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林山海的一个外室之女而已,也幸而林山海不甚宠爱她娘,已经多年未去。”沈言酌冷哼一声,“有这等机会不知活命去,反而冲上来送死?可笑!”
“她莫不是想救林家?”苏宁安看着衣衫凌乱的林卿拧了拧眉,心中好似堵了一团棉絮,还不等她再说什么,便被沈言酌侧身挡住。
“记得安安曾说女子的才华不输男子,做官也未尝不可。”说着轻蔑的看了眼裴青玉,“如此,安安可看清了?”
苏宁安咬了咬唇,不甘道:“皇上好不公平!男人里面还有还有好人坏人呢!怎么单凭她一个就说了全天下女子的不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过是瞧不起女子罢了。”
这一眼自然没逃过他的余光,沈言酌将手往后一背就握住了她的手,宠溺又讨好的道:“朕哪敢?”
裴青玉恨恨的看着两人亲昵的互动,讽刺道:“你苏宁安能为了荣华富贵勾引皇帝,凭何我不能?”
“你······”听着林卿的话暗暗握拳,“那也得勾引得上才行!”
沈言酌眸中瞬间风雪肆虐,出口的一字字便如大石落地,“即便是勾引,安安也是光明正大,也是朕自己摸上她的床!是朕心甘情愿,你又如何与安安相提并论?”
又往后一步,将苏宁安完完全全挡在自己身后,不愿她受这样的奚落。
冷冷扫了眼裴青玉,“瞧瞧你这不男不女的样子,该不会真的以为朕会被你这种龌龊之道勾引?”
林卿面上铁青,被沈言酌刺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甚是难看,却又听沈言酌道:“朕贵为天子,自幼所学皆是正统,又怎会有此下三滥的兴趣?一个外室之女接触的人能好到哪儿去!就以为全天下的男子都是这样?”
话音未落,便握紧了苏宁安的手,似是在向她说自己不一样。
“朕之所以让安安勾引是因为朕喜欢她,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上朕的床。若非想让安安为朕饮醋,岂会留你到今日!”
“你······”
林卿蓦的抬头,实在不愿相信自己竟成了他与苏宁安调情的物件儿!想她才学不输林家嫡女,却落得如此,硬生生的又被逼出了泪花。
只可惜,人的心本就是偏的,这等样子,自然引不起沈言酌半点怜惜。
不过身后的苏宁安也是尴尬得很,想要抽出手,却被他紧紧抓住。
哼!刚才还说自己是天子呢?结果竟然只为了这种事?江山不叫你玩没了都是好的!
刚腹诽完,却见沈言酌恰好回头,提着唇角,恰好对上她的眸子,好似知晓了什么一般。
苏宁安急忙低下头,呐呐道:“皇上该料理就快些料理吧,臣妾实在是累了。”
沈言酌无声一笑,将苏宁安拉进了怀中好生护着,又唤了御前侍卫进来。
“安礼,传朕口谕,赐死林山海,林卿母女既为林家人,便将她生母一并送入教坊司,同林氏女眷一样!至于林卿······”
沈言酌冰冷如刀的目光落在林卿身上,林卿被瞧得浑身一抖。
“毁了她这张脸,以免再生祸端,立刻送往军中!”
军、军中?
林卿浑身一抖,瞬间如泥一般瘫软在地,有这张脸,或许还能博得几分怜惜,若是没了·······
他们只会、只会·······
“皇上,奴才错了!皇上奴才错了!”
林卿这才真正意识到大祸已至,再无任何回旋余地!
使劲儿磕着头求了沈言酌半天,见他面上无任何松动,只好转头求着苏宁安,“宸妃娘娘,奴才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饶了奴才!求您饶了奴才!奴才再也不敢了!”
“不敢?”沈言酌搂紧了苏宁安,只怕她一时心软的毛病又犯了,“龙泉印泥难道不是你的手笔?若非朕信安安,他们母子早已身首异处!”
苏宁安眉间一紧,果然是她!
皇帝冷眼一扫,怒道:“还愣着做什么?把这贱人压下去!”
众人不敢拖延,急忙将林卿拖了下去。
御书房内再次静了下来,沈言酌捏了捏眉心,目光再次落在苏宁安身上,“朕也乏了,咱们也回去。”
苏宁安嗔了他一眼,“皇上一身的酒气,若熏着江儿可怎么好?”说着提步就要走,却被再次勾回了怀中。
“安安为何就是不肯吃醋?”无奈的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微微叹道:“朕可真想看你吃醋的样子。”
苏宁安唇角微挑,“皇上也太儿戏了,明知是假的,臣妾又凭何吃醋?好没意思!”
沈言酌轻笑着收紧了怀抱,修长的指并入她的指间,“那·······不再生气了吧?”
苏宁安在他怀中转了身,揽着他的颈子,“皇上运筹帷幄,什么都瞒不过您,可却将臣妾蒙在鼓里,只管自己高兴,也不管气得人心窝疼!真不知道心疼人。”
听着她如此说,心中的郁闷总算扫光,亲昵道:“对不起,是朕不好。”
握紧了她的腰,眼角微扬,眸中灿亮灿亮的,如映着珍宝一般,“谁叫你总是不肯吃醋,还一味的劝朕去别的宫里,朕憋得也很难受。”
“安安·······”
一下又一下的吻着她,由轻到重,直到唇舌紧紧交缠,带着一股狠劲儿,再也无法分开。
“皇上。”苏宁安被他横抱起来,眼看着要上御辇,“你还带着酒气,万一·······”
沈言酌却是一笑,将帘子落下,“咱们回九霄宫。”
话音刚落,内侍们就抬着御辇在宫道上平稳的行着,御辇之中却时不时的响起衣衫摩擦的悉悉嗦嗦之声。
林家外室之女的事隔日就在朝堂上传开,本来已是流放之人,即便有处罚也没必要落在林山海身上,可皇上却当众下令要了林山海的命,且将林卿送入军中,这对于女子来说,比炼狱可怕。
虽然有人觉得皇上的处置过于冷厉无情,但知道圣上在气头上,这个时候谁碰谁死,遂不敢多言,只能道:“圣上英明。”
虽然出了这样的事,但丝毫没有影响新岁合乐的气氛。
朝露宫上下每人皆得了大大的红封,什么都不懂的大皇子也得了不少红封,虽然银钱在宫中实在算不得什么,不过也就是讨个吉利。
大年三十,热闹的宫宴结束之后,皇上依旧与皇后一同去了凤毓宫。
此时朝露宫中,沈怀江早已睡了过去,苏宁安便让乳母将孩子带去偏殿休息。
“娘娘,子时已经快过半,是不是要煮饺子了?也不知皇上今年会不会来。”
“去煮吧,今儿宫宴皇上酒喝的多了些,没吃多少菜,想必是饿了。”
翠竹刚答应着下去,却听得外面一声“皇上驾到。”
翠竹听着,实在是替自家小姐高兴。
沈言酌大步踏入了朝露宫中,迫不及待的将苏宁安揽入怀中,“等急了吧?”
苏宁安摇摇头,本想说其实不来也没关系的。但经过林卿一事,这样的话,竟不想说了。
“臣妾知道皇上会来的。”
沈言酌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退下大氅扔给宫人,这一年,又是他们二人一同守岁。
他并没有叫她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