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解药已经尽数被江意柔毁了毁掉,但幸好知好提前藏了药粉,虽然费了些事儿,不过太医院是从来不养闲人的。
短短几日之内,便研制出了解药。
第一时间就送往了皇后和乔美人处。
不过乔美人中毒时间太长,一开始又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即便是解了毒,却依然毁了面容。
一个不受宠的宫妃,本就不受皇上惦记,若没江意柔这回事儿,恐怕皇上都不记得这个人,如今又毁了面容,日后在宫中等同于废人一个,彻底没了争宠的能力。
至于皇后,一开始发现的及时,之后又有各种珍贵草药扛着,即便面上已经出了斑,但都不严重。
毒解了之后,又加以调理,很快又是美玉无瑕。
只是这毒药,虽然解得及时,但终究是伤了身子。
因此好一段时间内,凤毓宫日日汤药不断,平日里照顾皇后的几人也更加注意,不肯叫皇后受半点儿风,更不能叫皇上冷着或热着。
江家强塞了庶妹进宫,又险些害了皇后,这等丑事原本应该被隐瞒,但很快的朝野上下、乃至长安城中都传遍了。
皇上更是在朝堂上厉声斥责恭顺侯教女不严。
但也许是看在皇后的面上,并未严厉惩罚,只罚了一年俸禄,叫恭顺侯回去好好静思一个月,不必再上朝。
宫家的人更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这让恭顺侯府中的气氛愈加压抑。
因着江意柔是在江夫人手下长大的,因此受恭顺侯责备最多的也恰恰是江夫人。
不过幸好,江家还有一个女儿稳坐后位,又是江夫人的亲生女儿,即便恭顺侯再生气,可到底也没将江夫人如何。
不过长安城中的嘲讽却是久久都不曾停,谁让这种事儿往往是人们茶余饭后磕牙时最好的闲谈。
更何况从古至今,无论身份高低,谁不爱瞧热闹?特别是这种糟心又狗血的热闹。
受影响最大的莫过于江家的女眷们,更加不愿出门,因此江家一时间在长安城官眷们的圈子里一下子没落了。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五月。
五月,庄墨被调回了长安,被任命为正四品大理寺少卿。
凭着庄家和宸贵妃的关系,庄墨的职位又是这样的微妙,不少人都觉得庄家要起来了,庄墨日后的路绝不会仅止于大理寺少卿。
因此,庄墨尚未回到长安的时候,庄家就是宾客盈门,更有不少媒人带着一幅幅家世、样貌都好的女子画像上门来。
待庄墨回到长安任职之时,拜会的人险些踩破庄家门槛,逼得庄羡君夫妇不得不闭门谢客。
朝露宫中,苏宁安听着姨母讲这几日的事,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如今表哥回到长安城,姨母和姨父也能安心。”
“是啊。”俞柔兰点点头,“虽说墨儿他也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一个人在外面也能照顾好自己,可为人父母,哪里有不担忧的呢。”
翠竹恰好端了当下新鲜的水果来,微微福了福身,苏宁安示意将果子放到姨母面前。
俞柔兰看了眼银盘中切好的水果,这几样水果不仅未曾在长安城中出现过,即便在后宫中恐怕也是独一份,笑容便也多了几分。
拉着苏宁安的手,“想那时娘娘初入宫时,只怕娘娘不适应,又怕您受了委屈无法申诉,如今看来倒是臣妇多虑了。”
听着姨母的话,苏宁安也忍不住怔忡片刻,那时也只是为了给母亲报仇,即便是主动接近皇上,却也做好了君恩如流水的准备。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会对自己真心相待,更没想到自己会走上贵妃的高位。
“谁说不是呢?皇上他其实待本宫很好。”苏宁安说着唇角忍不住扬起,面上亦泛着柔媚的粉色,只是在姨母面前终究是不好意思的,赶忙用手背给脸颊降着温。
“不过表哥这次回来,姨母是不是也想为他选一门合适的亲事?”
