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阙这话一出,周云霏瞬间握紧了沙发上的扶手。
傅氏是一个导火索,当年傅寒阙断了应疏钟几个合作,又报道了几篇子虚乌有的黑料。
其他人眼见傅氏都不待见应疏钟,才接二连三的往上扑。
但在这之前,周云霏还没有傍上傅寒阙的时候,就不止一次的想对应疏钟动手。
他勾引前任金主在他耳边吹耳旁风抹黑应疏钟,让他引导舆论对应疏钟进行网暴。
还在应疏钟演唱会后台买通了人,让他往应疏钟的水里加料,试图毁掉他的嗓子。
后来周云霏仗着傅寒阙狐假虎威,直接找去了应疏钟的公司,张博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听闻还能榨取应疏钟最后的价值,于是就把他送去了那个会馆。
傅寒阙作为高级会员,有什么好货肯定是第一时间通知他,当他得知应疏钟被送到会馆那种地方的时候,他罕见的心里升起几分不舒服。
他从没想到会把人逼到这种地步,夜色的老板很有眼色,几句话就让应疏钟从“货物”变成了驻唱歌手。
周云霏想到之前他做过的事情,脸色瞬间白了。
傅寒阙看了眼手表,心想今天要早点回家给应疏钟煲汤喝,他站起身道:
“我手里有完整的证据链,是我帮你爆出来,还是你自己去说,你自己选吧。”
“晚上九点之前,我要看到你在热搜上挂着。”
叶琴在门外恭候已久,他抱着一堆文件,看向傅寒阙,有些犹豫的问道:“傅总,这些全都发吗?”
傅寒阙知道她担心什么,他宽声道:“钱没了可以再赚,就算真破产了,你们的工资我也照发不误。”
“可是有些东西,失去就是失去了,亏欠就是亏欠了,怎么弥补都回不去的。”
傅寒阙满脸疲倦的样子,让叶琴心里一惊,她连忙扯开话题,并不想参与老板的私人事件:“公关和平台那边已经谈妥了,八点半用官微准时发送,您看行吗?”
“嗯。”
傅寒阙心底的一块石头落下,他松了口气。
说是早些回家,但傅寒阙很久没到过公司了,董事会成员各种问题缠着他开了几个小时的会。
等傅寒阙匆匆到家时,应疏钟正在喝汤。
傅寒阙见到应疏钟的那一刻,疲惫顿时全部消散,他面上挂起温柔的笑,坐在了应疏钟身边:“抱歉,明明我说好要回来做的。”
应疏钟没看他,低头搅动着碗里的油花,过了半晌才说:
“我不接受你们的道歉。”
傅寒阙嘴角的笑容僵住,继而渐渐消散下去,周云霏承认的时间好像比他想象的还要早点。
“都知道了?”
应疏钟神色冷淡,攥着勺子的手却一直在发抖。
傅寒阙看出他的无措,把声音放宽道:
“没有让你接受道歉,我只是把该做的做了而已。”
他握住应疏钟冰凉的手,轻轻把脸贴在上面,低声说:
“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的时候,能更理直气壮一点。”
应疏钟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他意识到,他们最歇斯底里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
傅寒阙没有注意到他情绪的细微变化,接着说:
“恶意剪辑放假料,引导网暴的那群人,还在跟他们打官司,律师说这种性质的要判重一点时间还要很久,而且需要你的协助。”
他看着应疏钟,斟酌道:“你如果不愿意的话,我自己解决也可以的。”
应疏钟沉默了很久很久,这份迟来道歉来的太晚,他从鬼门关走了好几次,最初的那份渺小希冀早就不复存在了。
这导致他看到周云霏的声明时,心里已经生不起任何波澜。
可扪心自问,真的能释然吗?
真的能做到视而不见吗?
真的心底没有任何怒气吗?
真的对这不公世道没有任何怨言吗?
他的答案是不能。
他看到周云霏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时候,在会馆时被那群人羞辱调笑时,他是觉得不公平的。
凭什么他深陷情绪深渊,被万人唾骂,实施者却依旧安然无恙,享荣华富贵?
应疏钟垂着眼,傅寒阙期许地看着他,在等一个自己内心期许的答案。
突然,那碗温热的汤被打翻,悉数浇在了傅寒阙身上,白色衬衫上多出来一大块污渍。
应疏钟倏地起身,眼眶通红,声线颤抖,他咬着牙说:
“我恨死你们了。”
傅寒阙心中一痛,但同时也松了口气,毕竟比起应疏钟生气,他更害怕的是应疏钟对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他不想满身污渍的去拥抱应疏钟,于是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愤然离去的背影朗声说: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回答他的是用力的一声关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