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换完衣服,傅寒阙一瞬间有些怔神。
应疏钟站在灯光底下,垂着眼眸,气质忧郁沉静,像一潭湖泊。
他微卷的头发剪短了一点,突出放大了明媚昳丽的五官,钻石耳坠轻晃,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如同一个精致人偶,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傅寒阙突然不想让他出门了。
应疏钟很久没有出现在那种场合里了,傅寒阙握着他的手,走进大厅。
觥筹交错侃侃而谈的人群声音戛然而止,看着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傅大老板牵着一个貌美无比的青年,全部陷入了沉默。
几位爱八卦的贵妇一下就认出了应疏钟,面上略略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就就被得体的微笑掩盖住。
他们不敢轻易议论傅寒阙,名利场上没有真心朋友,今天说句八卦话,明天说不定被背后插一刀。
傅寒阙在这种场合从来不带伴,而且之前张博仁的事情大家都略有耳闻。
傅寒阙什么意思,在场人差不多都心知肚明。
在暗处,周云霏眼眶通红,一脸不敢置信,捏着高脚杯的手颤抖着。
几天前杜芋退圈的消息就足以令人震惊了,他不死心想亲自来看一眼。
结果……扬称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伴的傅寒阙,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带着应疏钟出现了?
嫉妒和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
凭什么应疏钟可以?
一个曾经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懦夫凭什么可以出现在这里?
傅寒阙隐隐感觉有道视线一直看着他们,但环顾四周,都是些谄媚赔笑的脸,他叹了口气,心想可能是应疏钟在场,所以弄得他太过于敏感。
应疏钟不习惯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但离开傅寒阙他更不习惯,所以他只好握紧傅寒阙的手。
一个穿着淡粉蓬蓬裙的女孩踩着高跟走过来,看上去年纪不大,她不似旁人那般害怕傅寒阙,她眨眨眼:
“傅叔叔,我爸让你过去,待会上台讲两句。”
长辈邀请傅寒阙不好推辞,于是对着应疏钟低声嘱咐:
“后院没什么人,实在不适应的话让思思带你去那边待会儿……”
李思思打断他的话,埋怨他:“哎呀,愿愿跟我都多熟了,交给我你还不放心?”
傅寒阙听她喊愿愿,即刻纠正:“他比你大七岁,你应该喊哥哥。”
李思思直接拉住了应疏钟的手:“你快去吧,我好久没有跟愿愿聊过天了。”
傅寒阙低声怒斥她没大没小。
待他走远后,李思思松了口气,小心翼翼询问应疏钟:“愿愿哥哥,你们还在闹别扭吗?”
应疏钟顿了一下,没有回答她。
李思思叹了口气,自从她知道傅寒阙和应疏钟的事后,她差点提刀上门。
她也是应疏钟的长情歌迷之一。
得知应疏钟退圈时,哭了一晚上,但她从未透露过自己是应疏钟歌迷这件事。
傅寒阙警告过她,让她离应疏钟远点,但偶像近在咫尺怎么可能忍得住?
她三番五次趁着傅寒阙不在家偷摸过去找应疏钟,每次都有各种借口。
李思思拉着他往后院走去,心脏砰砰乱跳,她知道应疏钟的状况,所以每次跟他说话语气都温柔异常。
她手指绞着裙摆,低声说:
“愿愿哥哥,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去拿饮料。”
应疏钟应了一声,因为四周无人,所以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好久不见啊,应先生。”
寂静院中,走出了一个男人。
应疏钟看过去,顿时脑海一片空白,呼吸急促起来,双手控制不住的发抖。
周云霏走到应疏钟面前,轻笑道:
“看来傅先生真的很喜欢你。”
他看到应疏钟颤抖的手,不禁嗤笑一声:
“就是不知道这份喜欢能维持到什么时候,毕竟傅先生认真起来,真的很容易让人沦陷不是吗?”
应疏钟的心仿佛被攥了一下,疼的厉害,他不愿与周云霏争辩,转身想走。
却被周云霏一把抓住手,他说:“傅先生当年可以为了我,把你踩在脚底下……”
他后面半句“将来可以为了别人再次抛弃你”没有说出来。
而是笑着攥紧应疏钟的手腕,嘲弄道:“你也是够贱的,被这么糟蹋,还死皮赖脸的待在他身边。”
应疏钟眼眶渐渐红了,他呼吸不稳,想挣脱周云霏,但周云霏比他高出半个头,还经常锻炼,应疏钟病殃殃的,力气没他大。
他被困在原地,听着周云霏一句又一句的话,全部扎在他心上。
“哦,对,我忘了你现在离不开他,一个精神病……还是嗓子差不多废掉的精神病,跟一个废人有什么区别?”
“你当然离不开他。”
李思思端着饮品和小蛋糕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应疏钟和傅寒阙之间的是是非非圈子里差不多都知道。
她一个应疏钟的铁粉一向不待见周云霏,此刻看到他拉着应疏钟的手,脸色顿时黑了。
她放下盘子上前几步,厉声道:
“我怎么不记得邀请过周先生来我父亲的寿宴上啊?”
周云霏听到这话心下一惊,放开了应疏钟。
李思思看到应疏钟已经红了的手腕,心中气焰升起,说话也跋扈起来,她挡在应疏钟面前,道:
“周先生,你在我家的宴会上伤我邀请来的客人,你想干什么?”
周云霏咬牙,忍着气焰道:
“跟应先生起了点冲突,现在已经解决了。”
李思思没理他,捧着应疏钟的手腕轻声问他:
“疼不疼啊?他干什么了?你要是不想在这看见他,我让保安撵他走好不好?”
周云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自己也算超一线明星,平日里谁不是捧着供着?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被这么甩过脸子了,脾气一时没忍住,冷笑着说:
“李小姐,虽然我不是你邀请来的,但你如果这么对我,王总知道了脸上恐怕不好看啊。”
“愿愿!”
熟悉声音让周云霏脸色一白。
傅寒阙看到李思思在给应疏钟揉手腕,心想这死丫头又趁他不在占愿愿便宜。
结果下一秒看到一旁的周云霏,他犹如当头一棒,整个人都害怕了起来。
应疏钟从刚刚开始就耳鸣了,脑袋嗡嗡作响,听到傅寒阙的声音才堪堪回神。
他拍拍李思思的手,示意自己没事了。
李思思面上一红,想掩饰什么,转头又想去骂周云霏。
应疏钟走到托盘面前,拿了一杯热可可。
傅寒阙以为他又发病了,走过去哄他:“愿愿,不想待在这里就回家好不好?”
应疏钟没说话,快步走到周云霏面前,周云霏的视线一直紧紧盯着傅寒阙,直到应疏钟走到他面前,他才发现。
应疏钟声音很小,差不多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他说:
“不是我离不开他,是他不放过我。”
周云霏神色一凝,温热液体把西装染脏,应疏钟把杯子摔在草坪里。
傅寒阙从始至终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周云霏,见应疏钟走远,他连忙跟上去,凑到他身旁哄他:
“愿愿,抱歉,我被几个人堵住喝了点酒,来晚了。”
周云霏看着他们离去脸色惨白,眼中泛起泪意。
李思思无情插刀:
“前几天张博仁和杜芋那事你不知道吗?傅叔叔都快把心掏出来给愿愿哥哥了,你非要不知死活的去挑衅愿愿哥哥。”
她踩着高跟离开,嗤笑道:
“自求多福吧大明星,说不定下一个喝硫酸的就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