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
“母亲。”江意柔盈盈一拜,很是乖巧的接过婢女手上的茶,放在江夫人手边。
“嗯。”江夫人对这个庶女很是满意,她虽是庶女,却向来很是孝顺懂事,女儿嫁给皇上之后,幸而有她时时伴在身边,倒不至于孤寂。
“你可是有话?”江夫人轻拨着茶盖,徐徐开口。
“女儿只是替姐姐担心。”江意柔眼睫轻眨,眸中尽是担忧,“宸妃本来只是昭仪,即便生了孩子,也不至于就封了宸妃,可见皇上偏心,若听之任之,姐姐可怎么办啊!”
此言一出,江夫人也皱眉一叹,这也是她所担心的
可眼瞧着已经过了一年,宸妃已经出了月子,可皇后那边仍无动静!
莫不是变了心意?
江意柔看了看江夫人,面上忧色更浓,“现在她也只是宸妃,本也不打紧,可庄大人是宸妃娘娘表亲,又得皇上重用,她诞下皇子,若长此以往,莫说一个宸妃,就是贵妃、皇贵妃也做得!有了前朝的支持,说不定连皇后······”
“混账!”江夫人一拍桌案,罕见的厉声道:“这些也是你可以议论的?”
江意柔立刻跪了下来,“女儿妄言,求母亲恕罪。”说着双眼已经挂上泪珠儿,“只是女儿实在是担心姐姐······听闻皇上异常宠爱宸妃,那宸妃又是个娇蛮任性的,若是······”
江意柔说着,观察着嫡母的神色,小心翼翼的住了声。
江夫人无奈一叹,“唉,好孩子,你的担心我都知道。这事儿不急,不到两个月便是新岁,到时我会再进宫跟皇后说说。”
江意柔深深叩首,“女儿素来并无跟姐姐争宠之心,只是实在为姐姐不值!姐姐明明是陛下发妻,为何却得不到陛下半点宠爱,硬生生的将后宫宠成宸妃一个人的天下!实在是·······”
愤恨满满的说着,见着江夫人忽而握紧了拳,江意柔立刻俯下身,深深叩首,藏起压不住的唇角,“女儿又失言了。”
江夫人命人将她扶起,“你说的没错!”
自己不也是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嫡妻?
可江府的妾室依然不少,一年一岁的,丈夫在她房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又怎能让女儿与她一样独守空房!
“你先下去吧,这件事为母自有计较。”
江夫人看着江意柔,她虽为妾室所出,幸而她的生母是个红颜薄命的,她自小无所依靠,自然得紧紧依附着她。
她又生得袅袅娉婷,又是个好拿捏的,也不怕她不听话!
只要没了孩子,更不怕养大了她的心。
一边想着,向身边的人挥了挥手,“你去给她每日的膳食里······”
······
御书房·偏殿
沈言酌换下龙袍,穿上舒适的常服,“去,将宸妃请来,给朕伺候笔墨。”
“是。”安礼得了吩咐,立刻往朝露宫去。
沈言酌则是靠在偏殿的长榻上喝了小半盏茶,刚一出偏殿,却见着龙案上白玉一般的手执着墨条,长袖挽起,露出一截水葱般水嫩白皙的小臂,缓缓的在墨砚中研磨着。
沈言酌唇角轻勾,三两步上前,执起那只手握在掌中,“怎么来的这样快······”
话还未说完,一抬眼,却发现研墨之人并非苏宁安,而是裴青玉。
“微臣已经将一整册古籍修整完好,皇上命微臣今日呈上来,陛下方才不是让微臣等在这里?”裴青玉并未抽出手,却是面上微红,目光落在龙案上放得整整齐齐的书册上。
眉峰一扬,是有这回事!他怎么忘了?
沈言酌并未看向书册,却是看向掌中忽然间挣扎着想要抽开的手,不由得握紧。
“看来宸妃说的不错,裴爱卿的确是比一般男子更为精致些,若是换上女装,怕是要雌雄莫辨。”
“皇、皇上说笑·····”
裴青玉又抽了抽手,却见沈言酌恰好收紧了虎口,一时间面上更红,反而出现了几分男子不该有的柔媚。
沈言酌打量着裴青玉面上的瑰色,意味不明的一笑,“若非朕不好男色,恐要将裴爱卿藏进后宫。”
话音未落,却见裴青玉面上绯红,眸中似秋水荡漾。
沈言酌眉峰一挑,便想起那日他造访裴府时,出现在他身后的沐浴后的裴青玉,他面上剔透如玉,身穿一袭月白锦袍,身上似弥漫着一股淡香,引动心神,就如今日一样。
沈言酌看着裴青玉,眸色渐渐幽深难辨了起来。
“微、微臣告退!”裴青玉似被他看得怕了,不顾君臣之礼,奋力抽出的自己的手,闯出御书房。
苏宁安一来,看到的便是沈言酌这副目光悠远,紧紧握着帕子的样子。
想起方才撞见慌乱不已的裴青玉,若非知道他是朝臣,而这里是御书房,她险些要以为裴青玉是哪个被强行宠幸的无助女子。
想到这里,苏宁安眼前不觉一阵朦胧,使劲儿咬了咬唇,扭头就要往外走。
“安安!”
谁知却被沈言酌强力拽了回来,拗不过他的力道后退几步,紧紧被他箍在怀中。
“你、你放开!你身上都是他的味道!没得叫人恶心!”这样的话已经出口,自己却丝毫未察觉,反而是他身上异常的味道叫她难受,心中更是拧得喘不上气。
与苏宁安相反,沈言酌将她抱进怀中,熟悉的淡淡甜香萦绕口鼻,方才心间的异样一瞬间平静了下来,紧接着,便是无所求的满足。
安礼见着主子们这副样子,垂着头不敢说话,却仍是看到皇上紧紧的将宸妃娘娘箍在怀中,手臂因用力而青筋暴起,咽了咽口水,却见皇上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他。
“交给顾禹安,三日之内,朕要结果!”
紧拧着眉,沈言酌顺势将苏宁安抱进了偏殿,将她压在床榻上,不让她逃离半分。
“你、你给我放手!”苏宁安仍是挣扎着,却被他紧紧压住身子,一双手腕更是被他的手定在被褥上,难以挣开。
“安安你吃醋了、生气了是不是?觉得朕是断袖?觉得朕喜欢裴青玉?”沈言酌开口尽是意外的欢欣。
比起方才的愤怒,这件事更令他惊喜,甚是让他觉得想要给裴青玉记上一功!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苏宁安一愣,眸中的水汽更甚,吸了吸鼻子,极快的别开了脸。
“没有,我不吃醋!更不难过!”
沈言酌听罢也不反驳,只是低低的笑着,忍不住俯身吻住了她,“裴青玉,她是女子。”
苏宁安先是怔愣,接着便险些咬碎了牙。
微微一顿,仍是紧咬着牙关不肯露出半分不甘,“臣妾恭贺皇上觅得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