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熬到什么程度呢?
难熬到他白日里回想,都会觉得害怕。
孙亦初垂眸看着糖棍,缓了口气将那些事情抛之脑后。
哥哥说,不被记住的事情,都是不重要的。所以他才会忘掉,因为那些事情是不重要,是只会让他伤心的。
忘掉了,就不会难过了。
“好了,到家了。”唐亦荷将车子停好,扭头却发现孙亦初含着那糖正在发呆。
他轻声唤了两声,才将孙亦初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阿姨这两天都回不来,晚上我带你出去吃。好了,回去睡一觉吧,看你困的,整个人都懵懵的了。”唐亦荷笑了笑,问道:“晚上想吃牛排还是日料?”
“想吃小馄饨,想吃你做的小馄饨。”孙亦初几口嚼碎糖果,眼睛亮晶晶的瞧着唐亦荷:“哥哥做的比买的好吃。”
唐亦荷无奈一笑:“好,那你回去睡觉,我去买肉和馄饨皮。”
“好,路上小心。”孙亦初说完就开心的下车进了屋,唐亦荷应了声好,开车再次离开了。
午间的光炽热又刺眼,孙亦初进屋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凉气,他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感叹一句还是家里舒服。
他换上拖鞋就啪嗒啪嗒跑上了楼,房间里的床单换成了清新的草绿色,点缀的朵朵白花很是吸睛。
孙亦初含笑瞧了两眼,收拾衣服进了浴室。刚从医院回来,直接睡觉是在家里不被允许的。
不多时,他换上了一身白色真丝睡衣走出了浴室。头发还滴嗒着水,他不想用吹风机,干脆随手拿起手机和毛巾出门去了阳台。
要说家里最多的是什么,除了碗筷恐怕就要属藤椅最多了。几乎是家里的每个阳台都配了一把,当然,这也要归功于孙亦初平时爱四处乱躺。
那段时间他总是昏昏沉沉,可以说是走到哪儿躺哪儿,唐亦荷干脆四处都摆上了他喜欢的藤椅,就连里面的抱枕和小毯子,都是一模一样的。
他坐进椅子,一手刷着视频,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头发。许是毛巾吸水快,又或是日头实在热得可怕,他才玩了不到五分钟,头发就干的差不多了。
孙亦初晃着脚丫,将毛巾往头上一盖,手机往一旁的小桌上一放,干脆闭眼睛睡起了觉。
微风轻轻,加上空调的努力,让他虽然睡在阳台,却依旧睡得很舒服。
玻璃窗外挂着一串样式漂亮的合欢花风铃,风一吹就叮铃作响,缓解着他难以入睡的焦虑。
藤椅轻摇,仿若幼时父母推动的摇篮一般,很是好睡。孙亦初这一睡,便沉了。
唐亦荷上楼时,瞧见的就是他呼呼大睡,毯子一半在地上,一半在肚子上的壮观场面。他无奈摇了摇头,上前将人头上遮阳的毛巾取了下来,抬手放下了白色幔帘。
遮阳,透风,又不至于着凉。
“有床不睡,这阳台是有什么奇怪的魔力吗?”唐亦荷勾了勾唇,想起在国外时,他也是格外喜欢睡在阳台,几乎没怎么睡过床。
父母还曾调笑他,说他上辈子该是被困在阳台笼中的金丝雀,所以才那么喜欢睡在阳台。
唐亦荷笑着笑着就皱起了眉头,他围着阳台四处看了一圈,都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么吸引他的,到底是什么呢?
风铃吗?
他抬眼看着那风铃,是市场上都能买到的,无甚特殊。
那难道是藤椅?
听说他在孙家的卧室阳台就有一个。
那他的日记,会不会藏在孙家呢?
唐亦荷毫无头绪,若是东西在孙家,孙家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那就说明日记应该并不在孙家,亦或是……
孙家没有找到。
他觉得没找到的可能性要大一些,毕竟日记这种东西,总不可能藏在别的地方,大部分都是藏在家里居多。
思索及,他打电话给了孙祁,说两小时后自己会过去一趟,让他们几个必须留一个在家。
唐亦荷挂断电话,进屋找了纸笔。留下字条和回来的时间,他这才起身下楼开车去了。
走到门口,他忽然一拍脑门,“我走了,他估计晚餐都懒得吃。”
不行,不吃晚餐绝对不行。
“嘟嘟嘟……”
此时,沧月大楼总裁办。
厉澄正在对着文件奋笔疾书,手机响起时他吓了一跳。
不为别的,就是突然响铃怪吓人的。
他皱着眉头放下笔,按理说工作时间打电话的大部分都是工作号,私人号的人很少打电话联系他。
厉澄看了一眼备注:哥。
难道是亦初出什么事了吗?
