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
“太后娘娘您瞧,小皇子现在胃口是越来越好了。”
瑛嬷嬷刚为沈怀江擦着嘴角,太后又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小家伙立刻张口吃下,太后看着沈怀江是越来越喜欢。
“想当初皇帝幼时也是这般,这孩子与皇帝可真像。”正与瑛嬷嬷说笑着,外面禀报皇上和宸妃来请安。
太后轻嘲道:“哪里是给哀家请安,是怕孩子与她生分了!”
但毕竟是为人母的,即便她仍不是十分瞧得上苏宁安,但这等心境还是可以谅解。且她堂堂太后,又怎会去同儿子的妃子抢孩子?摆了摆手,“叫他们进来吧。”
即便心中着急,苏宁安仍是控制着自己,叫自己落后沈言酌两步,特地换回了以前带江儿时所穿的旧衣服,香粉香膏也不用了。
恭敬向太后行了礼,坐在太后怀中的沈怀江转头看着他们二人,皱起眉下一刻便要哭出来,却见苏宁安手上拿着一个拨浪鼓,这是沈怀江非常喜欢的声音,摇了一摇,便不哭了。
只是仍坐在太后怀中,揪着太后的衣服,不肯叫苏宁安抱,但伸着手想要苏宁安手中的拨浪鼓。
沈言酌看着苏宁安逗着孩子的样子,忍不住勾起唇角,又感谢地看了眼母后。
太后轻挑唇角,索性将沈怀江放在一边。
苏宁安没想到太后会如此,开心的看了沈言酌一眼,沈言酌却是笑着走过来将孩子抱在怀中,“你这臭小子,不过是离了父皇和母妃几个月,竟不认得人?长大了莫不是要当白眼狼不成?”
说着点了点沈怀江的额头,苏宁安看着他又想哭的样子,心疼的逗着儿子,果然下一刻便笑了开来。
“扶哀家换件衣服,这衣服都被江儿弄脏了。”
苏宁安看着桌上小小一碗的羊乳酥酪已经吃的干净,忍不住感谢的向太后福了福身,想着自己之前的心思,倒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太后。
在沈言酌和苏宁安陪着孩子玩了一个时辰后,孩子这才让苏宁安抱,于是这才带着孩子离开,顺道去御花园逛逛。
只是太后看着空荡荡的寿康宫,笑道:“真是安静。”
瑛嬷嬷自然是明白太后的,这些日子小皇子一直在太后身边,这下被宸妃抱了回去,自然是不适应。
“娘娘什么时候想见皇子,奴婢去接就是了。”太后点了点头,拿起沈怀江这几日经常拿在手中的小弹弓反复瞧着。
······
御花园中,各色的花儿开得正艳,时不时的还有蝴蝶,沈怀江看得兴奋,接过苏宁安摘下的一朵花玩的很是开心,便这样一路被抱回了朝露宫,也不曾哭闹。
回了朝露宫,吃东西什么都好好的,本以为这样便没事儿了,苏宁安也才放了些心,谁知到了晚上入睡时,孩子又开始哭闹起来。
不仅是她和沈言酌哄不住,就连郑嬷嬷和乳娘也哄不住,苏宁安这才知道原来这些日子孩子日日都跟太后睡。
苏宁安眼中含着泪,又实在怕孩子哭坏了嗓子,便只能吩咐郑嬷嬷和乳娘将孩子抱去寿康宫。
被送去寿康宫的沈怀江倒是睡得香甜,只是苏宁安在沈言酌怀中硬生生哭了大半宿。
一向最讨厌女人哭的沈言酌也只能无奈的叹着气,一遍又一遍的耐心哄着,直到她睡去,才算作罢。
这一晚,苏宁安本就睡得不好,隔日醒来脸色自然差了些,陪着沈言酌用了早膳,又被他下了口谕说好好休息一番才能去看孩子。
苏宁安无法,只好卸了钗环休息,睡醒之后才听翠竹说了昨日江意柔那一番言论,眼中顿时凌厉起来。
······
江意柔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皇上在边疆时就想念宫中的蟹粉酥,于是往御膳房使了好些银子,甚至都等不及让宫人去取,自己打扮的美美就往御膳房去取。
虽然皇上只封了她才人,但即便是小主子,亲自来取膳食还是第一次见。
虽然平日里很多人都会巴结他们,但见了宫中主子还是恭敬的。
江意柔看着御膳房的宫人对自己点头哈腰,唇角一勾,头抬得更高了,当然底气也更足。
仔细的将蟹粉酥放进食盒,急忙往御前去。
皇上刚回宫不久,也积压了很多事情要处理,即便是苏宁安这几日日日去寿康宫,也不再拉着皇上一起,唯恐耽误了政事,可偏偏有人要逆流而上。
江意柔往御前送蟹粉酥的时候,沈言酌正与几名近臣在御书房商讨事务,连安礼都在外面候着,不准进去伺候。
可江意柔偏偏不理安礼的好言相劝,一向骄纵惯了,况且这些人在她眼里就真的只是奴才而已,立刻扬着嗓骂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本主怎么说也是皇上后妃,皇上日夜操劳,本主关心一下皇上你还拦着?让开!”
安礼面色一白,但仍死死拦着不让她进,否则掉的就是自己的脑袋。
不过她的话里面的人都听了个干净,特别是皇上,面上铁青的不像话,怒道:“让她进来!”
“让开!”江意柔得意的扶了扶发间的珠翠,以极柔媚的姿态走了进去。
谁知御书房中肃杀之气甚重,别的不说,单看沈言酌阴沉的面色,江意柔也能感到皇上的怒意。
实在没想到御书房中竟站着两排大臣,而且自己的父亲恭顺侯也在其中。
当着这么多人,江意柔只知道自己决不能表现出不得宠的样子,特别是在父亲面前,否则江家再不会管自己,只好僵硬的笑着,“嫔妾知道皇上想吃蟹粉酥,今日特地让御膳房做了。”
沈言酌不怒反笑,目光飘在恭顺侯身上,“想不到江府是如此教女儿的?”
这明晃晃的讥讽,再听不出就是傻子了。
恭顺侯急忙跪下认错,江意柔一看也连忙跪下,只是更惹沈言酌厌烦。
“看来江才人这宫规是白背了。”顺势撂下笔,凉凉的传了安礼进来,“江才人降为江御女,即刻搬宫!”
皇上的话好像刀子一样落在江意柔头上,整个人更如五雷轰顶一般。
“皇上!嫔妾知错了皇上!父亲!父亲您是国仗啊,您救救女儿!”
一下连降两级,江意柔急得不住的磕头,头都磕破了,却不知她不停的向江侯爷求救,反而让皇上面色更冷,更让恭顺侯面色苍白。
本来皇上此次回京,愿意再次给江家机会是好事,想来定是去边疆时皇后得了圣心,可被她一搅,全都没了!
恭顺侯咬着牙,恨恨的瞪着江意柔,江意柔却仍是不停的磕头求皇上开恩,越说越大声,完全没有注意到父亲的脸色。
沈言酌冷冷一笑,最后还是被安礼带着人将她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