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绿盏,你们没事吧?”
又是唰唰两道身影踏着枝桠而来,落在李莲花身旁。
方多病见两人毫发无伤,顿时松了一口气,也终于舍得关心一下柘荣了:
“你看上去还不错。”
“不劳你关心。”
柘荣道谢的姿势很是别扭,但熟知他性子的方多病已经学会了反着听。
“中宁的人呢?”绿盏向方多病的身后看去。
“哦,他们啊……”方多病解释,“我们把蛇群解决后,让他们赶紧离开了。他们临走之前,有个中年人给了我这个。”
方多病扔过来一小块东西。
绿盏一把接住,也没细看就直接塞进怀里。
笛飞声看着握剑的李莲花,眼睛一亮,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但他好歹还分得清场合,强自忍耐着面对着浮光和铁箭队,倒是弄得他们心中忐忑。
“圣女,这新来的两人神光内敛,武功都不差,尤其是那拿刀的,一看就杀过不少人。我们没必要硬扛下去。”
刚才劝说浮光的人,再次劝道。
他在心中打定主意,要是圣女执迷不悟,那他就是拼着被神怒公惩罚,也要将她打晕了带走。
每一位铁箭队队员都是寨内翘楚,应该死在战场而非内乱,他作为队长,一定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浮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但再不甘又能怎么样?
有这几个人的保护,就算有铁箭队,也无人可以擒住蚩薇!
她怎么这么好运?!
“蚩薇,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就算是到了中原,你依旧有本事哄得这几个男人为你保驾护航。”
浮光讥讽地说,眼神却没有看向绿盏,而是望着柘荣。
“你闭嘴!竟然如此侮辱圣女!”柘荣嘶吼着警告。
李莲花也沉下脸,飞起一剑便向浮光挥去。
浮光一惊,却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双臂挡在身前,硬生生地吃下一记剑光。
她噗得吐出一大口鲜血,心中骇然:
这一剑之威竟如此恐怖,就算知道对方要攻击,却根本避无可避!
蚩薇究竟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位高手帮忙?!
燕奴想要给主人报仇,但刚一迈开步子 就被李莲花的眼神逼退,只好夹起尾巴喵呜喵呜地低吼。
“圣女!”铁箭队众人将浮光护在身后。
铁箭队队长硬着头皮站出来,对着绿盏抱拳。
“蚩薇……蚩薇、蚩薇圣女……”
他吭哧吭哧开了个头,却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绿盏,只好含含糊糊地忽略过去:
“此次埋伏也是因为有人传信,希望你看在神怒公的面子上,放过圣女,我将感激不尽。”
绿盏脸皱成了一团,因为她觉得有些恶心了:
“我要你的感激做什么?我们几人没死,只是因为我们本事大,而不是因为你们手下留情。
你现在说这话,什么神怒公的面子,什么有人传信,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铁箭队队长脸一红。
平日里铁箭队在苗疆地位超然,高高在上惯了,自然也从来不会去想绿盏提出的问题。
现在被这么点出来后,他才发现刚才的语气是多么的高姿态。
“对不起,蚩薇圣女。”这一次他说得就顺畅多了,“只是,我们铁箭队奉命保护浮光圣女。请你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绿盏的眼神冷了下来。
但她还没说话,一道熟悉的低语,从黑暗中发出:
“哼,好一个奉命保护……铁箭队组建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清楚,这队伍里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这声音穿透了茂密的树林,穿透拥挤的人群,穿透无数时空,穿透了绿盏的头骨,像是直接从她的脑海最深处发出的一样。
绿盏倏地回转身体,因为速度太快,她几乎有些站不稳了。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位中年美妇人。
她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穿着一身黑裙,却不会显得呆板,反而更突出了身上特有的肃穆和庄重之感,活像是一位守卫着孤独堡垒的女皇。
绿盏的眼睛,瞬间就被这画面刺痛了。
她半眯起眼,试图看清来人的表情,却一眼坠落在对方的双眸中。
“……噬刹婆。”
在绿盏的记忆中,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
但就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她就脱口而出对方的姓名,就好像这个名字早已镌刻在她的脑海深处,只等着一个机会便可倾泻而出。
“薇儿,好久不见。”
噬刹婆轻轻一笑,极为自然地打了个招呼,仿佛她与绿盏之间从未相隔十年光阴。
绿盏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似乎什么反应都不足以彰显她内心的手足无措。
她愣了好一会儿,最后只是机械地勾了勾唇:
“的确……许久未见了。”
李莲花攥紧了手中的吻颈,软剑冰冷的触感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着的。
苗疆的人一波波地登场,没有留下一点喘息的空间。
事发突然,他也完全没有和绿盏说话的机会,但并不代表他就对绿盏的想法一无所知。
也正因为他有了些许猜测,所以心里才会不好受起来。
绿盏……
李莲花状似散漫不发一言,但藏在眼神深处却坚定锐利,甚至带了些锋刃。
只要她不愿意……
“噬刹婆,你怎么来了!?”浮光面色不佳地质问。
噬刹婆轻飘飘地斜睨过去,“我说话的时候,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插嘴了?”
浮光的脸色顿时一黑。
她愤恨的目光阴蛰地扫过噬刹婆、绿盏,连李莲花都没有放过,却在柘荣身上逗留了最长的时间。
“神怒公很快就会得知这件事。”
浮光讥讽一笑:
“噬刹婆,你知道规矩的,所以你最好快些想到一个足够好的理由。否则的话,下一次见面,就是你宝贝圣女的死期!我们走!”
浮光撂下一句绿盏听不懂的狠话,高束的青丝一扬,带着白虎燕奴和铁箭队离开了。
他们走得那样安静而迅速,若不是地面上、树干上还留有箭矢,几乎会让人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来。
“这……绿盏,结束了?”
极度的安静中,方多病小心翼翼地冒头。
绿盏这才回过神来,“方才多谢你和阿飞了。”
“这有什么?”方多病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其实最主要还是你和李莲花。”
“所以,你现在……”噬刹婆开口,“你现在叫做绿盏?”
绿盏舔了舔唇,“对。”
“李莲花是吧?”噬刹婆微微一笑,望向李莲花,“方便让我们单独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