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冬虽然被先皇封为静姝公主,但皆知她不受宠,在后宫也是可有可无。
可身为唯一一个待字闺中的公主,在外开府本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这公主府却是极为精致,却又不乏诗情画意,公主府中无论是服侍的人或侍卫,也是宫中精挑细选来的。
更何况宸妃娘娘还特地指派了宫中很有资历的内侍和嬷嬷跟着出宫一同服侍,这是别的公主以前都没有的。
于是这开府宴,便极为隆重。
更何况皇上也要携怀着身孕的宸贵妃前来,一时间让不少本来没接到帖子的人,硬着头皮凑了上去,文信侯便是其中一个。
文信侯府
在秋猎之上丢下公主逃跑的程潇,本来在年后就应该入军中报到,可谁能料到程潇的奶奶程老夫人竟然病重,现在身子是越发的虚弱。
程潇又是长孙,程老夫人自然舍不得孙儿。
文信侯只好请求皇上宽限,且本朝最是重孝道,皇上也没有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家过不去的道理,便允了程世子九月再入军中。
文信侯看着儿子穿戴的很是俊朗,总算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要知道今日这机会来之不易,若不想去军中吃苦,必定要取得静姝公主的原谅,且尽快让她倾心于你,你也就不用去吃苦了。”
程潇拱手,“儿子明白。儿子这次定会好好表现。”
文信侯摆了摆手,这才叫程潇离开。
御辇之中,苏宁安时不时扶了扶发间的凤钗,又一而再的用手镜照了照,看得沈言酌好笑的一把将她拿着手镜的手按了下来。
“安安今日好看极了,也甚为得体,不用再看。”
苏宁安不好意思的笑笑,“今日虽是公主府的开府宴,那可还有那么多朝臣和家眷,比正式的宫宴也不差什么,臣妾可不能给皇上丢脸。”
沈言酌目光落她的脸上,入宫这些年,如今又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可仍是这样傻乎乎的,谁对她好,她就卯足了劲儿对别人好,又叫人如何不心疼?
顺手搂着苏宁安,“即便安安长发披肩,不着盛装,谁又敢嫌弃朕的贵妃?看朕不摘了他的脑袋。”
苏宁安羞涩一笑,却以手心挡住了他的唇,不叫他亲坏了自己的唇妆,“臣妾越来越发现,皇上有做昏君的潜质呢!”
沈言酌却是得意一笑,附在她耳边道:“朕若做了昏君,安安必定是妖妃!”
其实今日本应该是皇后陪着前来,只是皇后这阵子身子又不好了,更受不了暑气,于是她只好代替皇后。
虽然出宫前仍有些余悸,担心别人说皇上宠妾灭妻,担心别人说她魅惑君主,欺辱皇后。
不过一路上有皇上陪着玩笑着,渐渐地也就将这些疑虑抛在脑后。
“臣妹拜见皇兄、贵妃娘娘。”
“微臣、臣妇拜见皇上,贵妃娘娘。”
御辇停在公主府门口,皇上小心地扶着宸贵妃下了车辇,只见着静姝公主带着一众臣子跪地相迎。
“平身。”沈言酌稍一抬手,笑道:“今日是静姝开府,众爱卿也为庆贺而来,不必过分拘谨。”
“皇兄,筵席已经备好,臣妹知道贵妃嫂嫂有孕,所以特地请厨子做了贵妃嫂嫂爱吃的,还请皇兄与贵妃嫂嫂入席。”
到了宫外,沈予冬确实比在宫内开朗许多,一句句“贵妃嫂嫂”让皇帝龙心大悦,贵妃面上也是抑制不住的泛着娇俏的粉色。
本来只是一个单纯的开府宴,因着皇上和宸贵妃的到来,硬是弄得好像什么盛大宫宴一般。
筵席进行到一半,苏宁安微微靠在沈言酌肩头,面上带着困意。
自从她怀孕以来,总是容易犯困,一日间竟有大半日在睡觉。
“朕带你去休息一会儿可好?”亲密的拥着苏宁安,看着她泛着睡意的面上,很是娇憨,开口忍不住又温柔了七分,如同对待孩子一般。
“皇兄不必麻烦,臣妹知道贵妃嫂嫂怀着身子容易疲惫,早就将自己的院落整理好,嫂嫂可以去那儿歇息。”
沈言酌赞许的点了点头,“不错,果然开了府,也会办事了。”
但毕竟是在外面,难免出什么幺蛾子,除了环翠跟着,沈言酌亦派了安礼和顾禹安相护。
“多谢冬儿。你快去前院吧,这里有翠竹,你就不必劳心了。”
“好。”沈予冬看着翠竹为苏宁安卸下钗环,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在筵席上颇为无趣,还不如赏赏花或自己一个人坐着自在。如此想着,沈予冬便提步往花园去。
“公主。”
沈予冬拧眉,看着拦住她路的人,面上更加不悦,淡淡道:“程世子。”
说着便欲绕过他,谁知程潇立刻向左一步,又站定在她面前。
“程世子这是何意?”沈予冬面上不悦,立刻退后两步。
“公主莫要误会,微臣仍是想为秋猎的事道歉,是微臣护公主不力,还请公主恕罪。”程潇微微倾着身,很是讨好道。
“本宫并未放在心上。”沈予冬扫了程潇一眼,也不知为何,自从上次秋猎后,再见到程潇只对他反感,因此也不欲同他多说。
程潇面上一喜,连忙道:“既然公主不气微臣,那微臣可否同一公主一起赏花游园?”
沈予冬看着仍不愿放她离开的程潇,眉间一冷,喉间亦没了平日习惯性的温软,“不必了,本宫想自己走走。”
“公主公主!”
见她三两步绕开自己,程潇立刻赶了上去,又挡在她面前,“明日微臣带公主放纸鸢可好?”
沈予冬白了他一眼,这么热的天儿放纸鸢?也不怕中暑!
随即讪讪道:“我没兴趣,程世子不若找别人吧!”
“哎哎哎公主,我听说……”
庄墨本坐在树荫下的一块大石上醒酒,却被两道声音吵得头痛,抬眼一望,却发现是程潇和静姝公主。
他们有姻缘?
这是闹别扭了?
看着两道状似亲密的人影,庄墨揉了揉额角,也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发闷。
不自觉又看了一眼,眼神微冷,转身准备离开。
也不知静姝公主对程世子说了什么,却听程世子讥讽道:“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庶公主,还真拿自己当个宝!”
无比清脆的“啪”的一声,程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也硬生生的止住了庄墨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