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盏慢慢睁开眼,整个人仿佛飘在云端一般舒适。
她好久没有如此安心地一觉睡到大天亮了,不论是身体的疲惫还是精神上的倦怠,全都一扫而空。
对了,昨晚李莲花好像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绿盏连忙扭过头,就看到了李莲花正老神在在地看着她,温柔旖旎的眼睛带着笑意:
“总算看到我了,我还在想到底要等多久呢。”
“你这么大个人杵在这里,我怎么可能看不见,只是……”绿盏一开始还有些揶揄,说着就怅然地摸上对方的脸颊,“只是太久没见到你了……”
她还以为是做梦呢。
李莲花摁住她的手,紧贴自己的面颊:
“时间是长了些,不如你摸摸,看看可有缺斤少两?”
怎么把自己说得像头小猪似的?
绿盏莞尔一笑,在李莲花好笑又纵容的眼神中改贴为捏:
“放心吧,我最会养花了。甭管之前是什么样,我都会把你养得娇娇嫩嫩、花枝招展的。”
李莲花舒展地笑了起来,整张脸都泛着温和的柔光。
望了眼绿盏,他慢慢站起身,“应该就是今天了吧?”
他没有说透,绿盏却全然明白地接了下去,“一定是今天,对你、对我……都是如此。”
“那你再等一会儿,很快我和柘荣就会还你清白,接你出来。”
李莲花修竹般地站着,气质安稳如山,好像光是看着他,就油然而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心。
绿盏看着看着,有些怅然起来:
名字虽是“莲花”,但他却更像一棵树,生长出了细小柔韧的根茎,把所有生活中受到的伤痛当做养分吸收干净,从李相夷这棵倒下的树上,重新长成一棵名叫李莲花的大树。
她垂下微红的眼,柔柔一笑:
“好呀,那我就等着你啦。”
…………
心中虽有不舍,但李莲花动身离开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他冲柘荣点了点头,两人回到了小虎子的家。
还未开门,李莲花耳朵微动,递给了柘荣一个警戒的眼神。
难道是消息走漏了,噬刹婆和单孤刀派人来灭口?
柘荣摸进怀中,取出数个药瓶,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门,向屋内看了一眼。
“你们是何人,小虎子和他娘呢?”
柘荣已经卸下所有的药瓶木塞,只要来人一个回答不对,立马蛊虫伺候。
“我是万圣道的封磬,他们……我没让人动他们……都在房间里……”
封磬语无伦次地回答着,神情中夹杂着愧疚和激动:
“主子,您要见他们吗?要见的话,属下把他们喊出来。”
他现在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李莲花看,只要对方相信自己的忠诚。
都怪他当时做事太不严谨了,竟然仅仅凭着一枚玉佩就相信了单孤刀的身份,还配合着做了不少伤害主子的事情。
只要主子能够原谅,封磬愿意做任何事情。
柘荣的手一顿。
主子?
这又是搞的哪一出?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封磬的话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尴尬地让开了位置,露出了身后的李莲花。
李莲花没什么情绪地挑了挑眉,锐利的目光横扫一切,眼神闪烁中透出一股洞察秋毫的凌厉之色:
“这么说来,封帮主是都查清楚了,确定不会再出错了?”
“绝对不会!之前是属下弄错了,但从现在起,我和万圣道就是您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剑。只要一声令下,我们会为您做任何事情。”
封磬必须极力控制好自己的神情。
他就说嘛,南胤皇氏的血脉,断断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就算没有他们风氏一族的辅佐,主子依然是睥睨天下的大人物!
李莲花不置可否地笑笑:
“那正好,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忙。罗摩鼎在谁手中?”
“这……目前还在单孤刀手上。”封磬思索一番,立刻拱手,“不过既然主子想要,属下一定会帮你拿到。”
“好,我给你半个时辰。”李莲花负手而立,“既然是投诚,那自然要展示一下实力。”
封磬毫无异议。
他作为之前的敌对方,忠心程度的确令人怀疑。
在这种情况下,李莲花给出一个任务,测试一下能力也是无可厚非。
“好,请主子在这里等我。半个时辰内,我一定带着罗摩鼎回来。”
封磬左右环顾一圈,挥手间,几名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站了出来:
“属下知道主子武功高强,但如果有危险的话,还请保全自己的身子,他们几个会为您排忧解难。”
李莲花点点头,没有拒绝这份好意。
望着封磬带人离开的背影,他半侧过头,语气中不乏调侃:
“柘荣,你看懂了吗?有时候想要什么,不一定要亲自动手,适当分出些任务,能够让手下办事的热情更高涨,这就是驭下之术。”
柘荣一言不发,艰难地消化着李莲花四两拨千斤的整个过程。
紧接着,他提出了一个足以拷打灵魂的疑问:
“既然你的驭下之处这么厉害,当初四顾门又为何会分崩离析?”
李莲花一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和方多病那臭小子简直一模一样。
“物有万象,人有千面。适用于封磬的,不代表适用于所有人。这门学问,你还有得学呢。”
李莲花清咳一声,逃也似地留给了他一个背影。
柘荣狐疑地瞅了他一眼,就连酒窝中都盛满了不信任。
真的……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