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公主随着苏宁安回了朝露宫,苏宁安特意命人煮了安神茶来,而她自己喝的是由各色鲜果子熬制而成的鲜果茶。
沈予冬小口小口的喝着安神茶,看着桌上切好的各种各样的果子和精致点心,草草的将安神汤喝完,用帕子擦了擦嘴,几番犹豫之后,终是将围场的事瞒了下来。
“公主如今可否为本宫解惑?”苏宁安对于今日的事其实并未生气,几年前虽然也有意不让表哥与公主走得太近,但今日既然是表哥自己的选择,她也就不会再说什么。
即便想让表哥作为自己的依靠,但用强权这等事,她真的是做不来,只是不知公主是何时与表哥之间有了往来。
“娘娘见谅,其实是那日公主府开府宴时,我送娘娘去休息,结果被程世子纠缠,还被他出言侮辱,多亏庄大人解围,就是在那时捡到的。”
苏宁但点了点头,莞尔一笑,“原来是英雄救美啊。”
沈予冬面上却更红了,却听苏宁安继续道:“这么说公主是喜欢表哥了?”
“我……”沈予冬脸上瞬间滚烫滚烫的,结结巴巴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我是喜欢庄大人!”
搁在膝头上的手忽然抓紧了衣裙,抬眼看着苏宁安,倒叫苏宁安面上一阵诧异。
“娘娘放心,我知道庄大人前途不可限量,庄大人在朝中站稳脚跟,对娘娘亦有益,所以我不会拖累庄大人,会尽快择婿嫁了。”
苏宁安心口一滞,急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予冬吸了吸鼻子,“今日庄大人即便当众承认,但也不算什么。再说了,身为公主就算养几个面首也算不得什么,我这等事便更没什么,到时我会选个家世低的,请皇兄指婚,也由不得他不同意。”
“你……”尽管这样对谁都好,但苏宁安眉间尽是不认同,“公主何必如此?”
沈予冬摇了摇头,“我虽然自小不得重视,又非皇兄亲妹,但也因着无依无靠反而让我能够保全自己,也离不开太后与皇兄照拂,如今更不能为太后、皇兄添堵,况且凭着公主身份,即便对方不愿,也断不敢对我如何,娘娘放心。”
苏宁安听着,眉头未松,心中百感交集,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离开宫中已经是夜幕四合之时,从皇宫回到庄府途中定要经过公主府,正好见着静姝公主下了马车。
“公主!”庄墨急忙让马车停下,跳了下来,正欲上前,却见沈予冬加快了步子进了公主府。
庄墨看着硬生生在他面前关上的大门,提了口气,却终是咽下。
无力的勾了勾唇角,转身欲上车,却被叫住。
“庄大人。”月盈匆匆自公主府出来,手中捧着一块半新不旧的帕子,“公主说多谢庄大人那日相助,自此以后山高路远,愿庄大人扶摇直上,展翅九洲。”
庄墨眉心一挑跳,本欲接过帕子的手忽然一顿,“公主这是……”
月盈却不欲回答他的话,急忙将帕子递给庄墨,又福了福身,速速离去。
庄墨捏紧了帕子,发现里面夹着什么,打开一看,却是那一枚护身铜钱。
面上怔愣,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回到庄府,庄墨罕见的没有去拜见爹娘,而是回了自己院落,也不让别人伺候。
连外衣也未脱,在床上坐了半天,好半晌才从腰间摸出一枚由五色丝线缠绕的护身铜钱。
那东西的确不是他的,他的这一枚一直待在身边未曾离身。
其实宁安说的不错,这样的铜钱都是一个样儿,随便拿出一个赖给他也是容易,当时要证明不是自己的也很简单,当场拿出来就好,自然能堵上悠悠众口,完全不必搭上自己。
只是……
想到沈予冬在公主府时被程潇纠缠的样子,还有她今日被围在中间颇为无助,甚至那匹疯马冲过来,除了身边的婢子,没有一人会倾身相护,看得他实在揪心。
也许是不忍看着她独自背上流言蜚语,又或许是那日见着她与程潇纠缠着实灼了他的眼,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即便心中清明如他,一时间也难以分辨。
因着沈予冬的事,沈言酌这些日子烦躁得很,因此去朝露宫也越发的早了,只是苏宁安接近临产,他也不想让她跟着烦。
唉!为了一个公主,舍下一个栋梁之才,实在是可惜。
沈言酌眉头紧锁,又看了眼八角亭中雕刻在石桌上的棋盘,眸底一沉,“去瑾王府将盛玥儿接来。”
安礼听罢,心中虽然疑惑,但也不敢多问,急忙让人备好马车,出了宫。
瑾王府
“王爷。”盛玥儿依然一身素淡长裙,发间依然妆点着一根玉兰簪,耳下一双简单的珍珠坠子点缀,一如既往的清雅。
“皇上身边的安公公来了,奉旨接你进宫。”
盛玥儿一听,掩在袖下的手紧紧抓住了袖口,压住眼底的惊喜,只是将头垂得更低。
瑾王凉凉的勾起唇,“做的不错,你立刻随安公公进宫,记得,莫要浪费良机。”
盛玥儿低低应着,又有婢女上来替她整了整衣裙,在她发间又戴上一根春桃柳叶簪,这才让她离开。
安礼准备的马车一看就是女子坐的,淡粉色的车帘,软垫小几,茶香袅袅,盛玥儿坐在马车中,依然端着身姿,不敢放松半分。
安礼则坐上另一辆马车。
入了宫之后,便有一顶软轿,直接将她抬进了御花园。
“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沈言酌坐在亭中,从棋盒里抓起一把棋子,又任由棋子流出手心,一颗颗的落入棋盒中。
“上次与盛姑娘的棋局未完,不知可愿继续?”
盛玥儿看着空荡荡的棋盘,柔声道:“蒙皇上惦念,是臣女之幸,但棋局已然不在,臣女愚钝,不知该如何继续。”
沈言酌勾起唇,将棋子一颗颗的摆了上去。
盛玥儿眼睛不由自主的睁大,当日只不过是随意一盘棋局而已,想不到皇上竟然过目不忘?
一刻钟之后,方才空空的石桌上,棋局已然复原。
沈言酌勾唇,“如此,如何不能继续?”
盛玥儿浅浅勾起唇角,轻抬的眸子对上皇帝时,不禁如水波一般颤了颤。
“臣女斗胆,愿,再续。”
苏宁安由翠竹扶着随意的散着步,本来沈怀江也是跟着的,现在已经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眸瞳一扬,却见着盛玥儿自御花园而出,身后跟着三四个宫婢,手上捧着一个个锦盒,应是赏赐。
正欲离开,身子却被人揽住,一双有力的膀子顺势环住了她。
苏宁安眸中带着嗔意,凉凉道:“臣妾以为皇上有了新欢,就懒得再看臣妾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