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抱香指尖凝起一股灵力,蹲下身去给还在哭喊的食魂兽医治,听到梅拂雪的话忍不住道: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心思倒是缜密。”
梅拂雪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他这师妹还有说他年纪轻轻的一天,顿时感觉新奇微妙。
相因行事嚣张,在外也不消停,许多未入门的弟子就受过他的教训,恶名远扬,梅拂雪如此骂他倒也不稀奇,菊抱香和竹洛筠并未想太多。
梅拂雪看了眼惊疑不定的兰明归,他没忘了正事,在兰明归忐忑不安的目光下缓缓开口:
“青玉仙君,我并不想拜入兰若仙君名下。”
兰明归脸色苍白,手藏在宽大衣袖下紧紧握成拳,骨节泛白。
竹洛筠经过刚刚菊抱香的提醒,现在也能察觉出他们关系有异,兰明归眼巴巴看着竹洛筠,竹洛筠明白他的意思,笑的温和:
“今年我只收三个徒弟,拂雪,你与我师弟走掉的那段时间,我已经喝完敬师茶了。”
兰明归松了口气,又把视线转移到菊抱香身上,菊抱香也连忙道:“我也不收徒弟了!”
这下他师尊应该只能拜入他门下了吧?
梅拂雪抿唇,沉思片刻道:“那就恕在下无礼,在下另谋出路。”
兰明归拦住转身要走的人,低声哀求他:
“挽潼……不要走。”
菊抱香被这缠绵悱恻的一句“挽潼”喊的浑身鸡皮疙瘩竖起,手上的灵力也吓得黯淡了些。
竹洛筠看着拉拉扯扯的二人,眼神也变得怪异起来。
原来师弟和梅拂雪是这种关系吗?
梅拂雪没想到他会光明正大的喊自己,他顿时上来脾气了,也顾不得之前装的多冷淡成熟,直接甩开兰明归的手,瞪了他一眼往外走。
“师——挽潼!”
他把嘴里那句“师尊”咽下去,正欲去追时,被竹洛筠拦住:
“濒临傍晚,锦雀屏已经设下屏障封山了,他跑不了。明归,刚刚传你过来,并不只是相因一事。”
一旁的菊抱香听闻他终于要开始说正事,拍了一下食魂兽脑袋,也站起身,神色严肃地站在一旁。
兰明归看到二人一脸严肃,心中不安,不明所以问道:“发生了什么?”
“锦雀屏管辖地段内,有月女出没。”
月女?
兰明归脸色一变,瞬间回想起前世,他刚刚被师尊掳上不静山时,被山上月女一记重击击倒在地,昏睡了十几天都没醒过来。
月女是一种奇怪的生灵,类似神明,但人人惧怕,她们常化作楚楚可怜白衣女子的形象,去欺骗凡人,最后在月圆之夜张开血盆大口,把他们吃掉。
若仅仅只是这样,那定又是一个烂俗的一则怪谈,怪就怪在,那些凡人在张开血盆大口的月女面前,都是心甘情愿把自己生命献上的。
前世那个月女,化作溺水的白衣女子欺骗梅拂雪,梅拂雪并未戳破她,而是对她这个溺水之人伸出援手。
事后月女单方面认定了梅拂雪是她的夫君,当梅拂雪把兰明归带回来时,月女自然而然认为自己受到了欺骗,于是一怒之下把兰明归击晕。
期间他昏迷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依稀记得,待他醒来时师尊守在床前,眼下一片青黑,憔悴了不少。
而他……因心生怨怼,故而口出恶言,冷嘲热讽,说:
“师尊现在做出这副样子又给谁看呢,若不是你把我囚在不静山,弟子也不会有如此遭遇。”
兰明归想到自己的话,想到梅拂雪顿时苍白了的脸色,心中被猛地一扎,刺痛无比。
竹洛筠又道:
“我与你师姐都刚刚收了新徒弟,加上刚刚相因他……他来玉溪春生事,金翘怕他再踏足玉溪春,不想离开半步,我身为掌门,宗中有几十名弟子还需教导,也走不开身,这件事只能拜托师弟你了。”
“月女灵力深厚,不要与她们起争执,只需让她们离开涿州便是,切莫逞强。”
兰明归想到刚刚已经走出玉溪春的师尊,一时间犹豫不决。
竹洛筠看出他的犹豫,道:“我明日拟一封书,让梅拂雪同你一起去,也算是给这届首席一个历练。”
师尊不一定听他说的话,但师伯的话他肯定能听进去一二,闻言兰明归感激地看向竹洛筠,轻道一句:“多谢。”
竹洛筠有些为难,心中实在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菊抱香见他说完话,迫不及待凑上去直白问了一连串问题:
“师弟,你和梅拂雪是道侣吗?”
“现在是在闹矛盾吗?”
“我为何从未听说过你连道侣都有了。”
“什么时候的事?在哪认识的?”
兰明归要是遮遮掩掩,指不定会引起怀疑,于是他面不改色,道:“就在锦雀屏认识的。”
“认识了有些年数了。”
“对,在闹矛盾,我有些地方做的不对,惹他生气了。”
“……”
他耳朵一红,垂下眼眸,低声说:“嗯,是道侣。”
菊抱香像见到什么新奇玩意一样,兴奋地指着他说:“师弟你耳朵红了!我还从未见过你害羞呢。”
竹洛筠眼含笑意,轻拍一下她的肩膀:“低声些,都是当师尊的人了,还是这么活泼好动。”
“师弟,我与你师姐还要好好照料一番玉溪春的灵兽,你若有事就去忙吧。”
兰明归见这下没事了,连忙快步走出玉溪春,去找梅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