俞柔兰点了点头,恰好这时沈怀江从外面玩回来,见着俞柔兰也不陌生,于是整个人就趴在她的腿上。
“瞧瞧,咱们小殿下是越来越伶俐。” 说着便将一块水果喂到他嘴里。
苏宁安浅笑着,用帕子给他擦了擦汗,轻斥道:“瞧瞧,姨奶奶还在这里呢,便没了规矩。”说着便唤了莺儿带他下去擦洗。
俞柔兰这才道:“臣妇今日进宫也正是为着这事儿,倒是有媒人送来了不少女子画像,也都写着家世,我瞧着倒是有几位不错,模样好看,性子也大方,只是有些家世……略高些,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苏宁安听着也是一愣,只道:“这话我也曾问过皇上,皇上并未说什么,想来应是不会插手表哥的婚事。但如今皇上对我宠爱过盛,若未来表嫂门第家世过高,只怕惹人非议,到时候传到皇上耳中,不知又会是什么样。”
俞柔兰点了点头,“我们也正是这个意思,所以特来请娘娘的示下,如此,臣妇便心中有数了。”
苏宁安点了点头,却道:“只是不知那些家世好的女子中,是否有姨母或者表哥喜欢的?若是真的喜欢,也不必草木皆兵,只要日后进退有度便可。”
俞柔兰想了想,“倒是有个女子很是合我的心意,只是你表哥自从任职大理寺以来,日夜忙碌,还不得空。”说着又看向了苏宁安,“不过前朝后宫皆为一体,亲事虽然是私事,但也不能因着这事儿惹得皇上对娘娘猜忌。”
苏宁安微微一笑,“姨母也想得太多了,未雨绸缪是好,但万事皆忧虑着,岂不太累?若姨母有喜欢的,不妨先让表哥相看,走一步再说一步的话。”
一边想着,眉眼一松,“长安城中世家之间结亲的也不少,也不见皇上过分猜忌谁。本宫亦不愿为此阻了表哥的好姻缘。”
俞柔兰点了点头,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皆需事事小心,谁又知道有没有人在背后出什么幺蛾子呢?
但看着安安如此随意,想必皆是皇上给的底气,倒显得她过分小心谨慎了。
又陪着苏宁安说了一会儿话,在御花园散了会儿步,恰恰遇见了自御书房而来的皇上,这才告退出了宫。
初夏在一日日的惬意间从指缝流过,明媚的阳光逐渐转为炽热,时间已经到了七月。
自从皇后被江意柔毒害之后,沈予冬思量再三,终于大着胆子到太后面前请求开府。
太后淡淡看了一眼,“吓到了?”
沈予冬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道,“母后明鉴,儿臣自幼胆小怯懦,虽然母后和皇兄待冬儿极好,但冬儿总觉得自己在宫中压抑得很,请、请母后应允。”
太后正思量着,却见皇上携了宸贵妃而来。
沈言酌与苏宁安对看一眼,一起给太后行了礼,便扶着苏宁安坐了下来。
虽然这样的动作不甚合礼法,但因着她怀着身孕,太后便没再说什么。
皇上听了缘由,便道:“既然静姝想开府,那就开吧,朕到时候给你的公主府多派些人保护就是。”
太后看了眼沈予冬,目光又落在苏宁安身上。
有的人天生适合后宫,有的人即便是承了皇家血脉,也不适合在这宫里。
点了点头,“也好,皇上便看着安排吧,虽然冬儿的母妃不受宠又早逝,但万万不能叫人觉得苛待了公主,更不能让人觉得是嫌冬儿碍眼,被赶了出来。”
“这是自然。”
“多谢母后,多谢皇兄。”沈予冬开心的谢恩,又看着苏宁安,面上很是感激。
本朝公主其实自十五岁起便能开公主府,但也不见得每个公主都能在外开府,皆因受宠与否和母妃微分到底而定。
沈予冬如今已经十七,即便开府,也无可厚非。
七月,公主府终于修整完成,选的宅子也很是宽大,闹中取静,又请工匠细细的雕琢出亭台楼阁,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静姝公主深得圣恩。
七月二十,正是公主府落成,举办开府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