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外,经过一夜风雨摧残,林霖的的确确发烧了。
房星并没有得到信息素安抚,每日受到腺体的疼痛折磨也是反反复复。
一时间这栋安静的房子里多了两个病殃殃的病人。
八月的雨下个不停,永无止尽一样,污糟的白窗帘被拆下洗净,晾了一晚依旧潮湿,林霖心心念念的木地板最终还是受潮翘起,房星只好和他一起搬到隔壁屋里去睡。
林霖蜷缩在床上,宽松的棉质长裤盖住脚面,房星不给他开空调,又不让开窗,林霖热的满头汗。
房星端着药进来,盯着他把药全部喝完后把他揽在怀里,手掌贴在他随着呼吸起伏的小腹上,一言不发。
林霖好像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把他的手掌从自己身上挪开:
“beta受孕率很小,几乎是没有,你别想了。”
房星失望的把脑袋垂下去,埋进他的颈窝中蹭了蹭。
安静了一会后,林霖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又忍不住出声问他:“你很喜欢小孩子吗?”
房星并不敢把心中真实的想法透露出来,他不喜欢小孩子,这么执着的想让林霖生宝宝,是因为他觉得林霖是一个心软的人,只要有了宝宝,林霖就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他的想法病态糟糕,如果让林霖知道,他肯定又会被吓到,然后生气,说不定还会趁自己不注意时再次逃跑。
房星低头亲了亲林霖锁骨上还没有消下去的齿痕,神色看上去非常疲惫。
信息素过量超载,在他体内乱窜,热潮褪去后疼痛感干巴巴的,像被烤的失去所有水分,即将碳化了一样。
自从上午洗完澡后他就一直这样病恹恹的,林霖也能看出他的疲惫,上午在浴室中的询问还没有得到解答,林霖想了想又问一遍:
“为什么易感期会发生情热症状?是信息素紊乱了吗?”
他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处在易感期中本来就敏感的房星受宠若惊,他舔了下干涸的唇,勉强露出一个笑,想像之前那样逗林霖:
“对,信息素紊乱,需要亲亲抱抱才能治好。”
林霖见他又没个正形,不由得语气严肃了点:“房星,信息素紊乱是严重的事情,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如果真的生病了就去医院。”
房星想到他之前就是在医院里抛弃了自己,笑容淡下去,抱着他的手臂收紧了些:“去医院……上次就是去医院结果你跑了。”
“你还想抛下我几次?”
林霖见又有矛盾的苗头,他不想和房星在这种时候吵架,把嘴闭上后不再跟他计较。
在房星眼里他的沉默就是心虚默认,他穷追不舍,非要问个明白不行,手臂上移,修长的手指捏住了他的脸,强迫林霖回头看自己:
“你又想抛下我对不对?是不是在你心里谁也比不上那个四年前的我?是不是我再怎么做,你都不会喜欢我?”
怎么又扯到这上面来了?
林霖看他好像呼吸不畅一样直喘气,眼眶通红,一副摇摇欲坠的凄惨模样。
仿佛只要林霖说出来什么不满意的答案,窗外的雨就会全部转移到他眼睛里面。
林霖的脑袋因为发烧变得混乱,很多问题他自己都无法回答,所以更不能回答房星。
房星颤抖着,苦涩的信息素缠绕住林霖,眼底慢慢弥上一层水雾,带着哭腔喊他:“你说话啊……”
缺少信息素安抚的alpha心情低落又难过,得不到喜欢的人的答案,他越来越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滴滴砸在被子上。
房星觉得很丢人,把林霖放开,用自己的衣袖擦眼泪,装的很硬气地讲:“算了,反正你跑不了,我一直等着就行了。”
林霖低着头,在想信息素紊乱的危害,如果身边有omega安抚的话还好……
他心中一刺,想到房星找其他omega,一股非常不适的感觉涌上心头。
可他并不认为房星会去找其他omega。
但是beta的信息素少的可怜,林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正当林霖思考beta能不能提取信息素时,房星又扑了上来,他埋怨地一口咬住林霖的耳垂,含糊不清地说:“坏死了。”
昨天的事情历历在目,自己现在还肿痛的厉害,林霖拍了下他的后脊,手掌不小心蹭到了房星的腺体,房星脸色一白,顿时疼的冷汗直流。
林霖这下发现了他的异常:
“怎么了?”
房星不说话了,没了黏黏糊糊那股劲,想从林霖身上起来,找借口道:“我去做饭了。”
他惊慌失措地跑下床,鞋都没穿,直接光着脚出了门。
林霖感觉更有问题,但是房星现在十分抗拒,碰一下腺体都疼成那样,林霖实在不敢再继续追问。
他打开手机,想搜索beta怎么用信息素安抚alpha,看了好久,只得到了提取大量信息素这一条有用信息。
忽然,房星的手机震动一下,屏幕亮起来,备注是周医生的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怎么样了?你都一天没回我消息了大哥!”
“你不会真在外面惹出什么事了吧?”
林霖心口猛跳了一下,他觉得翻别人手机很不地道,但是第六感告诉他这个周医生也许有他想知道的答案。
他抱着试试的态度输入了房星的生日,结果显示不对。
林霖一脸微妙地输上了自己的生日,结果打开了。
他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霖头一次翻别人手机,心虚的不敢到处乱看,连界面都没怎么看清楚就直接点开了和“周医生”的对话框。
“你猜猜我为什么会掰了项圈跑出来。”
房星的这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林霖感觉很疑惑,接着往上翻,结果看到了周医生一长段的解释。
“利器”二字直直插入他的心口,一种不好的猜想在林霖心中开始放大,他抖着手,接着往上翻,根据他们的前言后语,差不多明白了房星是怎么跑到国外的。
解离期的alpha神志不清醒,十分危险,因此他们易感期需要戴上项圈待在家里,这个项圈只有在易感期结束后才可以给摘下来。
房星为了见他……生生用刀把项圈劈烂了,伤到了腺体。
林霖浑身发冷,感觉难以置信,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这个人就是这样,执着的可怕,这种偏执又病态的爱着实有些吓到林霖,更或者说,是震撼到他了。
他眼睛渐渐红了起来,呆呆握着手机,不知所措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