他急忙接通电话,还没出声就听见唐亦荷让他下班了过去一趟,他有事可能明天才会回来,孙亦初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
所以打电话麻烦厉澄今晚过去陪着孙亦初,一晚上就行,明天他回来了就好了。
“没问题的哥,要不我把他接到我那儿去吧,一样的。”厉澄松了口气,不是出事了就好。
“不用,他换环境会不习惯。晚上他说想吃小馄饨,我已经包好放冰箱里了,你们俩晚上自己煮一下就好。嗯,那我先挂了,你好好上班。”唐亦荷丝毫没有打扰别人上班的尴尬,交代完就挂断了电话。
上车,系安全带,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南宜到南江还是有些距离的,他早点过去,说不定就不用麻烦厉澄了。孙亦初醒了看到字条不知道会不会不开心,到时候还是打个电话说一声好了。
唐亦荷专心开车,恨不得直接飞过去,可奈何路远,还有测速。
实在是没办法,快不了一点。
他抵达南江时,已是临近四点,又堵了半小时车,四点半,他才抵达孙家庭院。
管家上前为他打开大门。唐亦荷也不客气,当即将车子开了进去。
“里面坐,我大哥他们马上就回来了。”孙卿出门一瞧是他,便张望着看孙亦初有没有跟着来,下一秒,他接收到了唐亦荷警告的目光。
“别看了,他睡着了,没跟着来。”唐亦荷有些无语,孙家那么多人,怎么偏偏留下一个孙卿。
他一瞧见这人,脑子里就自觉想起了手下汇报的情况。
「小少爷和老三老四关系最好。」
呵!
“怎么,在你自己家,进门还要我请不成?”唐亦荷下车,抬脚进屋。可一回头就发现孙卿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发呆,他不禁扯了扯嘴角,调侃道:“还是说你不敢和我单独相处?怎么,怕我揍你吗?”
“不是不是,抱歉,刚刚走神了。”孙卿急忙跟了上去,唐亦荷冷哼一声,怼道:“走神?你走鬼都不关我事,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很忙。”
“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喝点什么?龙井还是……”孙卿给他倒了杯水,忽然想起来亦初提起过他也喜欢喝茶,他又换下了水,问道:“我大哥新收了些碧螺春,尝尝看?”
唐亦荷四处看了看,没接话:“你们手里有亦初从小到大的照片或是录像带吗?给我,我有用。”
孙卿一愣,道:“我们家没有录像的传统,他幼时不爱拍照,所以照片也很少。”
“很少,还是没有。”唐亦荷将视线收回:“就算没有录像带,毕业照总有吧,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你可别告诉我他毕业照也不爱拍。”
“我……我去找找,这些平时是我父母在收,或许在他们房间。”孙卿递过去一杯碧螺春,上楼去了。
“等等。”唐亦荷叫住他,问道:“亦初的日记本在什么地方,顺道给我拿下来。”
孙卿皱着眉头回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他的东西我们碰不得,都是他自己收好的。”
“那你告诉我他的房间位置,我自己找也行。”唐亦荷起身抬脚上楼,几步就走到了孙卿身边,“哪个房间,你告诉我就行,他不让你们碰,可没说不让我碰。”
孙卿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他只好带着唐亦荷去了孙亦初曾经的房间,“这里就是了,我们有叫人打扫的,很干净的。”
“嗯,去找吧。”唐亦荷推开门,就瞧见了整洁如新的房间,“你们特意整理过?”
孙卿摇了摇头:“没有,我们进他房间都要敲门,平时他的东西也不让阿姨动,基本上都是他自己收拾的。”
言下之意:孙亦初的房间一直是这个样子的。
“哪里像个孩子的房间,你们也真的是会当哥哥。”唐亦荷眯了眯眼,进屋关上了门。
孙卿半晌也找不到话说,干脆找东西去了,虽然他不知道唐亦荷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但是应该和孙亦初有关。
唐亦荷围着房间看了一圈,越看越是生气。
这房间除了一些写着孙然名字的书,根本找不到半点他生活过的痕迹。
“连打扫的阿姨都很少被允许进来,那他的东西……会放在什么地方呢?”唐亦荷推开阳台门,一眼就瞧见了那藤椅。
果然有一个。
他上前一看,藤椅上的毯子叠得整整齐齐,上面还放着一枚戒指。
唐亦荷捡起戒指左右看了看,发现不过是枚普通的戒指,也就没太在意。他环顾了一圈,却没有半点发现,无奈之下,他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那头很吵,像是在忙。
“喂?”
