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夏鱼准备了半天的食材之后,才把从游戏里提取出来的长江刀发给杨师傅看。
杨维涛立刻就回复了他,“这么大的长江刀?夏师傅,可以啊!有门路!”
老杨很是识趣地没有问夏鱼这东西的来路。
不过他要是问了也无所谓,夏鱼早想好了咬死不说。
谁还不能有点秘密了?都是为了帮忙才贡献这么大的刀鱼来的呢!
老杨体面,直接也没问。
能把天后这顿饭伺候好了就行。
过了一会儿,杨师傅把到位的爆炒凤舌的材料发给夏鱼看,这反倒给他来了一点小小的震撼。
二十几笼,几大百只肉鸽,一只鸽子行价五十块,少说也是几万块,只要鸽子舌头。
白总倒是一点不浪费肉,剩下的鸽子还委托了一家店过来收回去炖几百盅鸽子汤,给自家员工发小福利。
本来一盘凤舌只要一两百只鸽子就够,不过这样鸽子汤又不够她公司员工分了,索性就多买了几倍的鸽子回来,确保雨露均沾。
一天很快过去。
晚上出摊时,还是那样红火的生意。
他一看见程佳涵拖着平板车过来,就帮她把扬州炒饭炒了。
袜子姐跑过来把饭盒拿走,也没忘付他钱,还抱怨了句,“夏老板你这饭简直就是钱包杀手。”
引得排队顾客一阵哄笑,她莞尔着走了。
夏鱼远远地看了一眼,她把炒饭放在摊子角落,看来是要留回家给敏敏吃的了。
每每有人从她的摊位前路过,她就会带着笑脸问一句,“帅哥,买袜子吗?纯棉袜。”
若是女的,“美女,买袜子吗?纯棉袜。”
如果年纪再大一点,称谓就会换成,‘先生’或者‘女士’。
整一个八面玲珑。
……
这天白金下班也早。
在公司里转悠了一圈,让李春媛给几个加班的部门买了些茶点,自己又开着车来了心悦广场。
还是像上次一样,隔着老远,草坪上找了个空地坐下,然后叫了一个跑腿小哥,帮她去代买一份扬州炒饭。
片刻,来的倒不是个小哥。
“姑娘,跑腿买啥?”
白金抬头一看,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大叔。
“噢,大叔,你好,”白金朝着夏鱼摊位指了指,“那个炒饭摊子,麻烦帮我买一份扬州炒饭。”
眼镜大叔顺着她指的方向望了一眼,“就是排队的那家?”
“对。”
跑腿大叔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说了声“您稍等”就过去了。
白金正等着他说排队费的事情,结果他倒没吭声,令白金有点猝不及防。
算了,她看着那穿着跑腿马甲的大叔的背影想,一会儿回来估计会提的,可他就不怕扯皮么?
大叔腿快,片刻就走远了,也来不及把他叫住,只好轻轻摇了摇头,由他去,一会儿回来再说。
在城市傍晚的底噪里,她又拿出了她的速写本。
……
跑腿叔在那边排队大约排了二十分钟才轮上。
“大叔,您要什么?”夏鱼笑着问他,“还有蛋炒饭,扬州炒饭和小炒肉盖浇饭。”
“要……”
临点餐时,那跑腿大叔又犹豫了,不过只片刻功夫,他咬了咬有点干涸的嘴唇,“要一份扬州炒饭吧,打包。”
“好的,一共三十七。”
他付了钱,在夏鱼摊位前扑鼻的香味之中沉浸了一会儿,直到夏鱼把一份做法考究且价廉物美的扬州炒饭交给他。
他拿着打包饭盒,说了说谢谢就跑开了。
明明是吃过了晚饭的,可是闻着那香气又饿了。
只是囊中羞涩,莫说几十块钱一份的扬州炒饭,就是十块钱的蛋炒饭他也舍不得多吃一口。
……
这边白金刚画完一幅速写,那跑腿大叔就回来了。
“姑娘,你要的扬州炒饭。”
白金从他的手里把饭盒接过来,正说给他付排队费,那大叔却转身跑了。
“哎!”白金下意识叫了他一下,但声音不大,没飘多远就消散在空荡的小广场上,此时那中年人的背影已经距离她很远了。
这人才干跑腿的么?白金疑惑了一下,把订单点开,打开接单人信息页面。
【刘师傅,总评四星半,总接单量388单。】
果然才干这个不久,连排队费都不知道收。
路灯的光影响了炒饭的外表,却影响不了炒饭的气味。
一打开盒子,那厚实的香味就随着她的鼻息涌进了心头,再吃一口,即使她美食家的习惯也没能阻止她浅嚼了几下就吞下去第一口。
茭白清脆、青豆软硬适中;
里脊、鲜虾粒、火腿、香菇和鸡蛋则在高汤的调和之下达成了完美的统一;
米饭又粒粒分明,略带嚼劲的同时,一口一嘴的饭粒香。
不知不觉又吃下去三五口。
这家伙……白金不禁自顾笑了两下,抬起头望向了那咸鱼弟弟。
他此时正在接待一个大客户,一个穿着中式青布褂衣、蓄着一撮山羊胡子的高个男人正站在他摊子前。
咸鱼弟弟专心地在摆弄他的最后一条鱼,蓄须男人仔细看着,一边看,一边揉搓着下巴。
白金看着远处那场景,又送了一口佳肴到嘴里。
眼里看着满足的生活气,嘴里嚼着令人满足的生活味。
迟早的事情,白金想,这江海市虽大,即使他隐在这小广场上,也会吸引到这城市里的某些奇人异事。
白金脸上甚至挂上了一点不怀好意的笑容,心说,江海市淮扬菜排得号的大师都出现在你的摊位面前了,你居然还不知道,看来你这家伙还真是个少年天才。
往后要有瓜吃了。
白金忽然发现生活里又多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那就是吃这个少年天才的瓜。
她不是不信大隐隐于市的说法。
夏师傅你想隐藏在江湖上,那就别在江湖上卖这些上档次的菜嘛。
又是在街上卖文思豆腐、又是糖醋鲤鱼、又是松鼠鳜鱼、又是正宗做法的扬州炒饭……你不被围观,谁被围观?
思索间,那边一份松鼠鳜鱼已经出锅了。
蓄须的清瘦男人一只手接过鱼,另一只手不住抚着自己的胡须,点了好几下头。
然后走到一边的小桌子旁坐下了,认认真真地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