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松清刚刚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周身魔气丝丝缕缕蔓延,紧紧环绕着花辞树。
他脸色惨白,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神色无比绝望,让姜松清看着揪心。
姜松清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身份,下意识还把自己当成了那个作者,情不自禁地抱住了花辞树,并安慰他。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看着花辞树茫然的脸,他咽了口口水,装傻补充道:
“仙君,你身上诅咒已解,白发……可能是药草副作用,不必担心。”
紧接着安慰似地说:“这样也挺好看的。”
花辞树被他刚刚的动作整懵,但是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心中情绪散掉了很多。
他垂下雪白眼睫,盯着姜松清握着自己的手腕的手,轻声说:“无事。”
“黑化值–3,胜利近在咫尺,宿主请再接再厉。”
姜松清松了口气,降了三点,离危险值远了些,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
花辞树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运起灵力去查找咒痕,一无所有,这人真的把恶咒给解了。
他有些讶异,抿唇问道:“你如何解掉恶咒的?”
姜松清知道他醒过来肯定会问这件事,他很有心机的把自己被纱布包裹的手臂垂下来,袖口处破破烂烂,能隐隐看到包扎的痕迹。
他低着头,似是不太好意思地说:
“外面那些花名为紫仙兰,是一品丹药中的一味,加上悬崖处的玉英草,有清祟辟邪功效。”
花辞树看着他刻意往后藏的胳膊,目光一动,伸出手拉住他的胳膊。
姜松清故作惊慌,把手往回抽,“仙君……”
花辞树小心翼翼拉起他的衣袖,纱布上有干涸血迹,包扎面积也很大,看上去受了不小的伤。
明明素不相识,但眼前这人却为了自己爬上陡峭悬崖摘草药……
花辞树眼眶发热,拽着姜松清的衣袖许久都没撒手。
怎么又拽着自己不撒手了?姜松清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眼神流露出些许无奈。
花辞树过了一会才闷声说:
“公子与我素不相识,为何舍命相救?”
姜松清猜到他会问这一句话,本想用一句“医者仁心”搪塞过去。
但又想到这可能是一个刷好感度的好机会,于是他抬眸,直直看着花辞树,道:
“因为仙君看上去,很需要别人的帮助。”
花辞树被他这句话说的心头一震。
姜松清反手握住他的手腕:
“仙君明明是修道之人,却身体瘦弱,伤痕累累,还中了那么恶毒的诅咒,这是为何呢?”
花辞树下意识看向自己手里还死死捏着的册子。
忽然手一松,册子掉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姜松清放开他,弯腰去捡,花辞树先他一步,把册子抢回来。
他退后几步,把结界重新设置好,背过身去不再看姜松清,说:“公子问太多了。”
姜松清目光不着痕迹地从他背影上停留一刻,然后做了个礼:“仙君,抱歉,是姜某越界了。”
“叮,黑化值–1。”
在他即将走出洞口时,花辞树又喊住了他:“还未得知公子大名。”
姜松清顿住脚步,朗声道:
“姜松清,松柏的松,清水的清。”
花辞树心里默念一遍这个名字,然后言简意赅道:
“花辞树。”
姜松清眼中笑意一闪而过,他似是不解又很有礼貌地追问:
“敢问仙君,是哪三个字啊?”
他本意是想逗一下花辞树,但听到花辞树的回答后,脸上的笑容倏然僵住。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
他雪白眼睫眨了一下,深绿瞳色黯淡下来:
“花辞树”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这是姜松清的灵感来源,也是花辞树悲惨一生的开始。
姜松清心里一直有个写悲剧的梦想,但是因为各种原因,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实现,直到他某次旅游时采风。
他去的地方有很多座雪山,连绵不绝的雪山自带一种神性的圣洁美感。
其中一座山的山顶,有一处很有名的景点,一棵不知道枯萎了几百年的老树,枝干上挂着许多写满诗句的绸带。
导游说这地方死过一个很有名的诗人,这个诗人教会山顶村民们很多有用的知识,让村民们逐渐富裕起来。
诗人死的地方,就是这颗枯树脚下,传说当年,这棵枯树在诗人死后的一年里长出了枝芽,并开花结果。
村民们都以为这是诗人在向他们问好,于是在树上挂上写着诗句的绸带,以此来纪念这位诗人。(这段纯属编造,无现实参考)
后来这个故事和这棵树吸引了很多游客,姜松清在树下系绸带时,两根绸带随着风柔弱无力的打在他脸上。
一句是:“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另一句是:“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姜松清灵感大爆发,在旅途中写好了大纲,回家之后开始连载起了《泥销骨》
其实书名和主角名已经昭示了这是一本悲剧。
读者后知后觉时,已经被姜松清的四十米大刀砍的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