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江御女求见。”
皇后拿着书册的手一顿,连眉眼都未曾抬,“她怎么来了?”
琥珀摇了摇头,“江御女定要见娘娘,奴婢见着她好像哭过的样子,脸上也没什么气色,想必是受了欺负?”
本来自江意柔入宫以来,皇后便极少见她,且江意柔每次来皇后这里,总是让娘娘生气,渐渐地,凤毓宫都不怎么待见她。
“赶走了不就行了?一个御女,难道她要见娘娘,娘娘就非得见?”桃儿正端着盆泡着玫瑰花瓣的水,准备给皇后泡手。
“奴婢劝了,说娘娘正在休息,不便见客,可江御女非要跪在凤毓宫外,说什么都不肯走,说要等娘娘睡醒。”琥珀也很是为难,这才来回禀。
“且她在凤毓宫外,时而痛哭,时而大声叫着‘长姐’,这人来人往的,难免传出什么是非。”
桃儿咬了咬唇,这江意柔,怎的就不能安生些!
皇后放下书册,眉眼一沉,又揉了揉额角,“罢了,叫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江意柔便哭哭啼啼的跑了进来,“长姐,我错了长姐,我真的错了!”
皇后看了眼江意柔,眉间纠结,但还是软下了心肠。
“这又是怎么了?让人欺负了?”
桃儿和琥珀扶着江意柔坐了下来,这才听她抽抽噎噎的道:“宫里那些人一个个皆是狗眼看人低,见我落魄,苛扣我的吃穿用度,每日吃不好穿不好,就连冬日里用的炭都少了一半。”
说着又哭了起来,跑上前跪在皇后脚下,“长姐,以前都是柔儿不懂事,求长姐庇护柔儿吧,柔儿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皇后打量了眼江意柔,见着她穿的衣服已经有些失了颜色,头上的钗环和以前相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无奈叹了口气。
“桃儿,去她那里瞧瞧,该吩咐敲打的记得敲打。即便是御女,也是宫妃,断然没有理由由得他们作贱。琥珀,吩咐御膳房,准备些东西,去库房挑两件鲜艳的料子,再拿些首饰来。”
桃儿和琥珀得了吩咐,立刻下去办。
皇后这才扶起江意柔,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这后宫本就是如此,当日我知道皇上不会宠你,才不肯叫你进宫,如今这一遭,可明白了?”
江意柔急忙点点头,“柔儿知道了,柔儿以后再也不会生事,也不会让长姐生气,也会离贵妃娘娘远远的,万不敢招惹。”
皇后点了点头,“你若能如此,我也可以劝皇上升一升你的位份,这样你在后宫也会好过些。”
江意柔从凤毓宫出来已经是傍晚,方才还低眉顺眼,现在已经是一派阴沉。
回头看了眼金碧辉煌的凤毓宫,心中冷哼,长姐放心,日后我可是会常常来的!
“小主,现在不回宫吗?”知好跟在江意柔身边,看着她走的方向,不安了起来,那可是往朝露宫去的!
“自然不回!我现在一心悔过,自然是要去向尊贵的贵妃娘娘请罪的!”
江意柔冷笑一声,眉眼一挑,志得意满的到了朝露宫,谁知却被守在外面的宫人硬生生给拦了下来。
“从今日起,朝露宫闭门谢客,小主儿还是改日再来的好。”
“闭门谢客?”江意柔忍不住看了看紧闭的宫门,暗暗咬牙,怎么就这么巧?偏偏在这个时候!
难不成她真的怀孕了?
捏紧了袖中装满药粉的袋子,可如今她也不能硬闯,只能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苏宁安,算你运气好!
昨日苏宁安醒来,便得知了御医要她好生养着的嘱咐,她自然也不敢怠慢。
因此皇上说要闭门谢客,她自然不会反对。
这个孩子来得惊喜,若是后宫那些人上门来恭贺,人多是非多,难免有人怀了心思,不若谁也不要来的好。
虽然怀孕的消息并未公开,但这后宫中谁不是人精,且皇上又是那般宠爱贵妃,但凡进了后宫必定宿在朝露宫,怀孩子这事儿也在意料之中。
皇后和太后自然是得了消息,太后那边自然是高兴的,皇后也少不了说了好些吉祥话。
本想着准备些东西送去,但又想着是怀孕初期,还是少做些为好,于是便作罢。
如此一来,苏宁安乐得清闲,每日不是在朝露宫中消磨时间,便是常常和孩子窝在一处。
因着皇上早就吩咐了沈怀江,叫他不许闹母妃,因此沈怀江十分听话的依在苏宁安身边,不吵闹也不淘气。
更何况皇上每日都来陪着她,让她舒心不少。
有时候甚是觉得她并非嫁进后宫为妃,而是嫁给了一户平常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倒真应了孔明灯上的那句话:一心无累,四季良辰。
时至四月,两则消息传进了苏宁安耳中,一好一坏。
好消息是表哥庄墨要被调回长安,调令已经发了下去,估摸着五月初就能回到长安。且皇上已经安排好了职位,乃是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
苏宁安听了自是欢喜,扬起的唇角一直到沈言酌来都未曾落下。
另有一则是宁婕妤受了罚,不是为别的,而是在她寝宫发现了巫蛊之术用的娃娃,上面还写了皇上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当然还有她自己的。
这是利用巫蛊之术来邀宠,这事儿一出,将太后气得不行。
皇上震怒,后宫哗然,却也多了不少嘲笑的声音。
看宁婕妤以前走得与宸贵妃那么近,还以为是多么好的关系,心里果然不干净。
近水楼台,没捞着半点宠爱,就用了这等下作法子。
但皇上对曾经伺候过的女人到底是仁慈的,没有给宁家降罪,而是罚了宁婕妤去看守皇陵,三日后启程。
苏宁安听了这话,轻咬着唇,也没说什么。
却仍是忍不住让翠竹拿了好些衣料,还有各色糕点,还有些金银,装了一个包袱送了过去。
宁婕妤离宫那日,只有乐昭仪相送,翠竹远远的看了一眼,便急忙赶回去复命。
苏宁安点了点头,也不曾再说什么。
四月末,天气逐渐热了起来,苏宁安便选了些料子,给自己和沈怀江做了夏日穿的衣裳。
只是这个时候皇后却病倒了。
一开始只是乔美人浑身酸痛,不过过了四五日便不能起床,于是便向皇后告假,这几日不便请安。
皇后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可又过了几日,皇后亦觉得身上不适,四肢酸痛得要命,没过几日,也起不来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