“妈,是我。我想问一下,亦初平时藏东西会藏什么地方您知道吗?”唐亦荷坐在床边,随手拨弄着桌面上的笔。
“他?怎么,他又藏什么了,你看看天花板上有没有,没有就在床底下,左右就这两个地方。他老是喜欢藏东西,你看着点,免得像那天一样藏刀。”
“好,我知道了,那您先忙。”唐亦荷得了答案,便挂断了电话。他脱鞋踩上了床,借着身高优势微微踮脚便碰到了天花板垂下来的灯。
那灯垂得刚刚好,孙亦初不需要踩椅子也能碰到。
唐亦荷原本想着随便看看,碰碰运气。可下一秒,他的手摸到了一个盒子。
那盒子不大,像是装什么饰品用的。
他皱着眉头将盒子拿了下来,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枚钥匙和一个小本子。
“日记?!”唐亦荷惊呼出声,急忙坐下打开了本子。可入目满是空白,他又不死心的一页一页翻着,却都没有半点字迹。
他无奈只能将本子重新塞回盒子,打算一起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唐亦荷拿了角落里一双拖鞋垫在地上,俯身趴在了地上。
“啧,这个床底怎么那么低?”他艰难的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摸到。唐亦荷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老腰,打开手电筒又重新趴了回去。
母亲带亦初的时间要多些,所以她说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亦初从小到大藏东西的地方。
天花板有,那床底有的几率就很大。
他仔细看着床底的每一处,可除了地砖还是地砖,根本没有别的东西。别说东西了,连灰尘都没有,打扫力度恐怖如斯!
无奈,他只好拿着盒子准备离开房间。临出门,他忽然回头瞧了一眼那藤椅。
这藤椅位置似乎不太对。
大致向东偏移,可东边什么都没有。如果要观赏风景,该是往西偏才对,毕竟西边有群山有绿草。
“难道是他故意坐在这里,是想一眼就看见什么吗?”唐亦荷拧眉坐了过去,可眼前除了一片屋顶再无他物。
莫不是自己猜错了吗?
他叹了口气,他了解的毕竟是成年后的亦初,那小时候的他,会是什么样子呢?
坐在这里时,又会想些什么呢?
唐亦荷起身离开,拿着盒子重新回到了客厅。
他下来时,孙祁和孙宴、孙黎也正好回来了,唐亦荷朝三人点了点头,道:“他在帮我找东西,一会儿就下来了。坐,孙祁,我有点儿事想问问你们。”
孙祁等人愣了愣,随即都表示会知无不言。
唐亦荷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亦初小时候会不会经常看着某个地方发呆?或者有没有在你们提到什么事、什么人时会出现害怕或是恐惧的情况?”
孙宴皱着眉头想了想,回答道:“我印象中是有过的。他总是坐在阳台那张椅子上发呆,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吃饭都不带离开的。至于什么人什么事,我好像没注意过,你们呢?”
孙祁摇了摇头,“我在家的时间很少,所以知道的没有他们多。”
唐亦荷闻言干脆无视了他,目光落在孙黎身上,“他说他和你关系最好,有没有什么事情是单独和你提起过的?”
孙亦初那样的性子,怕是憋不住什么事儿,按理说他们不该什么都不知道才对。
“他好像确实有个这个情况。在初一家长会回来的时候,我们提到了他的班主任,他当时就很是抵触这个人,让我们不要讲了。”孙黎仔细回想:“那个时候他学习很好,所以老师单独找我是想问问他有没有出国的打算,结果我回来一问,他死活不乐意。”
班主任?
“还有吗?”唐亦荷默默记下了这个人,继续问道:“在家的时候呢?你们有经常给他请医生什么的吗?”
孙家三人齐齐摇头,孙宴解释道:“我们家的医生是固定的,你要是有需要,我现在就可以把人叫过来。”
固定的?
“这个医生有单独和亦初接触过吗?近距离的,你们不知道的那种。”唐亦荷绷紧了神经,如果他抗拒的真的只是医生这两个字,那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孙家的私人医生!
孙宴眨了眨眼睛,抬眸和孙祁对视了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看病的时候单独相处不是很正常吗?”
