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悦的状况让梁眉想到了那位当红歌手,前车之鉴,梁眉试探性开口:“恕我冒犯,祁先生……呃,您和景悦有情感上的纠纷吗?”
祁月舟摇头:“现在还没有。”
他很认真的想了一会,纠结道:“以后可能会有。”
梁眉心里一紧,提醒道:
“景悦的成长环境和他那段长达七年的失败恋情变相让他成长的越来越不健康,我猜他还会自我物化,把自己的姿态放低,让自己成为别人的‘归属物品’。”
梁眉说对了,祁月舟问道:
“是因为,他……他前任的pUA吗?”
梁眉摇头,蹙眉道:“结合您刚刚说过他的成长经历来看,他的自我物化,也许是因为想创造自己的‘被需要感’。”
“这也许是因为他长期缺爱造成的。”
祁月舟神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眉望着他和景悦有几分相似的脸,忽然有一种荒谬猜测:
“祁先生,冒昧问一句,刚刚你说,是他的前任主动把他推到你身边,我想问一下,您和他的前任是有过什么纠纷吗?”
祁月舟脸色一变,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为了景悦,他还是难以启齿道:
“是高中同学,他那个前任,也是我前任。”
好在梁眉见惯了各种奇葩事早就麻木了,她只是略略惊讶了一下而已。
梁眉思考片刻,说出自己真正想说的:“结合景悦的经历来看,此时如果有个人耐心陪伴他的话,也许他会敞开心扉,走出过去。”
“但是受过重伤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拥有创伤性应激障碍,这就意味着他会变得很依赖别人,也许会患上严重的分离焦虑。”
“站在医生的角度,我得劝您一句,如果不想……和景悦有未来的话,尽量不要和他靠的太近。”
“养宠物,给他找点喜欢的事情做,也可以一定程度缓解他的症状。”
梁眉的意思说的很明白,祁月舟自然能听懂。
如果选择陪伴景悦的话,景悦未来可能会变成依赖他而活下去的一朵菟丝花,会变得粘人……像离开谭昱恒时那样哭泣。
祁月舟心底忽然生出一种奇怪愉悦的感觉,这让他感觉自己非常卑劣。
可是除了他可以收留景悦,景悦还能去哪里呢?
祁月舟喜欢为自己的卑劣找借口,尽量让自己显得如表面那样善良温和。
他敛去眸中情绪,稍稍压下心中微微跃起的愉悦火苗,对着梁眉说:
“他的前任是个恶劣的混蛋,本事也不小,我怕景悦受到伤害,所以,我会照顾好他的。”
梁眉没多说什么,他人命数不好干涉,她能做到的,只有默默替每一个悲惨的病人祈祷,做好自己身为医生该做的事情。
嘱咐了祁月舟几句后,梁眉走出别墅。
祁月舟想到今天景悦还没上药,于是找出药箱,抬脚上楼。
景悦这次没有在卧室里,他驻足在画室,直直盯着画架上那幅画。
云彩隐隐遮盖住弯月,淡白月晕从云中透出,树影绰绰,仿佛在微微晃动,是一幅静谧灵动的风景画。
祁月舟叫了他好几次,直到路过画室时才看到景悦的身影,他走到景悦身边,顺着景悦的视线看过去,低声询问:
“喜欢这幅画?”
景悦目光微动,点了点头。
祁月舟拉起他的手,温声道:
“等上完药,我把它送你好不好?”
景悦有了反应,摇了下头,开口讲话时声音沙哑:
“太贵重了。”
祁月舟把他拉到椅子上,摁着他肩膀让他坐下去,然后伸出手,把他额间发丝抚上去,露出一片光洁额头,和格格不入的那道伤痕。
“我自己画的,不值几个钱,喜欢的话我多画几幅送你。”
上药时,景悦的目光恋恋不舍一直在那幅画上面。
祁月舟的指腹轻柔拂过他的额角,见他看的出神,低笑了下:
“这么喜欢吗?”
景悦略略回神,似乎在纠结,动了动嘴,没讲话。
祁月舟看出他的犹豫,道:
“想说就说,憋着会不舒服的。”
景悦手握成拳,又在紧张。
他喉结微动,说:
“在昱恒家里,有一幅类似的。”
祁月舟替他上药的手顿了下。
景悦能感觉到他的迟钝,猛然抬起头,和祁月舟四目相对,他慌乱解释:
“不,我只是说一下,祁先生别生气……”
他身体害怕的发抖,祁月舟蹲下来,他长得高,蹲下来和坐在矮椅子上的景悦也差不多。
他双手捧住景悦的脸,低声安抚他:
“景悦,你想在这里住多久都是可以的,我不会赶你走。”
景悦渐渐放松下来,他呆呆直视着祁月舟,忽然往前探头,还没等祁月舟反应过来,一个青涩的吻落在他的脸颊。
祁月舟懵了,只听景悦乖顺地说:
“谢谢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