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羌位处极寒之地,四季如冬,日日都飘着鹅毛大雪,人烟稀少,连苦行僧都不驻扎在此修炼。
满修真界也只有姜家这种奇葩会选这地方当大本营。
姜家满门上下都为医修,修真界中,医修极为罕见,世家里有一个医修,就算得上三流世家了。
而平羌姜氏,因为满门上下全是医修,虽然门内没有几个修为深厚的大能,但也凭此成为五大世家其中之一。
成为医修的条件极为苛刻,因为他们要以元神炼丹,他们炼的丹药并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用元神炼出药灵,以药灵治人。
如果心有杂念,那药灵也会变得邪恶,到时候就不是治人了,是害人。
心思越纯粹的人,炼的药灵会越强大,能医治的人就越多。
能成为姜家门下弟子的人,大多有着赤子之心,还拥有苦行僧一般的意志。
这也是为什么花辞树不能影响他们的原因。
花辞树在半路上晕了过去,到现在还没醒,姜松清用大氅把怀中人裹紧,一旁人见不惯,没好气道:
“宗主,这就是一个妖孽,至于对他这么好吗?”
姜松清扫了他一眼,那人立马噤声。
其实姜松清的脑子到现在也很混乱。
520真会给他挑身体,他一直以为这具身体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山野村夫。
但这一路上,姜垂光,也就是手中一直摇着扇子的男人,喋喋不休了一路,他从只言片语中得知,原身是要炼丹,所以才去巫山寻一品丹药的药材。
原身叫姜陆离,在他的笔下是一个猥琐小人,受到花辞树影响,心中原本色欲无限放大。
他把家里药灵抓起来贩卖,活生生把苦行僧一样的姜家变成窑子,最后药灵和医修们奋起反抗,把他杀了。
他去巫山也不是为了炼什么神丹妙药,是为了炼一种名为眠蛊的东西,这东西药灵吃了会昏昏欲睡,身上无力。
姜松清对系统现在的心情可谓是爱憎交加,山野村夫也就算了,非得给他一个姜家家主的身份。
想到自己之前编造谎言去骗花辞树,他脸上就热辣辣的,仿佛已经被花辞树抽了好几个巴掌一样。
但又庆幸系统把原本姜陆离的身份大改,因为他的到来,所以给他改成了一个避世不出,成日闭关的缥缈高冷男,导致其他人对自家家主性情不是很了解,也就给了姜松清发挥的空间。
加上平羌这地方易守难攻,几百年累计下来的阵法无数,其他人就算真来了也寸步难行,他有很长一段安全的时间给花辞树和自己疗伤。
顺便减减黑化值。
门前有几个弟子在扫雪,见姜松清过来,连忙行礼:“宗主好。”
他们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他怀里瞟,被姜垂光一人拍了一下脑瓜子:“看什么看?那是世间最邪性的妖孽,不要命了?”
姜松清听到他对花辞树描述微微蹙眉,但是怕冻着花辞树,也没跟他追究,抱着花辞树往里走。
姜垂光见他走得快,疾步走上去拦住他:“宗主,你这是作甚?”
姜松清反问他:“怎么了?”
姜垂光指着他怀里人:
“这妖孽要关进炼丹炉里,让药灵进行净化,如果净化不成功,再焚烧掉,你抱着他直接往屋里赶是什么意思?”
姜松清面不改色,淡声质问:“然后炼化不成,激怒他,让全宗门上下几百口人被蛊惑,最终全都暴毙?”
姜垂光被噎住:“宗主,话可不能这么说……”
姜松清打断他:
“在场除了我,你们所有人都会被他影响,你敢保证炼丹时弟子们的安全吗?如若不能,就让开。”
姜垂光眉头紧蹙,不满地打量着姜松清。
片片雪花落在花辞树发丝上,姜松清没再继续跟他客套,直接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医修喜静,平羌又地广人稀,所以门派建的极其庞大,基本上一人一栋房子。
他的屋子还是比较好找的,因为宗主住的是最大的。
姜松清望着气势恢宏的黑瓦白墙,感叹一声真不愧是宗主。
他把花辞树放在床上,伸手将他衣带解开,看着他身上的触目惊心的伤痕,姜松清眉心皱成川字,心下烦躁至极。
他摸了摸花辞树微微凹陷的洁白小腹,侧腰一道口子血肉都翻着,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边的人虽然神智不受花辞树影响,但是也对他厌恶至极,如果提出要给花辞树医治,恐怕没人答应不说,自己也会遭到质疑。
花辞树再继续流离颠簸,对他的伤势很不利。
姜松清在屋里翻箱倒柜好一顿才找到了一个药箱,但里面除了纱布什么都没有。
姜松清想到自己遗失在涵虚境的工具箱,他再次呼叫系统:
“520,万能工具箱是我的新手礼包,这下我礼包没了怎么办?”
520其实在他们逃走的时候就把工具箱收回了,见姜松清问这个事情,直接把工具箱放在了屋子里。
姜松清看到那个箱子顿感亲切,又开始了他的开盲盒之旅。
来瓶碘酒来瓶碘酒来瓶碘酒……
他双手合十,虔诚许愿。
“啪嗒”一声,一个玻璃瓶咕噜咕噜滚过来。
不是碘酒,是一瓶医用酒精。
酒精也不是不行,就是可能疼一点。
他拿着酒精,对着还在昏迷中的花辞树小声道:
“有点疼,忍着点。”
他拿着沾着酒精的纱布小心翼翼地往花辞树伤口处擦拭。
花辞树是被刺痛感痛醒的。
鼻尖萦绕着一股子强烈的酒味,他看着眼前戴着玉冠,广袖华服的男人,忽然想起来昏迷之前他那番话。
花辞树猛然起身,吓得姜松清手里纱布落地。
门上设着禁制,他打不开,于是微微敛目,雪白浓密的眼睫遮住眸中情绪。
伤口撕裂,他一时撑不住,索性坐在墙角,声音平静:
“姜宗主,是想把我炼成丹药吗?”
“黑化值+3,警告!警告!”
姜松清看着自己在路上给他换掉的衣衫又被血染脏,又望向他无措又警惕蜷缩在角落的身体,和忽明忽暗,仿佛舍不得蛊惑自己的双眼。
他突然萌生出一中想把花辞树抱进怀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