“怕就怕他不正常,你把人叫来吧。”唐亦荷眯了眯眼,他不是没注意到二人的眼神,他只是不想理会。
如果真的和这个医生有关,这个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孙宴拨通电话,直接将人叫到了家里。
来人一身白衣配上牛仔裤,金丝眼镜一戴,再配上那深邃的五官,一整个皎皎君子的模样。
唐亦荷盯着他,良久,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孙少爷,是谁生病了吗?”那人嗓音浅淡,不带一丝起伏,的确像是一丝不苟认真工作的医生。
“不是,是有些关于我们小幺儿的事情想问问你,唐先生问什么你答什么就好。”孙宴给他倒了杯水,指了指一旁空着的沙发,“坐吧。”
他点了点头,放下医药箱坐在了唐亦荷对面。
“嘟嘟嘟……”
唐亦荷正要问话,可手机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他不耐烦的掏出来一看,怒气瞬间销声匿迹。
“哥哥!!”
“嗯,醒了?”唐亦荷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和孙亦初聊起了天,“厉澄过去了吗?”
孙亦初瞧着厨房忙碌的男人,轻声笑了笑:“在厨房呢。其实我一个人可以的,没必要麻烦他,哥哥你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吗?”
唐亦荷嗯了一声:“所以让他过去陪陪你,免得你晚上不吃药也不睡觉。”
确实这样干过的孙亦初嘿嘿笑了笑,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唐亦荷笑着收起了手机,眼睛却没放过那人颤了颤的手。
呵,听到声音都会吓到吗?
要是见到人,你不是要吓死?
“你就是孙家的私人医生?贵姓啊?”唐亦荷翘起二郎腿,一副大爷做派,抬眼睨着他,“听我弟弟说,你以前对他颇为照顾,我倒是很好奇,你一个医生,怎么会和他关系那么好呢?”
“先生你好,免贵姓刘,叫我小刘就好。冒昧问一句,您弟弟是……”
“孙然。”唐亦荷舔了舔后槽牙,已经许久没有唤过这个名字了,叫起来怪不顺耳的。
小刘闻言眼神慌张的抬眸瞥了他一眼,干笑两声道:“原来是您弟弟啊,怪不得,你们都生得如此俊俏。”
“是吗,我也觉得他生的好看。”唐亦荷冷了神色,“小刘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医生,他是病人,有什么事情能让你们俩成为朋友的?说来我们也听听看嘛!”
小刘笑脸一僵,尴尬道:“先生哪里话,我们不过说过几句话,算不得朋友。”
“是吗?说过几句话就能动手动脚了?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他对象呢!”唐亦荷似乎是觉得好笑,干脆笑出了声,“你瞧瞧,这家里除了你我,恐怕没人知道这件事吧?”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我有我自己的职业操守,您不能侮辱我的人格!!”小刘闻言眼睛瞪圆了几分,难以置信的看着孙家几人:“如果你们对我的服务不满意,大可辞退我,何必如此羞辱我?!”
“是不是误会了?他在我们家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孙宴愣了,开口为他辩解道:“他的确和幺儿走得近了些,可你不能这样侮辱别人吧?”
“是啊是啊。”
场面瞬间一边倒,唐亦荷也不废话,当即甩出了刚刚赵雄查到的资料。他冷冷看着孙家几人,忽然扯了扯嘴角:“你们确实不配做他的哥哥。”
孙祁几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机界面,瞬间呆滞在了原地。
「刘安,四十五岁,常年混迹夜场,身披医生装,借机伤害少男少女多达十五名。可由于没有实际证据,只能作罢,如此,他更加逍遥。善用催眠术,借此靠近目标。」
唐亦荷沉着脸,“所以,他的记忆错乱,也有你的手笔吧?”
刘安见气氛不对,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暴露了。他慌忙跪下磕头,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我见犹怜:“先生,先生对不起,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您放心,我没有碰小少爷,我真的没有碰,我只是摸他,真的没有做别的,我可以对天发……呃!!!”
他话还没说完,刚下楼的孙卿抬脚就是狠狠一踹,动作比唐亦荷还快。
“怎么,你还要做别的?!!”他揪起刘安的头发就是几个大大的耳光,“我说他为什么生病了不看医生,宁愿发烧烧到晕倒也不愿意叫你过来,宁愿冒着大雨去大医院也不叫你!!!原来都是因为你!!!!”
孙卿怒不可遏,当即抄过一旁的水果刀就要动手了结他,下一秒,一只手死死摁住了他。
“唐亦荷,你拦我做什么?!这种人你还要护着?!!他刚刚说的你没听到吗?!”
