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见褚烨再次拿起画笔,他忙将那幅大气的山水画卷挪至窗前。
将画小心的摊开晾好,一抬眼,便见宁玉几人正被迎着走进了门。
白术忍不住低声咕哝:“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
楼下大堂里,宁玉四人刚刚被迎进了门,花妈妈老远便挥着帕子出来。
“哎哟,我就说嘛,今早出门喜鹊便在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原是在提醒老身各位公子今日要来,几位快请,几位快请!”
几人与花妈妈见礼,宁玉笑道:“花妈妈不必多礼,找个清净雅致的房间便可,我兄弟几人便是来喝春花姐姐的女儿醉的。”
花妈妈笑得见牙不见眼,她挥着帕子道:“二楼的房间最是清净雅致,几位楼上请。”
花妈妈仪态万千的扭过身子,鬓边的一朵红花娇艳欲滴:“春花、秋月、思琴、思棋,来客人啦,你们几个好生伺候着。”
“唉!来啦。”
几声娇俏的声音响起,几人巧笑着同时走了出来。
春花行至司少峰身前,向几人一礼,看着宁玉双眼含笑:“我的女儿醉可是留了一月有余,几位公子若是再不来,便要留不住了。”
秋月拿着帕子捂着嘴笑道:“春花姐姐日盼夜盼,终于将您几位给盼来了,想是我们姐妹几个今日也沾了几位的光,能喝上一喝那宝贝的女儿醉了。”
思琴接话道:“可不是嘛,前几日添香姐姐赎身前夜,请我们吃酒,春花姐姐将那两坛女儿醉捂得可紧。”
宁玉看着春花羞红了的脸,向着她笑道:“我答应给姐姐的葡萄酒方子,上了楼便与姐姐写下来。”
几人相偕着上了楼,进了褚烨所在房间的里间。
褚烨提笔蘸墨,轻轻将墨甩至桌上的宣纸上。
才下一笔,便听隔壁的杜越嗤嗤笑道:“玉贤弟,你这副字是哪位师傅所教?请问他可还健在?”
褚烨抿了抿唇,继而又缓慢而细致的描画了起来。
隔壁众人看着宁玉那能气死师傅的字迹,陷入短暂的沉默。
宁玉抓着毛笔,看着纸上各有去处的横竖撇捺顿了顿,避重就轻道:“许是这毛笔与我不熟,写出的笔画才各有各的想法。”
众人顿时笑开,春花抿着嘴笑道:“玉世子,也不是那么着急,您什么时候空了,再写了与我送来便成。”
宁玉却是淡淡笑道:“只怕下次空了,春花姐姐的酒接续不上,我们岂不是无酒可喝?还请姐姐去拿你的石黛来。”
春花看了看司少峰,见他缓缓点头,便躬身一礼,下去取石黛去了。
很快石黛便取了回来,宁玉握着石黛试了试,感觉虽不尽如人意,便比之毛笔好了不知多少,她依着记忆将前世的葡萄酒方子写了出来。
写好了方子,宁玉端详着看了看:嗯,虽不是横平竖直,但好歹能看。
她淡笑着自信道:“按这方子所酿的葡萄酒,保管好喝到停不下来。”
杜越看着石黛写成的方子,拍着大腿笑道:“玉贤弟,你这偷懒的手段可谓一流,看你这方子,还得靠猜啊?”
宁玉不服:“这写得明明白白,怎么就靠猜了?”
春花看了看简笔书写的方子,有一瞬的尴尬:“这……”
众人一见,皆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钟书看了看方子,又看了看宁玉,他转头轻咳一声掩住欲出口的笑意。
司少峰摸了摸高挺的鼻子,忍笑道:“许是玉贤弟多日未曾提笔,笔峰才会如此、如此特立独行。”
随即他在桌前坐好,拿起被宁玉嫌弃的毛笔,淡笑道:“为兄也很有些时日未曾动笔,便借由贤弟的方子熟悉熟悉这毛笔罢。”
他一边写一边叨念,宁玉见司少峰一手好看的繁体字,终于明白众人为何而笑,她站在司少峰身边,轻声纠正司少峰因猜错而说出的内容。
看着司少峰写成的方子,宁玉又看了看自己用简笔书写的方子,直至此刻,宁玉才深刻感受到自己与古人的不同。
她自嘲的笑了笑,将自己写好的方子揣入怀中。
楼里的几位姑娘早早的将酒杯倒满,招呼着众人在桌前坐了下来。
宁玉喝了口酒,眼里露出赞赏之意:唔,这酒竟好似更好喝了些,果香浓厚,唇齿留香。
秦钟书抬目看了看宁玉,温文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玉贤弟还未说明,你是如何能在丞相府出入自如的。”
隔壁的褚烨画完最后一笔,他搁笔静置,慢慢的等着宁玉的回答。
他倒要看看,这满口谎言的小骗子,又如何将事情圆下去。
宁玉眨了眨黑亮的眼:“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大事,只是我几次见白术施展轻功,很是羡慕,便求到了褚相跟前。”
司少峰想起话本子上的内容,耳廓微红。
杜越惊掉了手中的桃子,他快速的拾起道:“就这么简单?!”
宁玉看了看几人各不相同的反应,笑了笑道:“当然不能这么简单,褚相见我骨骼惊奇,天生适合练武,才勉强答应一试。”
众人哄笑,同时“切”了一声。
只司少峰被调起了兴趣,他倾身向前:“怎么试?”
宁玉喝了一口酒道:“当然是比武,我去的时候,他府里的两名侍卫正在比武,我便勉强应邀和其中一人比划比划。”
杜越露出一脸羡慕的表情:“结果呢?”
丞相府里的侍卫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别说切磋比试了,就是能对自己指点一二,也是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份。
宁玉看了看杜越的羡慕的脸,向着众人举杯道:“结果不言而喻了不是吗?”
众人举杯同饮,杜越一拍大腿:“若是我能有幸得白术指点一二,这辈子便是死了,也不枉此生了。”
秦钟书闻言笑道:“你若跑去学武,只怕杜侍郎会打断你的腿。”
众人哄堂大笑。
宁玉喝了一杯酒,想起前世的枪林弹雨,便淡淡的笑了:少爷我何止不枉此生,少爷我是不枉两生!
司少峰看向秦钟书问道:“听说贤弟要参加后日的祭祀大典?”
秦钟书淡然道:“嗯,父亲的意思是叫我来负责大祈这一部分。”
宁玉正偷偷喝酒,闻言黑葡萄似的眼睛亮了亮。
难道是……传说中的跳大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