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郁慕嫣看到满地鲜血,发出一声惨叫声,她整个人瘫软在地,哆哆嗦嗦地指着郁眠,结巴质问道:“你杀……杀人了?”
郁眠微微回神,移开自己看着凌霄的视线,语气平静,轻描淡写道:“嗯,我还把他腺体砍了。”
郁慕嫣梗了一下,跌坐在沙发上,尝试起身,好几次都没起来。
郁眠没再管她,他低着头抠手上的血迹,想把痕迹处理干净。
凌霄全身血液仿佛都在倒流,看着这副模样的郁眠,五脏六腑都在疼,他半张着嘴,声音嘶哑,涩然问道:“为什么?”
郁眠听到这句询问,忽然笑了一下。
他强撑着身体,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
脚下玻璃渣刺穿他的脚心,血液在地板上四处蔓延,郁眠浑然不觉疼痛一样,一步一步往凌霄站着的地方走。
“为什么……?”
他喃喃自语,凌霄见他这副模样,一时间愣住了,呆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我要在你被绑架的时候,忍着刚刚分化完的痛苦在一片火海中把你背出来。”
“为什么,我要在你分化时,冒着被你标记的风险,待在你身边安抚你。”
“为什么,我会在明明有胃病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喝掉半瓶威士忌。”
“又为什么,你每次,一个电话打过来,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你,不管打雷还是下雨,不管凌晨还是深夜。”
他满目绝望,眸光被水雾遮挡住显得黯淡,身上血迹红的醒目刺眼,
他走到凌霄面前,抬头轻声问他:“凌霄,为什么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倒贴你?”
凌霄感觉心口处压着千万吨石头,压的他喘不动气,心都快碎了。
郁眠凄然一笑,眼角一滴泪砸到地面上。
“凌霄。”
他哽咽着喊凌霄的名字,小声说:
“我爱你啊……”
心脏刀割一样的痛楚让凌霄几乎喘不动气,十几年来的疑惑在这一刻得到解释,为什么郁眠会对自己这么好。
因为郁眠爱他。
而他,刚刚在电话里都说了什么?
郁眠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听完那一段段话的?
又是忍着怎样的痛苦,在汛期跟一个alpha搏斗的?
凌霄不敢继续想下去,他感觉自己周围的氧气都消失殆尽,只留下无尽的痛苦可以喘息。
他艰难地,试探性地握住郁眠的手,郁眠的眼睛迟钝的眨了一下,不明所以看着他们相握的手。
下一秒,他被打横抱起,凌霄把他的胳膊放到自己脖颈上,示意他搂着自己,他柔声说:
“别怕,你只是在正当防卫,我们先去医院处理一下,后面的事情我会解决。”
郁眠垂下眸子,扫了眼还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的郁慕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不该贪恋那一点母爱,该清醒了。
樱桃威士忌的味道让他莫名感到安心,他没再质问凌霄,安然闭上了眼睛。
凌霄开着车把郁眠送到医院,医生大多数都是beta,他们面对郁眠的信息素味道无动于衷,熟练的给他打了一针抑制剂后,开始观察他的伤势。
凌霄看向他血肉模糊的脚,心里狠狠一疼。
见郁眠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医生给他消毒,拿着镊子找玻璃渣,他忽然走过去捂住了郁眠的眼睛。
凌霄没有说话,明明伤的是郁眠,不知道为什么他却看的浑身发疼,等处理完双脚后,医生给他包上纱布,开了几瓶药,嘱咐道:
“注意饮食清淡,纱布一天一换,换的时候先上药再换,这几天就不能下地走路了,出门左拐有卖轮椅的,需要的话可以带一个回家。”
凌霄问了几句伤势,他怕郁眠身上有什么隐伤,直接带他做了个全身检查,在这期间还不忘打听打听邓天锡送到医院后的情况。
虽然凌霄很希望他死,但是他要是真死了,倒霉的还是郁眠。
得知邓天锡腺体受伤,以后可能会变成beta,脖颈处没有伤到颈动脉,死不了,只是失血过多后,凌霄才松了口气。
郁眠从刚刚检查时就一句话也不跟自己讲,凌霄坐在长椅上重重叹了口气。
他按下心中各种复杂情绪,给房星发了几条信息,简单说明了下情况后,拜托他帮忙收集一些关于邓天锡玩出人命的证据。
正在派对中被omega灌酒的房星,看到手机上三言两语也掩饰不住的炸裂内容,又差点心脏骤停晕过去。
他急忙推开身边omega,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喂,李律师吗,我有件事想请教一下你,我有个哥们……”
他具体描述了下情况,一一回答完律师的问题后,听到律师的回答暗地里松了口气。
紧接着又把电话打给凌霄。
凌霄刚点击接听,就听到房星超大声的问道:“郁眠怎么样了?那畜生没把他标记吧?”
凌霄把手机挪远了点,说:“没事,你查的怎么样?”
房星道:“郁眠是a级omega,那个畜生是b级alpha,一个a级omega在汛期被一个alpha趁人之危……算正当防卫。”
凌霄松了口气,房星又说:
“还有,你翻翻前几天你家门口监控,他踹你们家门那段,也能当证据。”
“不客气,就当我之前灌郁眠酒的道歉。”
没等凌霄说话,他潇洒地挂断电话,感觉自己帅的一比。
这时正好护士推着坐着轮椅的郁眠走出来,凌霄听闻他身上有淤青和划伤后,眉头又紧蹙起来,气的恨不得把邓天锡碎尸万段。
等回到家里后,已经是傍晚。
凌霄蹲在郁眠面前,轻声询问:“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郁眠抬眼看着凌霄,苍白面庞上再也没了往日面对凌霄时扬起的微笑。
他低声说:“凌霄,你不用可怜我,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没必要同情我。”
凌霄喉结滚动一下,抬起手抚上了郁眠的脸庞,拭去他的泪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真的那么坚定永远不可能喜欢他吗?
那为什么心脏会被他哭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