唐亦荷揉了揉发疼的耳朵,道:“我还没问完呢,他一个地痞流氓,哪来的胆子进那么多豪门去碰别人?你是受谁指使,说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才怪。
刘安死死咬着嘴唇,就是不肯说出背后之人的名字。唐亦荷忍着脾气又问了一遍,他依旧不肯说。
“行,你逼我的。”唐亦荷起身将孙卿摁在沙发上,揪起刘安就拖进了洗手间。
下一刻,整个房间响彻凄厉的呼救声。
可无一人上前。
也无人敢上前。
“我说!!!我说!!!”
十分钟后,唐亦荷拎着一只落水狗走了出来。他将刘安丢在地上,嫌弃的抽纸擦了擦手,“再特么废话,弄不死你老子跟你姓!!!”
刘安吃力的想从地上爬起来,可双腿的无力与无尽的疼痛让他一时有些不敢动弹。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居然靠着蛮力打断了他的双腿。
而那趁手的武器,只是一把普通的扫把!
恐怖如斯!!
“说,还要老子请你啊?!”唐亦荷本就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不过是对着孙亦初忍着脾气罢了。
今天倒是有机会让他泄泄火,他求之不得!!
“我说我说,是……是……是……”刘安哆哆嗦嗦的说,可就是说不出那个名字。
“砰!”
唐亦荷将茶盏砸在他脚边,碎片四溅,划破了他本就无力支撑身体站立的腿,顿时就划出了一道红线。
“是沈安冉!!!”
他吓坏了,若只有孙家几人,他可以不说,可眼前的青年明显更要危险。
孙家人讲道理,没有证据不会轻易做什么,可这个人不同。他不过是查到了自己的资料,说动手就动手,那是半点求饶的机会都不给啊!!!
“你……你说谁?!”孙家几人懵了,连带着唐亦荷一时也有些愣神。
不过唐亦荷很快就恢复了冷静,毕竟能逼得儿子爬上天台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吗?
他走到刘安身边,蹲下身瞅着他,道:“还有吗?”
“没有了没有了!!!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了,是沈安冉帮我脱身,也是她告诉我,说孙家有一个更漂亮更乖的,也是她介绍我来的孙家!!”刘安慌了神,抬手就抓上了唐亦荷的裤子。
可唐亦荷一脚就踢开了他的手,这下,他也不知道该找谁保他了。
或许,没有人敢在这个人手里保下他。
刘安咽了咽口水,当即磕头求放过:“先生,先生,我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了,你能不能放我走,我求求你,我真的真的知道错了。我利欲熏心,我不是人,我……我丧心病狂,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真的没有了?”唐亦荷勾了勾嘴角,“好好想想,如果真的没了,那你的命……也没了!”
刘安瞬间呆滞在原地,他已经如此求饶,为什么他还是不愿意放过自己?!
“你以为你求饶我会放过你?!我弟弟没有求饶过吗?!那些无辜的孩子没有求饶过吗?!你放过他们了吗?!”唐亦荷抄过那刀,朝着他的手比划着,恶狠狠道:“哪只手碰的我弟弟?!”
“先生先生,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我、我保证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求求你,我是医生,我不能没有手啊!!!”
这下,孙宴忍不住了,他站起来怒骂:“医生是白衣天使,你特么算个屁的医生!!!”
“我……”刘安来不及说话,就见一旁原本默不作声的孙祁抬手几下将他的下巴掰脱臼了。
唐亦荷挑了挑眉,“正好,他喊的难听死了。”
他面不改色的划破了刘安的手腕,看着那鲜红的血液,他眸中涌着光,“动我弟弟,这就是下场,这辈子不知道,下辈子,记住了!”
眼看人要晕,他果断收了手。
向来这种勾当都是他派人做的,他没打算染血。唐亦荷将刀丢进垃圾桶,冷声道:“沈安冉在什么地方?”
“你想做什么?!唐亦荷,她好歹是孙亦初的养母,对他有着养育之恩!!”孙宴懵了,他这语气明显是动了杀心。
“养育之恩?!她也配?!据我所知,孙亦初其实是你们几个带大的,她何来的什么养育之恩?!再说了,她也配担孙亦初一声养母?!”唐亦荷睨着孙家众人,“他叫了你们那么多年的哥哥,你们当真就那么狠心?!”
“……我带你去。”孙祁忍不了了,对于这个母亲,他已经失望透顶,他垂眸看着刘安,良久,“能不能,留她一命,让我们养老送终。只要留一条命在,别的随你。”
唐亦荷扯了扯嘴角:“算你识相,带路!”
“哥……”孙宴还要阻拦,却被孙卿和孙黎拉了一下,他无奈只好看着孙祁带着唐亦荷出了门。