不住啧啧称叹,“想不到翠竹还有这样的手艺。”
翠竹羞红着脸,只小声道:“我只会点简单的,拿不出手的。”
苏宁安却笑道:“以前在庄子的时候,没什么胭脂水粉,翠竹便自己琢磨着做给我,谁知她自己瞎琢磨着,竟真的让她做出些门道来。”
“娘娘放心,这次奴婢专门问了内务府专做胭脂的宫婢,不过用的花瓣皆是奴婢自己采的,只加了桂花油而已。”
苏宁安轻勾起唇,拿起一支步摇放进莺儿手中,让她为自己戴上。
微微偏头,笑看着翠竹,“对你,本宫从来没有不放心的。”
御书房
“想不到裴爱卿诗词了得,琴艺也是如此不俗。”
“皇上谬赞,不知微臣可有幸再为皇上抚上一曲?”
沈言酌轻抬眼皮,正欲应道,却听御书房外安礼道:“皇上,宸昭仪求见。”
沈言酌冰泉一般的眼睛的忽而一亮,好像融了三月暖阳一样,“还不快宣。”
如此说着,人已经快步走到了门前,将苏宁安扶了进来,“安安怎么这时候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朕好让安礼去接你。”
一边说着,瞧见苏宁安面上如初绽的桃花一般,眸底一沉,手上加了些力道。
苏宁安羞红着脸,却见裴青玉恭敬的立在一旁,“是臣妾来得不巧了,耽误了皇上的政事。”
“今日不忙,方才已经处理完了。找裴爱卿来不过闲谈两句罢了。”沈言酌摆了摆手,裴青玉立刻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苏宁安眉头微皱,回头看了眼裴青玉的身影,却听沈言酌问道:“怎么?可是他惹安安不快?”
“皇上说得哪儿的话,臣妾也只见过裴大人那么一次,他怎么就惹着我了?”只是方才若有似无的感到一道凉意,但也不过是转瞬即逝。“不过皇上好像常常传裴大人。”
“他才情不错,又不像其他人那样伏低做小,还能与朕对上一两句,虽说有才情的人不少,但不显拙的人却不多,偶尔与他聊上一两句很是不错。”
沈言酌说着忽然就住了口,实在不该在安安面前夸奖其他男人,都说女子极易倾慕文人墨客,若到时候叫安安生了好感,可怎么好?
虽然她再怎么有好感,人也只能是他的!
心目中计较着,便转了话头,“不说他了,安安今日······”眸色再次流连在苏宁安的面上,嗓音不自觉的带了些喑哑,“怎么这样特别。”
苏宁安被沈言酌拥着懒懒的躺在圆窗前的软榻上,恰好将窗外的美景框入了窗,很是悠然惬意。
“这是翠竹用鲜花做的,断不会伤了孩子的,臣妾也只是想给皇上看看。”苏宁安咬了咬唇,急忙解释道,生怕他以为自己不顾孩子。
沈言酌无奈一笑,瞧她说的,好像他气她只顾自己漂亮,不顾孩子一样。
“朕又没责怪安安,瞧你,怎么怕成这样?”轻轻在她耳边开口,目光渐渐深邃,说着便吻上了那一双艳丽的唇瓣,带着几乎要冲破身子的欲念。
“皇上!”苏宁安被沈言酌轻轻的困在身下,隆起的小腹轻轻的磨蹭着他的身子,亦感到他避免压着她而撑起自己的身子,却又留恋的不肯放开,苏宁安心中亦是涟漪不断。
薄唇强势的紧紧拥住柔软的唇瓣,缠绵许久,片刻不曾分开。
直到她唇上的口脂被他吃了个干净,发间的步摇也落在地上,响声清脆,才又被沈言酌更拥紧了些。
“以后这些东西不许再用,若叫朕又饿着了,朕可不保证每次都忍得下。”轻吻着她,缓缓的压下身子中的燥热。
自打她怀孕之后,便不曾碰她,本就饥渴难耐,如今她又这样,亏他能忍得住!
苏宁安听着,只觉得有些内疚。
自己本是服侍他的嫔妃,可却让他隐忍致辞。
“其实······臣妾不介意皇上临幸别的妃嫔的,她们······也是皇上的女人。”
沈言酌眉峰一挑,并未因这句话而开怀。
只是眸底的冷意因着苏宁安面上的纠结而散了,好笑道:“朕以前从未想过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些不过是小书里欺骗女子的鬼话,可如今,朕真的想试试。”
说着抬起她的下巴,又吻上了她的唇。
“而且,朕不想再看见安安难过了。”
苏宁安听着,再也控制不住揽紧了沈言酌的脖颈。
“皇上放心,等臣妾诞下孩儿,定会······”面上忽然热烫一片,出口的声音更如蚊呐一般,“定会好生伺候皇上。”
沈言酌听着她的话,朗笑一阵,却掌住她的后颈,肆意的吻了上去。
“一言为定!”
入了六月,天气渐热,离苏宁安生产的日子,只有两个多月。
本以为这孩子怀的危危险险,谁知却是这样平顺,想来,皇上和寒太医都费心不少。
这样的日子,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苏宁安抚着自己的肚子,舒心一笑。
然,日子并不总是这样风平浪静。
几日之前,长安城中发生了一桩血案,更让素来看不上苏家以女色攀附皇权的人,将矛头直接对准了苏家,更是牵连到了她。
只因血案中涉及的两个人,一个是苏家独子苏然珺,亦是苏宁安的庶弟,另一个是四代单传的洛家长公子洛怀。
一人死在血泊中,一人入狱。
死的是洛怀,凶手苏然珺被当场抓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